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小城和魔都（十三）
季雲卿門徒眾多，李士群和吳世寶都是他的徒弟。就連上海灘交際能力最出眾的“毒蓮花”、“母毒蛇”，江湖俗稱“公交車”的佘愛珍也是他的幹女兒：白天叫爹爹，晚上叫親親……據說，這位佘小姐在脫光衣服之後，膚白如雪，身若無骨，滑膩異常。尤其是其喜歡搖晃著如花似玉的肥臀，一副母狗做派，口舌並用，三洞齊開……“母毒蛇”之媚功超群，慣常花樣百出，無所不用其極。其淫叫更是銷魂，直令太多情場老手，折戟沉沙，欲罷不能，恨不能蝕骨精盡！！
當時，季雲卿的救命恩人吳世寶，在他的手下“抱台腳”，也就是在賭場中充當打手。吳世寶一看機會難得，向季雲卿說：“老頭子，讓我去做吧。”他自告奮勇地加入了特務組織。隨即，李士群為了徹底拉攏吳世寶，二人還特地結為拜把兄弟。吳世寶一開始跟著李士群時，名為保鏢，實則打雜，平時給客人斟茶盛飯，極盡殷勤。
丁默邨、李士群後來投靠了日本參謀本部陸軍省土肥原賢二中將領導的“對華特別委員會”和“土肥原機關”，實際上領導丁、李的，是土肥原賢二的助手晴氣慶胤。晴氣慶胤在第一次見到吳世寶時，就頗覺觀感不佳。後來，他回憶道：“李（士群）帶76號行動隊長來見，那個人名叫吳世寶，四十開外，是一個壯漢。黑黝黝的胖臉，油光滿麵，令人討厭。他那混濁的雙眼遊移不定，手指上戴著金光閃閃的大戒指，胸前掛著金光閃閃的鎖片，顯現出一副貪得無厭的樣子。他提心吊膽而又低三下四，一舉一動卻流露出一副飛揚跋扈、盛氣淩人的凶相，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蠢笨無知的暴力集團的大頭目。”
上海灘曾經臭名昭著的“極司菲爾路76號”，現在是靜安區萬航渡路435號，是上海靜安區職業培訓業餘學校。長長的萬航渡路是從東南到西北走向，沿街密集的便利店後麵，常常隱藏的是一幢幢近百年曆史的老別墅或是老弄堂，走進去，還是能依稀感受到當年越界築路時期的喧囂嘈雜。這裏沒有整體的規劃，馬路曲曲折折，寬寬窄窄，極致處甚至頗有些曲徑通幽的感覺。
當年，上海租界當局為了擴大租界的麵積或權力，以種種借口和理由，在租界之外的地方修築馬路，這種性質的馬路就被叫作“越界築路”。由於管轄權混亂，這裏往往就形成了誰也管不了的“真空”地帶，真正是五方雜處，魚龍混雜，分外熱鬧！
當晚，張閗光安排了綠波廊的特色菜式：三絲眉毛酥，形似眉毛，口味鮮美；桂花拉糕：四川老酒酒香，香糯宜人；紅燒回魚：色澤紅亮，肉嫩味鮮；乳腐扣肉：色澤紅亮，酥軟入口；還有水晶蝦仁、八寶鴨、蟹粉豆腐、蝦子大烏參、油爆蝦、醬鴨舌、蟹粉小籠……
他首先舉杯，表達了軍統局長戴笠和中統局局長徐恩曾的意見，鑒於現在的戰場形勢，希望和特高課展開一定範圍內的合作，互利互惠。抗戰時期駐在中國的日本憲兵，實際上在不同時期，對待我們中國同胞，確也有很多前後不一樣的地方，也有不同的作風。他們這種顯著的不同，主要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時間最長，始自1937年“七七事變”，一直到1941年十二月“珍珠港事變”以前。這一段可稱之為“瘋狂殘暴”期，慘遭殺害的中國同胞最多。
第二階段，是在1941年十二月至1944年下半年，因日軍南下東南亞作戰，陷於無法自拔之境況，實則已無力強據中國大陸。這一段可名之曰“外強中幹”期，其表現於作風之上，則傾向於“懷柔”，對嗜殺之風，已稍作遏止。
第三階段，是在1944年下半年至1945年八月，自美軍反攻到日本投降、也就是抗戰勝利。這個時候的日本憲兵，已經到了“色厲內荏”的末期了。不過，他們也並沒有完全停止對中國人的屠殺，隻是手軟了、膽寒了。
上述部分史實，同時也真實地反映出日本的對華政策。
已經被軍統局戴笠局長親自策反的汪偽政府三號人物周佛海，在當晚的飯局上表現十分活躍，大家共同謀劃利用日軍特高課手中掌握的證據和處置權力，借助日本人在上海灘強大的殺伐力量，將李士群一舉除掉。對此，岡村中佐也是滿口答應下來，並在美慧子小姐的督促之下，在開懷暢飲、酒飽飯足後的第二天，就付諸了行動。
岡村中佐原計劃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派人行刺。由於刺殺地點是安排在人來人往的愚園路附近，再加上李士群防範很嚴，因此幾次都沒有得手。愚園路是上海灘的一條著名馬路，全長不超過3公裏，從最東端的靜安寺一直延伸到最西端的中山公園附近。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愚園路一帶，曾是個“三不管”的地方，老上海人稱之為：“歹土”。
這裏曾經是賭場林立，煙館遍地，各色案件時有發生。這片“歹土”，與76號這批“歹人”，真正是“珠聯璧合”——吳世寶的家和李士群的隱蔽所，都在愚園路上。這裏大大小小的賭場，吳世寶無不“占股”，這一幫藏汙納垢、趨炎附勢之徒，紛紛向吳世寶夫婦孝敬、進貢。上海灘的曆史可以這樣認為：愚園路上有多少個路口，就藏著多少個故事——這裏既有七十二家房客的私家別墅，也有某名人躲過的暗道：那些庇蔭遮日的梧桐樹，影影綽綽，曲曲折折，弄堂號碼一直延伸到1600多號，裏麵藏著上海灘太多不為人所知的神秘往事……
最後，幾人又決定用下毒的辦法。
1943年9月6日，星期一晚，李士群接到岡村中佐的邀請，在上海百老匯大廈岡村家裏為他設宴。礙於日本人的麵子，李士群隻能硬著頭皮去赴約。到了百老匯大廈，賓主共4人：岡村中佐和偽中央稅警總團副總團長、兼任偽上海市保安處處長熊劍東、李士群及其隨行的偽調查統計部的次長夏仲明。
岡村的夫人將日本風味的菜肴一道道端上桌，李士群心裏早有戒備，看見別人動了的菜，他才稍加品嚐。
最後，岡村夫人端上來最後一道菜：是一碟香氣撲鼻的牛肉餅。岡村中佐介紹說，這是他夫人最拿手的菜肴，今天李部長來了，特地做了這道菜，請李士群賞光嚐一嚐。看到其他三人都把麵前的牛肉餅吃得精光，李士群也非常小心地吃了三分之一。結果，當天夜裏他坐火車回到了蘇州家中，就覺得開始冒虛汗，但是他以為自己隻是心情過於緊張的緣故。
9月7日，星期二。中午，李士群突然感到不適，開始隻是腹痛，接著就是上吐下瀉，他急忙被送到日軍醫院去治療，但是日本軍醫卻檢查不出來其他問題，隻是以為單純的食物過敏。到了第二天下午，日軍醫院才檢查出李士群是中了阿米巴菌毒，這個阿米巴菌，是用患霍亂的老鼠的屎液培育出來的一種病菌，人隻要吃進這種細菌，它就會以每分鍾11倍的速度，在人體內大量繁殖。在細菌繁殖期內，人是沒有任何症狀的，但是等到36個小時之後，細菌繁殖達到飽和點，便會突然爆發，讓人上吐下瀉，症狀如同霍亂——到了這時，人就已經無法挽救了。
9月8日，星期三上午九時許，胡蘭成大搖大擺地帶領隨員，進入李士群的辦公室，取走了24本《紅樓夢》畫冊。他直接驅車，代表張閗光將畫冊送至老金門吳靜園先生處，吳大先生忙泡好茶，戴上白手套，認認真真地翻看了幾本，然後鄭重其事地對胡蘭成講道：“這一套《紅樓夢》畫冊呢，是河北省唐山市豐潤縣人氏孫溫所繪，他和曹雪芹可是同鄉哦，曹雪芹本人是出生在南京的，但是他的祖父曹寅就是出生在這個豐潤的，曹寅是曹氏鐵嶺支第十四世孫。曹寅在豐潤住過的時間較長，對祖籍的情況極為熟悉，對祖籍的親人及山水萬物，懷有深厚的情感……
大清乾隆年間，曹雪芹耗時十載，五次增刪、批閱《石頭記》，就是在這個河北唐山豐潤的老家……《紅樓夢》中對榮國府和寧國府兩座國公府的描述，與豐潤縣曹氏宗族聚居地的並列建築的兩個莊園群落的格局極為相似。《紅樓夢》第五十三回，寧國府莊頭烏進孝向主子賈珍進獻年貢的物品單中有"禦田胭脂米二石"。
玉田縣的小泉村距離豐潤老縣城隻有25公裏，是豐潤曹家的一處別業。此村出產的稻米粉紅色，人稱"胭脂米"。據說，直到今天該村的長壽老人，都記得豐潤曹家在這裏是建有別業的，也還記得當年曹家莊頭到這裏收租的情形。”
喘了口氣，吳大先生又非常肯定地講道：“而且，早期版本的《紅樓夢》，其中的"禦田"二字，就直書為"玉田"……
此外，曹雪芹在他增改的著作之中，還大量使用了豐潤區域內的方言，比如臨時拆借叫"倒扁兒"，把好處白給別人叫“填還”，把漂亮寫作"幹淨"等等，這些可都是豐潤地區的土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