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委、省人委的大門終於向紅衛兵打開。
(一)把大字報收起來
這天下午,218號信箱文革小組領導召開緊急會議,傳達省委指示,從明日起各廳局的大字報向紅衛兵開放。廳文革小組決定,把廳機關的大字報作一清理,凡涉及到廳級領導的大字報集中起來,掛到其本人的辦公室裏。體現內外有別,其用心不言而喻。
東方泥微笑著向晁達說:“可能是你向省委反映的情況起了作用。”
晁達說:“不一定。省委大院靜坐的紅衛兵更多,已經凍病了不少人。省委領導還不是怕凍死了人,無法交待。”
廳辦公室的幾個人負責搜集、整理前段時主持廳工作的狄逸翔副廳長的大字報。東方泥和黨令澤先進到狄逸翔的辦公室,他正坐在辦公桌前寫著什麽,可能是檢查吧!見他們倆進來,神情不太自然地微笑著問:“有什麽事嗎?”
東方泥說明來意,狄老當(現在都不稱廳長、副廳長了,凡廳級幹部都稱“當權派”,簡稱“老當”,前麵加個姓即可。)忙說,好!好!黨令澤說:“我們先在牆上釘兩顆釘子,扯上繩子,以便掛大字報。”狄老當忙說,好!好!
他們把釘子釘在靠走廊的這一麵牆上,一則這裏比較寬,容量較大;再則這裏比較隱蔽,這也是文革小組佈置任務時交待過的。黨令澤解釋了釘在這裏的用意。狄老當忙說,好!好!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嚇一跳,屬於耿老當的大字報一大摞。他們把大字報重重疊疊地順著繩子排開,掛滿一牆。狄老當坐在那裏,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東方泥臨離開辦公室時說:“大字報掛在這裏也藏不住,紅衛兵來了,要進辦公室看大字報,還不是隻有讓人家看。紅衛兵說什麽你都不要吭氣,更不要頂牛……”
狄老當說:“那當然,我們家也有兩個紅衛兵,我女兒早就向我打招呼了。”
(二)紅衛兵勢不可擋
次日早晨,進到辦公室甫定,紅衛兵就如潮水般湧進東大樓,各層走廊都擠滿了人,多半是中學生。邊走邊看大字報,嘰嘰喳喳!咿哩哇啦!嘀嘀咕咕!驚奇聲、感歎聲、議論聲混成一片:想不到有這麽多的大字報!想不到揭發了這麽多的問題!想不到問題這麽嚴重,還逼死了人!原以為機關幹部都是保皇派,不對,機關也有造反的!問題在下麵,根子在上麵!紅衛兵造反就是要與機關裏的造反派結合起來,他們掌握的情況多!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麽省委不讓我們看省市地縣機關的大字報!
一群紅衛兵走到廳人事處辦公室門口,見貼著一張字條:閑人免進。
“噫!誰是閑人?”一個高個兒紅衛兵小夥子說,“這是有意不讓我們進才貼的。”
咚咚咚敲了幾下門,不見動靜,這位紅衛兵小夥子台起一腳就把門踹開了。
姚白蓮神情驚慌地站在屋裏……
“誰是閑人?”紅衛兵小夥子指著姚白蓮的鼻子質問道,“周總理設在人民大會堂的辦公室我們都進了,雲南省委、省人委的大門都大打開了,你這裏就這麽特殊?”
“說!誰是閑人?”“你這裏為什麽不讓人進?”“我們就是要進去,看她把我們怎麽樣?”門口一大堆紅衛兵小將七觜八舌嚷開了。
“這是去年貼的,是按過去的規定。”姚白蓮見情況不妙,忙解釋道。
紅衛兵小夥子歘地一把將貼在門上的字條扯下來。這是一個寫在拆開的牛皮紙信封背麵的字條,恰好正麵有一枚郵戳印,日期是五天以前的。
“你撒謊!”紅衛兵小夥子怒斥道,“沒有幹見不得人的勾當,你怕什麽?”
“肯定是在搞群眾的黑材料。”有紅衛兵叫喊道。
有幾個紅衛兵要進辦公室裏去。
姚白蓮忙喊道:“噯!噯!不能進!”伸出手來想攔住他們。
“什麽不能進!”一個紅衛兵抓住她的衣領就把她提溜出來了。
“砸!把櫃子砸開來看!”有紅衛兵吼道!有人躍躍欲試要動手了。
東方泥正好走這裏過,看到這一幕,出於本能地忙說道:“紅衛兵小將們,她隻是一般幹部,你們砸了她的辦公室也不解決什麽問題……”紅衛兵小將們就愣住了。
機關的同誌聽見吼叫聲,忙跑過來看,紅衛兵一下子湧來更多。
“這家夥可能是個保皇派。”一個紅衛兵指著東方泥喊道。
“哎!哎!紅衛兵小將們,聽我說幾句”,千折南擠進人群忙說道,“我證明他不是保皇派。我是本單位毛澤東思想勁鬆戰鬥隊的,我們有三個戰鬥隊直接與昆明工學院八·二三戰鬥兵團掛鉤。我們的大方向是一致的,就是揭開省委階級鬥爭的蓋子。我們正在同八·二三戰鬥兵團共同研究這個事情,至於我們的打算也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隻有把省委的問題解決了,本單位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紅衛兵小夥子,走過來握著千折南的手說:“我是清華大學南下串連《造反兵》戰鬥隊的,屬首都大專院校紅衛兵第三司令部,我們就住在昆明工學院,以後多聯係……”
“我們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有個紅衛兵說。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同學們!”清華大學這位三司的紅衛兵說,“我們好不容易讓省委打開了機關的大門,讓我們來看大字報。看來,大字報揭發的問題多得很,我們的任務就是搜集資料,然後找省委主要領導理論去,大家利用這個機會分頭行動。至於各單位的運動,我們不能包辦代替,相信他們單位的革命造反派會捍衛毛主席的革命路線。”
這樣一說,紅衛兵小將們就散開了,大家就專注地看大字報,有的就在走廊席地而坐,掏出筆記本抄起來。
姚白蓮轉過身去準備關門。東方泥說:“不要關門,你這是自找沒趣。”
姚白蓮沒有吭氣,但從她眼神可以看出,不像昨天那麽凶神惡煞了。至少東方泥為她解了圍。東方泥心想,我隻是愛護紅衛兵。
(三)紅衛兵表揚老當,老當表揚紅衛兵
接近中午十二點鍾,狄老當來到辦公室為難地向東方泥說:“老東,要下班吃午飯了,還有三個紅衛兵在我辦公室抄大字報,我又不好叫他們走,那豈不是下逐客令了;又不能不管他們一走了之,怎麽辦?”
東方泥說:“好!好!我去問問他們。”東方泥出門時,宿大勇也跟著一道來了。
進到狄老當辦公室,見到三個女紅衛兵,東方泥說:“紅衛兵小將們,中午要吃飯了,你們怎麽辦?”
“我們帶有幹糧。”一個剪短發的紅衛兵說,“我們也抄完了正準備走了。”
東方泥心想,這就好辦了。她們正準備出門,剪短發的紅衛兵突然轉過身來說:“你們的這個當權派是個好人。我們來抄錄揭發批判他的大字報,他不僅不敵視我們,還搬沙發給我們坐,還倒茶給我們喝。倒不是因為這我們才說他好。我們感覺他對群眾批評的態度是虛心的、誠懇的。我們看了這些大字報,他沒有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沒有被捕過這方麵的問題,多半是工作方法、工作作風的問題。有大字報說他在機關“四清”運動中整人,好自己往上爬。這跟上麵整個部署有關係,也可能有一定的“私”字。(另一個紅衛兵插話說,政治運動還不是你整我,我整你,從中有利可得嘛!)但這是可以改的,隻要聽毛主席的話,還是個好的領導幹部。”說罷,揚長而去。
等他們走遠了,宿大勇說:“這麽大點屁娃娃,說話大口大氣的。”然後朝向狄老當,“你聽見沒有,她說你是個好的領導幹部,但得聽毛主席的話。”
狄老當說:“那是,那是,紅衛兵也有講道理講政策的。”
宿大勇嘿嘿笑道:“她表揚你,你表揚她。”
東方泥說:“這也是符合毛主席教導的,當權派也好,紅衛兵也好,職工群眾也好,絕大部分是好的,要不然怎麽團結兩個百分之九十五呢?你別看他們年紀小,他們包包裏裝的都是毛主席和中央領導人對文革的重要講話和指示,這些就是尚方寶劍,他們說話是算數的。”
四、造反派狠批“資反路線”
(一)在昆明市中心檢閱台召開批判大會
昆明工學院“八·二三‘井崗山’戰鬥團”、雲南大學砲兵團等革命造反派,成立了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聯合指揮部。十一月四日晚在檢閱台召開群眾性的批判大會。參加省三級幹部會議的省、地、縣委的書記全部出席了大會。
在批判大會上,昆明市及部分地州的革命師生和群眾,用血淚控訴了省委派工作組血腥鎮壓革命群眾的事實。閻紅彥在大會上第一次被迫作公開“檢查”,承認自己對文化大革命“很不理解,很不得力。”但群眾並不滿意。
省教育係統是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重災區,特舉一例。昆明市小學革命教師毛澤東思想紅旗戰鬥團的揭發摘要:
在那白色恐佈,妖霧迷漫的日子裏,毛澤東思想紅旗戰鬥團的絕大部分戰士在劉鄧資產階級反動路線下,被原XX區委領導、三反分子毋XX為首的工作組和一小撮捧上壓下的保皇小醜打成“反黨分子”,“右派分子”……他們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逼供信成為公理,特務作風跋扈放肆,譚氏路線風摩一時,反對這夥混蛋就是“反黨”。
我們被非法拘留了!我們被非法抄家了!我們被非法勞改了!有的被逼得妻離子散,有的被折磨得身帶殘疾,有的全家老小都受到了政治迫害,連四歲的幼童也不放過……
一、扣壓毛主席的大字報發文罪責難逃。毋XX扣壓《炮打司令部》的發文(有案可查)。死心蹋地追隨省、市委黑幫,更加賣力地推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全力圍攻“八·二三”革命派學生,把
“炮轟省委”打成反動口號,叫嚷“大抓南下一小撮”。倘有教師流露出同意“炮轟省委”的觀點,必須置之死地而後快。把這些教師說成是“對現實不滿”“對黨不滿”“危險人物”,暗自列下黑名單,搜集黑材料以伺“秋後算賬”。教師出外看大字報,更是派有專人盯梢。
二、毋XX吹響了鎮壓、圍剿革命群眾的衝鋒號。在XX區文教係統大會上作報告說,這次運動的目的任務是要把“文教係統裏麵那些反黨反社會主義的牛鬼蛇神以及暗藏的反革命分子揭出來鬥倒、鬥垮、鬥臭!首先解決敵我矛盾。然後再留點時間解決人民內部矛盾,那就是批封、資、修的意識形態,改革教育……。絕口不提運動的重點是整黨內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毒辣地說:“要達到80%的人都上大字報,如果能做到100%的人都上大字報就更好了!”在運動初期創造性地大搞挑動群眾鬥群眾。在黑報告中更為露骨地胡說什麽“你是牛鬼蛇神,即使一張大字報也沒有,你還是牛鬼蛇神;不是牛鬼蛇神的,即使有一百張大字報,你也不是牛鬼蛇神。像我也還是上過大字報的嘛!”好陰毒的暗示,好險惡的伎倆!
三、毋XX實行資產階級專政、瘋狂迫害革命群眾罪該萬死,十惡不赦!毋XX到某小學“蹲點”,並組織各校群眾紛紛來該小學參觀他們整群眾的“樣板田”。各校工作組四處出動,緊張外調,“積極內攻”“分化瓦解”,保皇狗聲嘶力竭,東竄西跳,呐喊助威,一下子“現行反革命分子”“反黨分子”“大右派”“三家村黑幫走卒”等等又大又重的帽子滿天飛。動輒就是什麽“要站隱立場,為什麽要替敵人說話?!”“你想攪混水!”“要不要團籍”……等等,威逼利誘,欺、哄、嚇、詐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們最毒辣的一手,就是把在運動中敢於向領導和工作組提意見的革命同誌,打成“右派分子”“三類幹部”,消除心患,殺一儆百。他們別有用心地樹立區委的“絕對威信”,反區委即反黨中央,反毋XX、反李XX、反伍XX、反劉XX即反黨。他們為了達到罪惡的目的,竟動用國家專政工具審訊、關押革命群眾。
毋XX在挑動群眾鬥群眾時,常這樣說:“你隻要聽黨的話,聽我的話,準沒有錯。你現在要寫XXX,XXX,XXX的‘問題’。凡是想到的,聽到的、看到的、有印象的、有感覺的都可以寫,不要求完全真實,不要求100%正確,多動腦筋去寫嘛!……。爭當左派。”“XXX都寫了,你要爭取主動,你再不寫,我就要發動群眾寫你了。”許多革命群眾為了自己免遭“三家村”“反革命集團”等等罪名,爭當“左派”,似是而非的揭起“問題”來。你咬我,我咬你;你編我,我編你,大肆混戰起來。工作組和一小撮保皇狗就欺騙說:“大字報嘛,你讓人家寫嘛!人家高興怎麽寫,就怎麽寫,反正組織會‘實事求是’的,要相信組織!”結果,個個想當“左“派,最後個個成了“右派”。做了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犧牲品,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替罪羊,保皇狗升官發財的階梯。
緊接著就是框定住重點,組織大字報圍攻。翻檔案,查曆史,查教師的教學總結,平時的學習記錄,思想匯報,甚至連毛著學習的心得筆記他們也翻遍查透。然後把這些材料交給受他們蒙蔽的群眾,硬逼著群眾從這些東西裏吹灰找裂縫地抓住片言支語,一鱗半爪,斬頭棄尾,斷章取義地摘下來,拚命地、無限製地“上綱”“上線”,然後寫成大字報圍攻“重點”。這些家夥甚至連大字報的字寫多大,什麽時候貼出去,他們都予以精心安排、設計。這些對革命群眾的“迫害狂”這樣做,自以為得計,然而工作組一句話露了底:“我們早就注意你了”“正在湊XXX的材料,還湊不夠……!”好一個“湊”字,牛鬼蛇神是你們湊出來的!牛鬼蛇神是你們騙出來的!牛鬼蛇神是你們編出來的!
然後就是逼、供、信開始。被整的人帶進“法庭”。“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粗體黑字正貼中堂。整個屋子空氣緊張得幾乎要爆炸。被整的人不得記筆記,就連自己的罪行材料都不得看。隻能耳朵聽口答,低頭認罪。保皇狗念一條,隻能答道“有”!倘若你說“沒有”或者申辯,保皇狗槌桌子、打板凳,唾液四濺地狂吠起來。再看看那後邊有專政機關撐腰的工作組組員的陰冷的臉色,或從他們牙縫裏哼出半把句嚇唬人的話……,於是“反黨分子”“右派分子”的罪名就這樣“合情合理”地扣在了革命群眾頭上了。不分晝夜,沒完沒了地挨批鬥。
在毋XX的主持下,有六十七名革命教師被打成“右派分子”,二十多歲的青年人就占50%,最小的有未滿二十歲,僅代了三個月課的代課教師。
直到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首都紅衛兵帶著毛主席的聲音衝進了黑暗的拘留所,把我們解救了出來。我們永遠不會忘記含著淚花高聲呼喊:“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時刻。昨天,我們被打成了“反黨分子”、“右派分子”……今天,毛主席的革命路線解放了我們,毛主席是我們最親最親的親人。我們沒有理由不誓死捍衛毛澤東思想,我們沒有理由做一個膽小鬼,我們戴過“反革命”的帽子,我們坐過牢,我們不怕一小撮混蛋再給我們戴上“反革命”的帽子,我們要用生命和青春捍衛毛澤東思想,捍衛毛主席的革命路線。不管他是那一路“英雄好漢”,隻要有誰膽敢把矛頭指向毛主席的革命路線,我們全體紅旗戰士就和他拚個你死我活,摘膽剜心再所不惜。我們是毛主席解放出來的青年造反之眾。我們嚴陣以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文來文鬥,奉陪到底,決不怠慢!
“人間自有青霜劍,殺盡狂魔刃不殘!”
我們全體紅旗戰士,將和一切革命造反派戰友在鬥爭中團結起來,撥開萬丈長纓縛盡人間妖魔,不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誓不罷休,不把毛澤東思想紅旗插遍每一個陣地死不暝目!
(二)各機關也立即行動起來
十一月底省委機關革命造反派衝破白色恐怖,召開了批判黨群大口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第一次大會。
中共雲南省委宣傳部《紅旗》戰鬥團的揭發摘要如下:
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以叛徒閻紅彥為首的雲南省委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積極追隨劉、鄧,瘋狂地推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對抗以毛主席為代表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上堵下壓舍車馬保將帥。七月初,正當宣傳部的革命群眾、革命幹部憤起揭發高治國,窮追黑後台時,閻、孫黑幫,就匆匆忙忙地派來了龐大的工作組。工作組一到,就框定範圍,打包票,宣佈“內外有別”,不準上追外洩(泄)。叛徒ⅩⅩⅩ叫嚷:“隻準追到高治國頭上”,其他部、委“沒有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閻、孫黑幫的得力幹將,親自坐鎮宣傳部的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張XX、閻XX多次宣稱:“省委是完全正確的,閻紅彥可以絕對信任。不要搞秀才造反。”凡是向上追根的線索統統被工作組卡斷。革命幹部提出要追幹部路線問題時,被這夥黑幫誣蔑為“追無底洞”,還叫他們的親信、爪牙,“要千方百計地頂住”,“用生命保證不讓檢查檔案。”
高治國為了貫徹反革命修正主義的《五人小組匯報提綱》,夥同閻、孫黑幫執筆起草了一個黑文件。文件起草前,周興等人專門召開過會議,聽取了匯報,對它的反動觀點,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周興等人是完全清楚並且同意的。但後來,在常委擴大會上“鬥爭”高治國時,周興竟無恥地把自己打扮成“受騙”者,將罪責完全推給高治國。
這夥黑幫為了扼殺宣傳部革命幹部的革命造反精神,翻箱倒櫃,把全部文件、材料及私人筆記統統轉移或進行銷毀。他們生怕有漏洞,還責令工作組成員反複嚴加檢查。
顛倒是非,混淆黑白,打擊一大片
工作組到宣傳部以前,就擬定了一個在宣傳部門要清洗40%的大清洗、大換班的反革命計劃。按照這個計劃,被打擊和懷疑的對象高達三十九人,占宣傳部幹部總數的百分之五十七。並為大清洗製造輿論,把宣傳部的革命幹部說成漆黑一團,借口“知識分子多”,惡毒地誣蔑宣傳部“是一個爛了的部”。
運動初期,發現廁所內有被撕碎的文件、材料,工作組不問青紅皂白,把當天在家的幹部統統列為懷疑對象,甚至連首先揭發這一問題的同誌,也被列入懷疑重點。套指紋,查字跡,大搞偵訊。有些同誌在討論《十六條》時,認為“這次文化大革命,是意識形態領域裏的奪權鬥爭”,就被誣為是“替高治國翻案”組織了對他們的圍攻。可是,當革命群眾要求鬥爭高治國等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時,他們又百般進行保護,以“凡是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的一切言行都要揭”為借口,把鬥爭矛頭指向群眾,掀起所謂“第二次大字報高潮”,挑起一場大混戰。八·二三革命烈火燒到省委大院,宣傳部十六個幹部給省委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貼了三張革命大字報,擊中了他們的要害,他們就連夜布署,有計劃有組織地對這些同誌進行大規模的圍攻,把這些同誌打成“反革命”“政治扒手”“叛徒”等等。
就這樣,宣傳部的革命幹部被打擊的麵最後竟擴大到了百分之八十九。
實行法西斯統治 ,大搞白色恐怖
閻、孫黑幫及工作組,為了阻止革命幹部起來造他們的反,把宣傳部搞成了變相“集中營”。
(1)製定黑“紀律”,以控製、軟禁革命幹部。規定:
不準隨便外出,上街和回家吃飯,要集體去,集體回;
不準上街看大字報。在機關內看大字報,也要先行編組,交由他們的心腹帶領前往;看完回來,又以“談感想”為名,套觀點,搞秋後算賬;
不準接近親友,親友來訪要及時報告。個別從外地來訪的親友,被工作組用謊言欺騙,未能接見,以至含淚而去。工作組對家在昆明或有親友在昆明的幹部,都作了詳細調查;
不準看革命傳單,收來傳單,要及時上交;
以“堅守崗位”、“保衛機關”為名,實行輪班吃飯、輪班午休;紅衛兵進入機關大院時,一律不準出辦公樓。
(2)跟蹤、盯梢,連環監視。
值班人員均按工作組的政治標準進行選擇。共分“內、外、白、夜”四班。每班有帶班人,帶班人後麵有鐵杆保皇分子監視。對“不可靠”的人,工作組又另外對其進行連環監視。革命幹部的一言一行在部內都有人監視,部外有人跟蹤、盯梢。
工作組每日都要將全體工作人員集中起來訓話,有時一日訓話兩三次。有時還搞突然襲擊,以檢查幹部是否外出、遲到或早退。訓話中,往往抓住一些生活瑣事,肆意誇大,提高上綱,進行打擊。工作組發現一張桌子上寫有“堅定的革命派”幾個字,也立即追查是誰寫的?為什麽要寫?
毛澤東思想體育戰線革命造反兵團平型關戰鬥團經風雨戰鬥隊,對省委工作組在省體委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情況調查摘要如下:
在工作組進體委之前的文化大革命中,群眾給領導幹部提了兩千零六十條意見,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為了蒙混過關,大搞“政治與業務”的辯論,把這些意見歸納為二十個問題,反扣在群眾頭上。說什麽“這次文化大革命運動的重點,主要是整那些一貫反黨、對領導不滿的人,橫掃牛鬼蛇神。”於是便在群眾中大抓起“牛鬼蛇神”來。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一日,省委派出的十九人工作組進駐體委,更是變本加厲地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大搞資產階級專政,長達五個月之久,是全國罕見的。
工作組的主要作法是:
(一)對幹部不作階級分析,實行“全麵罷官”。
工作組進駐體委三天即宣佈:“體委已經爛掉了,是奪權的單位。工作組是省委派來的,是代表黨的,今後工作隻有工作組這一杆旗,沒有第二杆旗。”“一切權力歸工作組。”對中層以上幹部,除工作組的得力幹將賀XX外,通通“撤職罷官”靠邊站。同時宣佈“教練員以上幹部是這次運動的重點”。進行“背靠背”的揭和麵對麵的批。工作組對群眾講:“體委是個黑窩,成了地、富、反、壞、右的避難所和政治防空洞。”在群眾中散布哪些人是“黑幫”,哪些人是“黑線”,動員群眾“凡是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懷疑的,都可以寫,都可以貼”;工作組對幹部和教練說:“你們要站在百分之九十五以外,還是百分之九十五以內,就看你們了。”副組長李XX則進一步說:“……願革命的站過來,不願革命的滾蛋,反革命的就鎮壓。”
體訓班和國防體育俱樂部七十七名教練員、政治指導員、領隊(隊長)中,被列為重點打擊對象和牛鬼蛇神的四十人,占百分之五十三點三,被“撤職罷官”的達百分之七十以上。體委機關四十三個幹部中,三十八人受大字報圍攻或點名。
(二)挑動群眾鬥群眾,混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搞白色恐怖。
一、工作組為了給群眾鬥爭提供“炮彈”,運動中先後調閱了八十多個幹部、運動員、教練員和工人的檔案,用各種手段非法公布了好幾十人的曆史(多數是家庭曆史),一時“翻老賬”“揭老底”成風,工作組推行反動路線的打手鄔XX,利用曆史問題,在揭發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大會上,一次發言就點了二三十人的名。
二、工作組極力鼓吹和宣揚資產階級反動血統論。組長李XX在會上說:“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在我們體委是不是如此?我看就是“基本如此”。副組長薛XX說:“‘黑崽子’是對地、富、反、壞、右出身的人的高度概括,是個偉大的創造。”在工作組的挑動下,掀起了“打黑崽子威風”的高潮。在“打威風”的會上,被打“威風”的人站在會場中,不準看毛主席像,不準記筆記,說他們“黑透了”,大罵“王八蛋”“狗崽子”等等。在打“威風”以後,不得戴毛主席像章,不準唱革命歌曲,有的甚至被罰勞役。文革代表會還給“黑崽子”規定了比對勞改釋放犯還要嚴的幾要幾不準,形成變相拘留。
三、非法搜查和抄家。據不完全統計,在工作組的策劃下,共查抄了三十餘戶幹部和群眾的家(其中十一戶出身勞動人民家庭),有的甚至被接連抄兩三次。抄家時,文革常委親自動手,翻箱倒櫃。被抄走的東西包括勞保用品、食品、被服等日常生活必需品,乃至毛著學習筆記、工作筆記和私人信件,有的被損壞,有的至今下落不明。而對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陳X等,明確規定不準動。
四、搞變相“看守”。六月二十六日,工作組進體委一周後,便以“保衛運動”為名,向國防體育俱樂部射擊場派出武裝警衛組,並在射擊場中心製高點上構築了六個作戰工事。運動員外出看病要請假,帶東西外出要受檢查,事務員每次上街買菜必須請假,勞動時上廁所也得請假,運動員出操,工作組還要背槍跟在隊伍後麵。一切會議和活動未經工作組的批準或派人參加,不得擅自進行。在體委機關,還竟然發生了工作組深夜持槍搜查辦公室和廁所的嚴重恐怖事件。
五、製造“九·二九事件”,打擊迫害革命幹部和革命群眾。體委在昭通參加四清的八十多個同誌,於九月二十九日回昆明休假。在他們回來之前,工作組和文革常委就散布說:“四清的人多數是‘炮轟派’,‘黑崽子’,大部分人是有問題的。”(事實是八十餘人中除少數幾名領導幹部外,其餘七十多人均為運動員、教練員和一般幹部,許多是黨團員,非勞動人民家庭出身的也隻占百分之三十左右)。因此作了種種防範和布置:不準與四清的同誌握手、談話等等。四清的同誌一回來,有的就遭圍攻,有的被監視、盯梢,有的被搜查、抄家。
六、圍攻南下革命串聯同學和昆明地區“炮轟派”。“八·二三”事件發生後,工作組把體委的運動停下,“一致對外”,親自出馬組織指揮和參與圍攻革命小將,錄黑音、照黑相,搜集整理了南下革命小將的“十大罪狀”和“十六條罪行”,印成傳單散發全國。
(三)大搞人人過關檢查。
七月中旬,工作組借口“放下包袱,輕裝上陣”,大搞他們獨創的“自己說說、群眾說說、工作組說說”的所謂“三說說”運動,美其名為“自我革命”,把全部幹部和群眾統統“趕上樓”,然後一個個“洗澡下樓”,過關檢查,並把一部分“上綱不夠”而下不了“樓”的幹部和群眾“掛起來”。國防體育俱樂部當時有八十餘人,百分之百經過“洗澡下樓”,其中“下樓”兩次才過了關的三十一人,占總人數的百分之四十。射擊隊運動員葉XX五次“下樓“過不了關,把眼睛都急壞了。
工作組趁“三說說”的機會,大搞“引蛇出洞”,摸底排隊,劃分左中右,並把一些幹部和群眾在“自己說說”中向黨交心的材料,經過分析、提高和“上綱”,作為結論和定性的根據,搞成黑材料上報。
“三說說”過程中,因為無限分析,無限提高,無限上綱,有的則是名符其實的鬥爭會,遠遠超出了“自我革命”的範圍。
(四)對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假揭發,真包庇。
起初工作組說:“黃X是死老虎。”給群眾定了許多框框,要大家按照他們的設想,先揭什麽,後揭什麽,什麽不揭。大字報和發言稿要經工作組審定修改,凡是牽連省委、國家體委的問題不準群眾追。後來,當群眾要求鬥黃X時,副組長薛XX又說:“黃X臭也臭了,垮也垮了。”不準鬥爭。
工作組不僅僅從政治上關懷黃X,叫他參加工作組的黨支委會,在上報黃X的材料時反對加觀點,隻擺具體事實,並把群眾揭發的反毛澤東思想這一條罪行抽掉,使“三反”分子成為“兩反”分子。而且生活上照顧也十分周到,指定專人給他打飯,專門醫務人員為他看病和檢查身體。後來又散布說:“體委已經成了以黃X為首的地、富、反、壞、右和牛鬼蛇神的政治防空洞”,揚言要“把體委砸個稀巴爛,殺個人仰馬翻”。既整革命群眾又保了黃X。真是“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