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見狀摟著陸微的脖子,雙眼含淚道:“微姐姐,雖然我們凡仙有別,齊書見你第一眼便有惺惺相惜,似曾相識之感,此後便一刻也不想跟你分開!你若不去濟城,齊書就要被白叔叔帶走,日日思念姐姐,茶不思,飯不想。你若最後被癌症奪去性命,齊書便也不想苟活於世,幹脆現在——就拿了我的命去吧!”說罷腦袋憤然埋入陸微胸前,雙肩顫動,仿佛悲不自禁。
這一番話說得承盛,白澤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大大地抖了三抖。白澤心裏啐道:“臉皮有三丈城牆厚,自己想到濟城去玩,就編出這麽一大番騙話,天才乎!可恥乎!”
陸微第一次見這樣的陣仗。一個溫潤香軟的小粉團子,兩眼嚼淚,依依不舍,整個心都融化掉了。這份請求怎麽能夠拒絕?!心下想到:潘桃把我支開,也是因為我幫我不了她。現在領了三個神仙回去濟城,說不定對她還有些用處。
便撫著齊書的頭,溫聲道:“我跟你們走,姐姐也舍不得齊書。”心下感歎,自己雖然痛失雙親,生死未卜,但是遇到這麽視自己為親人的小弟,也是老天垂憐!
可感歎還不到一霎,就見齊書悠悠然從她膝上滋溜下來,兩眼滿是自豪,哪還有半絲不舍和眼淚。他小手點一點承盛白澤,搖頭晃腦唱道:“齊書出馬,一個頂倆。”
陸微差一點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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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不記得昨夜是如何睡著的。待她醒來推開厚重的窗簾,已經是晌午。似乎做過一個綿長的夢,醒來已不記得,隻是枕頭旁濕了一片。
突然想起和承盛白澤約好了一早出發去濟城,忙提了箱子下樓來。隻見大廳中央,一眾人身著古裝,烏泱泱擠在大廳中央。可是那些著現代裝的行人從他們中間穿過,卻仿佛一點沒注意到。
陸微腦子裏麵靈光一閃,莫不是神仙們在議事,凡人們看不到?想起承盛講說他們的約定不可以讓第二個人知曉,便趕緊找了個角落藏起來。
陸微探出頭偷看,那跪在中央,垂首對著一個穿著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人說話的,不是承盛是誰?!他身著紫袍,粉底青靴,烏黑的頭發束在腦後,仿佛是畫裏的人物。突然間,陸微見那穿龍袍的人一揮手,一個人首龍身的怪物跳將出來,刷拉拉在半空中扯一個閃電,就對承盛劈下去。
陸微心下大駭,差點叫出聲來,腦子裏麵仿佛有什麽噴湧而出,頭疼欲裂,全身都沒了力氣。隻見承盛身子劇烈的一顫,卻硬硬撐住沒有倒下。那怪物正欲扯出第二輪閃電,就見些側麵衝進來一個衣著華貴的黃衫女子,撲在承盛身上。
陸微頭疼得已經睜不開雙眼。卻仿佛看到另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紫微宮前氤氳彌漫,一個紫袍男子伏在中庭白玉台上,天空中雷電閃閃,一道道抽在他背上,身上的衣袍早已經支離破碎,和著血水,觸目驚醒;一個女子正跪在他身旁哭泣,看不清麵容。而自己,就躲在那石階後,一聲不吭,指甲刺進皮肉,牙齒咬破下唇,還是不能壓抑住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入骨髓,卻還隻是默默的看著,然後轉身,頭也不回,一步一步的走開。
這一陣頭疼散去,陸微喘過一口氣,忙從懷裏掏出潘桃給的白色瓷瓶,送下一枚藥丸。才覺得心下清涼,疼痛稍減幾分。回望大廳,哪裏還有什麽穿古裝的人?!承盛,白澤和齊書穿戴整齊地坐在大廳沙發上。承盛臉上依舊是那淡淡的神情。
陸微走過去打了個招呼。白澤做驚訝狀:“我們也剛到,真是很巧。”陸微心下不解白澤為何要騙自己,但也識趣沒有挑明,笑一笑不做答。
四人正要出門,就看到一個穿著黃色薄紗連衣裙的女孩跑了過來,興高采烈攔住承盛說道:“乘哥哥,天帝同意玉兒跟你去濟城啦。”一顰一笑都是撒嬌的神態,她二十出頭的模樣,唇紅齒白,明豔動人,特別是一身白瓷一樣的肌膚,吹彈可破。陸微認得是剛剛撲在承盛身上為他求情的女子,隻是換了現代的裝束,卻更顯得活潑俏麗。陸微知道自己相貌平平,當初整日和潘桃呆在一起,也從未羨慕嫉妒。今日,不知為何卻心下暗暗生了幾分比較,有些黯然。
承盛並未阻攔,隻是淡淡笑道:“我們去濟城是辦事,不是玩耍,一路辛苦的緊,五公主千金之軀,多擔待了。”那女孩挽住承盛胳膊,撒嬌道:“承哥哥待我最好,自然是不會讓玉兒吃半點苦的。”她又瞅一眼陸微,拉過乘盛走在前頭:“那個傻呆呆的凡人就是你所要救的陸微?”陸微探著耳朵聽過去,也聽不到承盛答了什麽,憋出一肚子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