徐克露心聲:我佩服李安 但不是他的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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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華語影壇,徐克像一麵旗幟,在風起雲湧、氣勢磅礴的武俠世界中屹立不倒。即便後來的《蜀山傳》差一點讓他折戟沉沙,激情萬丈的《七劍》最終沒能如人所願亮出當年《新龍門客棧》、《笑傲江湖》那樣的鬼斧神工。但你還是不能不承認,亦道亦魔的怪才徐克仍然寶刀未老。所以,由他任藝術顧問的電視劇《七劍下天山》在央視八套黃金檔的播出,將會在熒屏上掀起不小的波瀾。而他更是用他獨門的“吸星大法”把趙文卓、呂良偉、蔡少芬、李小冉、王學兵等熒屏一線明星籠絡其麾下。3月7日,大俠徐克率領各位“劍客”為其新劇《七劍下天山》進京集體造勢,本報記者專訪了徐克。
  
  


  我從來沒有顛覆過《七劍》

  記者:作為監製,您應該最清楚《七劍》電影與電視劇間的本質不同,那是什麽?

  徐克:我不是監製,是藝術顧問。其實電影和電視劇很不一樣,最重要的是篇幅問題,電影篇幅很有限,它表現的主題在電視劇裏可以多樣化,可以發展很多條線。應該說,電影《七劍》講的是正義與智慧,講人間的悲劇。電視劇更多的是講人間的友情。

  記者:您說過您拍武俠片,其實是很在意觀眾的反映的,那麽有沒有留意《七劍》的觀眾反映?這種反映呈明顯的兩極分化,特別是反對的聲音非常強烈。聽到這些,您的感受是什麽?

  徐克:這很好啊。每件事出來之後必然有它特殊的反映,我就想聽這種反映是什麽樣的,當然有些反映是在氣憤之下說出來的,我也會跟他們聊一些很具體的想法。我覺得在電影意識形態裏,這種反映是很正常的。

  記者:這樣會影響到電視劇嗎?

  徐克:我不知道,我覺得最重要的是看戲的本身吧,如果你喜歡的話不會被所謂的娛樂牽扯太多。

  記者:有人責怪您把原著改得麵目全非?您就是要顛覆原著精神還是出於別的考慮?

  徐克:其實我從來沒有顛覆過。因為《七劍下天山》的小說空間很大,有很多人物的出場是需要我們去解釋的。我第一次看小說,也希望梁老先生來調整,但他當時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覺得如果拍這麽大型的作品,可能我們要解釋的東西很多。於是,我們做了很多可能的選擇和討論。

  我是趙文卓、甄子丹的影迷

  記者:電視劇裏的這些劍客和電影中的哪些更符合您心目中的大俠?

  徐克:我不知道,其實創作過程中每個人物都有自己的影子。趙文卓和甄子丹都是我喜歡的,我一直是他們的影迷。選擇趙文卓是因為他自我要求很高,那種極端的永遠要做最完美的,又帶有某些悲劇的性格和人物很像,他們都有追求完美的、自我毀滅的傾向。蔡少芬演的飛紅巾也被很多人看好,可能她非常接近我們的本性,她有現代人的觀點,比較靠近我們。

  記者:您準備要拍《七劍》係列嗎?很多人覺得這是巨大的冒險?

  徐克:當然打算拍啊。其實無論做什麽都會有冒險。中國武術文化影響了這麽多觀眾和電影人,武俠電影在手法上很容易固定,如果我們不發展,那麽下一代、再下一代人的發展空間就會很少。

  記者:梁羽生對您的改編並沒有太多疑義,但金庸呢?

  徐克:金庸對我的改編並不滿意,但實在因為我太喜歡金庸,所以我就用感性的方式去改編。我一直很想把金庸小說拍下去,但他……我覺得偉大的作品是需要世人解讀的。

  李安夠膽

  記者:作為同時代的導演,李安現在開拓了國際電影市場,成功進軍好萊塢,而且這次在奧斯卡上獲得最佳導演獎,您怎麽看待他的成就?

  徐克:我很佩服李安兩點:膽識和火候。《斷背山》不是什麽人都能夠膽拍的,因為題材本身的特殊性,它涉及了所謂同性戀的道德觀點。特別是他在拍完《綠巨人》後,商業市場上沒有想像得那麽好的時候,接下來敢拍這樣一個題材的戲,我覺得他一定抱有對電影、對人生的獨到看法,他不畏懼票房,不畏懼世人對他的看法。

  另一方麵,他用適當的火候兒去處理這部影片,他在世界影壇和世界導演中都是獨一無二的。你看同期的奧斯卡電影,在處理一些比較尖銳題材的電影時,非常過火,他們為了商業利益,比如性描寫,就用激烈的方法。而李安用溫火去處理這麽尖銳敏感的問題,這也是李安的方式。

  記者:以您的成就,為什麽沒有試著走出這一步?畢竟您是把武俠發揚得更純粹、更有想象力的人,但恰恰是李安把中國電影推向了世界。

  徐克:可能先天的基因,我們對電影有特別敏銳的感覺。我覺得作為電影人,並不是一定要自己做才開心,看到你喜歡的電影,從你喜歡的電影中得到更多的啟發才最重要。所以,在這條路上,有更好的導演、更好的電影,你才不會感到寂寞。如果隻有一個人在孤獨地走的話,可能那個人會很慘。他能參考的很少,拓展的空間也會很少。所以,越多人做越好的電影,我們在電影方麵才會有更多的機會。

 記者:這麽說李安是孤獨的?

  徐克:李安並不孤獨啊,因為我們都相信亞洲電影、華人電影可以跟世界電影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記者:現在很流行同性情結的影片,您也提到了李安的膽識,如果換作您,您有膽識拍這樣的影片嗎?

  徐克:我當時看完《斷背山》,就跟李安說,我很佩服你,可我不會是你的觀眾,因為作為觀眾,我有我自己對這類題材的不同想法和感受。如果說有沒有膽識?那要看這個題材本身。如果值得做,我當然願意拍,但拍出來行不行,我就說不好了。

  我和吳宇森搶了很多年

  記者:吳宇森準備拍《赤壁》,您之前很想拍《三國》,為什麽被他搶了先?

  徐克:其實我們搶了很久,不隻《赤壁》這個題材。我跟他是好朋友,我等待他的《赤壁》。我們對諸葛亮、對曹操、對周瑜,對“赤壁之戰”都有很多不同的看法。並不是說他搶先,誰能拍就誰拍了,拍得好大家都很開心,拍得不好,就……嗬嗬。

  記者:現在香港很多大導演都來內地拍電視劇,您怎麽看待香港電影導演來內地放低姿態拍電視劇?

  徐克:其實是沒有分別的,斯皮爾伯格不也拍電視劇嗎?你隻要喜歡,認為值得做,那麽電影和電視,本土和國外,都沒什麽分別。

  記者:現在似乎隻有武俠電影才能引來大投資,才能稱為大手筆,這會不會讓一些電影人貪大而忽略故事本身,讓電影人失去原有的誠意?

  徐克:不會,任何過程都應該有一個學習過程,在大投資下,有時會在狀態上有某些分別,但如果你是很有經驗的,或者你很會處理的話,這並不是什麽負麵的事情。

  記者:現在的香港電影很蕭條,但你們中的大多數人仍舊戰鬥在第一線,可為什麽不容易達到當年的成就?是江郎才盡?還是對香港電影的熱愛沒以前那麽執著?或者其他原因?

  徐克:電影工業都要經過一個周期,一個轉變過程,這是正常的。70年代我們這批導演進來時也經曆了一個周期過渡。低潮並不是一個簡單符號,是轉變過程中的一次等待吧。你說我們現在有沒有票房好的電影?有啊。可能不是整體。還有,我們的電影、電影人到世界各地,如果說低潮,那我從沒看過有那麽多亞洲導演走出去,也沒看到那麽多外國人湧進來。

  我上鏡真是個錯誤

  記者:到現在,你個人認為哪部戲或者哪個時段讓您最有成就感?

  徐克:成就感的定義是什麽?在我看來應該是讓自己開心和滿意,那滿意的標準是什麽我不知道。我講個笑話,有一次,我跟我的一個搞藝術的朋友去看醫生,醫生說,我什麽病都可以醫,心、肝、腎,還有情緒。可我的朋友說,什麽你都可以醫,但情緒是不能讓你醫的,因為我隻有在情緒波動下才能有創作,你醫了,我還能做什麽?所以,某種程度上,創作應該看在什麽時候,所以到現在為止,很難說。

  記者:您在很多戲裏都有客串表演,是出於好奇,還是對表演很上癮?

  徐克:我一直很怕上鏡。以前我也露過臉,但發現我在銀幕上出現是個錯誤,因為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完全沒有觀點,所以,現在很果斷地跟我的導演朋友們說,我堅決不客串,不在鏡頭裏出現。

  記者:可聽說您在這部戲裏有普通話配音,可惜被掐掉了?

  徐克:對啊,我聽說後就更加堅定,以後我的聲音跟我的畫麵都不應該出現在銀幕上了。

  千萬別和張紀中有共識

  記者:張紀中版《神雕俠侶》同時播出,聽說您和張紀中還專門過招過,你們倆沒有什麽達成共識?

  徐克:武俠概念?我希望永遠沒有共識,有共識是很笨的。我希望所有導演、所有小說家的武俠世界都不一樣,如果太像就沒法發展下去了。

  記者:好多人形容您是亦道亦魔的怪才?您怎麽形容自己?

  徐克:我希望我是我自己,因為任何一種定義都是片麵的、暫時的,可能到最後我什麽都不是,就像《七劍》也隻是個名字而已,但它代表了他們過往的很多事情和他們的性格。其實每個人到最後一刹那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