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這時候不得不歎服杭海的能耐,一瞬間的功夫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一百五十美金輕輕鬆鬆到手。杭海又陸陸續續的畫了一些,雖然不象前麵第一位是正價,但一幅少說也是五六十起價,有的是double,價錢就更高了。就在杭海休息的當兒,他對旁邊的人說今天生意不好。周嘉好奇的問:“我看你一直畫呀,那你現在有多少了?”“咳!我今天一天才五百。”杭海皺了皺眉,顯得很不滿意的樣子,又點了根雪茄說道。“你這樣還嫌少?”“我去年這個時候一天都進帳一千的,我自己的日記本都有記錄。今年不行,天冷的太早。”杭海搖搖頭,一雙小眼又在過往的人群中搜尋著目標。周嘉又看看周圍畫畫的人群,這裏畫畫的以中國人為主,還有些韓國人靠在中國人的邊上;兩三個俄羅斯人夾在中間賣著畫片;有著燒烤的焦煙味且混雜著嘰嘰哇哇的中東歌曲,那多半是中東人張羅的燒烤攤子。周嘉看到這群畫畫的人身後都有個和杭海類似的小箱子,再仔細瞧瞧,發現大家用的工具都差不多。而且畫的路數都很相象,都是四分之三側麵,都是從眼睛開始畫起,都是鋪上點塊麵再用手揉搓兩下。她知道這種畫法比較快,但是直覺告訴她這樣容易把手給畫“油”掉。她不由得把這種想法講給杭海聽,杭海聽了不以為然:“你是想賺錢還是來搞藝術?在街頭上畫畫,重要的不是在於你去怎麽畫,而是你怎樣快而有效的賺更多的錢。”
周嘉回到家後已經深夜十二點多了,感恩節剛過不久,桌上還留著前夜party沒吃完的火雞肉。她這個時候才想起飯還沒吃,便用餐刀割點雞胸脯下來,就著可樂將就的吃了起來。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周嘉一看是紐約的號碼,又覺得有些陌生,但還是接了起來。“喂?到家啦?我是杭海啊。”周嘉這才想起留給人家自己的電話號碼。“恩,是呀,我到家了。”“哦,那就好,你一個女孩子晚上一個人回去要注意安全啊。你到家了,我也就放心了。”“謝謝你呀,杭先生。”“哪裏,你以後在紐約畫畫,別的畫畫的要欺負你了,你就找我,紐約的警察還讓我幾分呢!”周嘉雖然心存感激,但對杭海講話裏含著的江湖氣有些反感。盡管如此,她還是按奈不住好奇心地問道:“警察怎麽怕你了?”“他們給我開罰單的時候,我就上法庭告他們啊,有的還被我告退休了呢!唉!怎麽講呢?有的警察他就瞅準中國人怕事不會英文,為完成份額亂開罰單。就為這,我也幫人家上上庭什麽的。不過他們對女孩子很客氣,特別是對於你這麽可愛的女孩子他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周嘉聽到這胳膊上立馬有點發麻,趕緊說道“杭先生,我媽打電話給我了,不能和你說了,下星期紐約見,ok?”“好好好,那就晚安。”那一頭也掛了電話。周嘉略微鬆了口氣,又撥了電話給蕾蕾。
舊金山的時間比美東晚三個小時,蕾蕾很快接了電話,照例是歡快的“Hello?”“你出的好主意啊!”周嘉有點沒好氣的講。“怎麽說?賺著錢了嗎?”那頭照例興致勃勃的問。“錢一分沒掙,倒引來色狼一條。”“哦?怎麽說呢?”周嘉把前前後後說了一通。“恩,那你別得罪他,保護好自己。但也許他是開玩笑也說不定。不過他可以提供你一些建議啊,這樣你就少走些彎路了。還有,你才開始第一天,就有人想買你的畫,這就很不錯呀。要有信心,加油哦!”兩個好朋友又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蕾蕾是周嘉來美國後最好的好朋友,兩人經常有什麽快樂的,有什麽煩惱的就互相傾訴,分擔。周嘉掛下電話時便想:假如蕾蕾也在紐約該多好。
接下來的一星期裏,周嘉著手材料的準備。她用charcoal 在新聞紙上試了試,發現自己畫的並不順手,而用在普通的素描紙上則好很多。在她逐一做試驗的過程中,她感覺用charcoal pencil 比用單純的charcoal要順手的多,這也是和周嘉原先受的學院派教育有關,不管是美術高考還是室內的長期作業,大多用的是鉛筆或是炭鉛筆。她也就是在實驗創作中才會用charcoal打打初稿。她不喜歡和街上的其他人那樣千篇一律的用同一種手法畫畫,即使是在街上畫畫賺錢,在她眼裏,畫每一個人就是一種創作。她希望獲得不僅僅是金錢,而是創作中積累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