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吳三爺(下)
其後十年的時間,張作霖苦心經營,一步步成為“東北王”。他的身邊也任用了一個重要的人物:楊宇霆。
楊宇霆早年曾留學日本士官學校(蔣介石校友),回國後投身於張作霖麾下,因為練兵有方,深得張作霖賞識和重用。他曆任奉軍陸軍上將、奉天督軍署參謀長、安國軍總參議、東三省兵工廠督辦等要職,他精明幹練,才略過人,素有奉軍“智囊”之稱。曾為張作霖擴充兵工廠,奪取吉林、黑龍江,為1924年9月15日“直奉大戰”問鼎中原立下汗馬功勞。張作霖對他極其寵任,倚之如左右手,甚至曾將個人私章交給他保管,東北軍政事務任憑他做主。可惜的是,楊宇霆和日本人來往過於親近。為了很好地拉攏他,在其生日之際,張作霖就將山神老虎皮作為賀禮贈予了楊宇霆。
楊宇霆收到山神老虎皮也是極其意外、異常驚喜,簡直視若至寶,單獨將其陳列一室,近乎每天都要去欣賞摩挲一番,儼然仿佛拿破侖麵對世界名畫《蒙娜麗莎》一般。不久之後,經高人指點,他又忍痛剪下一根白虎須,小心翼翼地放在錦盒裏,用作牙簽!這可是真正的皇族之規啊……
1928年6月4日淩晨5點30分,中華民國陸海軍大元帥、奉係軍閥首領張作霖乘坐的專列經過京奉、南滿鐵路交叉處的三洞橋時,火車被日本關東軍預埋炸藥炸毀,張作霖被炸成重傷,送回沈陽後,於當日死去。由於案發皇姑屯站以東,史稱“皇姑屯事件”。
楊宇霆在“皇姑屯事件”之後對日本人的態度更加曖昧,這引起了少帥張學良地強烈憎恨。從遺留的曆史檔案中可以看到,在不久後的工作視察合影中,兩個人就已經表現得貌合神離。終於在國仇家恨地驅動下,1929年1月10日夜裏大帥府突然響起兩聲輕脆的槍聲……
張學良以“阻撓新政,破壞統一”為名,下令將奉係元老楊宇霆、黑龍江省省長常蔭槐槍殺於帥府老虎廳,史稱“楊常事件”。楊宇霆死後第一時間,有神秘人登門重金取走了山神老虎皮。更為離奇的是:當天夜裏就在楊家人去收屍之前,楊宇霆的人頭被人從屍體上割了下來,讓他死無全屍!楊家人無奈之下,隻好找了一塊木頭用白布包起來代替頭顱方得下葬。
不知是什麽樣的人物和什麽樣的力量地安排下,又是什麽樣地機緣巧合,十五年後,自打小吳三爺出生之日起,這山神老虎皮就鋪在了他的身子下麵。由此上海灘古董老五行的能量可見一斑……
吳三爺因為體寒,加之上海的地脈風水又極其陰寒,所以他終年在客廳、書房、臥室裏燃放銅爐紅鬆木炭,青煙嫋嫋,奇香無比。三十年前的一次,五台山普化寺妙聖大師父來訪,看過他的室內風水,略嫌清寡,就建議吳三爺利用銅爐的恒溫養育和繁殖蟈蟈,並送他一套北京大玩兒主王世襄老先生著述的《錦灰堆》,裏麵有各類詳細地說教和介紹。
從此以後,上海灘就多了一處一年四季蟈蟈聲鳴的“風水寶地”,陽盛火旺,清幽至極。1997年前後兩年的時間,京城的成爺曾經住在上海朱家角,寫有兩部著名的雜文集並出版發行,期間他也到訪過吳三爺的處所,兩人一起泡茶閑談。
成爺看了看四周的陳設布置,鑒了鑒博古架上的各項擺件兒,聽著蟈蟈悅耳地鳴叫,又瞄了一眼吳三爺手裏端著喝茶的唐代“舞馬銜杯紋”蓮花瓣金碗,輕輕抿了一口“曼鬆王子山”陳年生普,說了句:“江湖大隱,龍族貴胄,還是朝裏有人哦……”
但是真正為吳三爺贏得江湖大名的一件事,就是在在2000年,吳三爺仔細研究過《千裏江山圖》,經過他一番海量考據,分析出以下五點:其一、曆史典籍中並沒有關於王希孟的隻言片語,這在宋代畫院製度裏是近乎不可能的;其二、繪畫使用的是極其昂貴的寶石級礦物顏料石青和石綠,且如此巨量;其三、再加上繪畫使用的絹麵,是宋代當時最高技術、麵料密度最大的絹帛,又是12米的曆史驚人長度,這作品所涉及的物料、工力已經是天價,擺明了《千裏江山圖》活脫脫地就是當時的政府重大文化工程;其四、《千裏江山圖》和《雪江歸棹圖》、《瑞鶴圖》都是同一繪畫技法和氣韻;其五、最後,《千裏江山圖》傳遞出來的是“江山我有”的帝王社稷觀念,絕非普通畫師所能為……
於是,剛剛跨入一個新世紀,這位上海灘的古董大亨吳三爺就向外界斷言——
曆史上名不見經傳的“希孟”,其實就是時年十九歲的端王趙佶的署名,也即後來的宋徽宗;《清明上河圖》是他親自手繪並覲獻給向太後(1046年―1101年,諡號欽聖憲肅皇後,宋神宗趙頊的皇後),以求獲得其的皇位支持!
此言一出,一時間海內外古董界、拍賣行大為嘩然,但也獲得大批認同,頗為力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