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露西亞和我開車向東北方向走了將近三個小時,來到了俄亥俄州的一個叫坎墩的地方。這是一個很小的鎮子,但卻有4,5跳公路都通向這裏。鎮子外有一大片被鐵絲網圍起來的建築群,沒有掛牌子,有軍人站崗。
我們在鎮子裏的一個小酒店定了一個有兩張王後尺寸大床的客房。安排好房間以後露西亞打了個電話,就讓我去酒店門口等一個叫“謀”的軍人。很快,一個高大的中年黑人軍人開著一輛福特的SUV來到了小酒店。他一句話不說拉上我就走,東拐西拐了半天,來到了一個露天的靶場。
下了車以後謀不說話,看著我隻是搖頭。我問他怎麽了?謀說:“二十年前我是陸軍最棒的狙擊手,這二十年我又教出了數不清的狙擊手。這些人有的聰明有的笨,但不管你多聰明也至少要六個月才能完成一個狙擊手的基本訓練。現在你要我四天把你教成一個狙擊手,我覺得最好的辦法是你現在就跪下去祈求上帝,也許你跪上四天並祈禱四天,事情就能辦成了。”
我被謀逗笑了,問他:“你是說隻有耶穌能在四天內把我教成一個狙擊手?”
謀搖搖頭說:“耶穌也沒法在四天內把你變成一個狙擊手。但是他也許會讓你的對頭們瞬間消失,豈不快哉!”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樂完了以後我認真地說:“謀,沒人想讓你在四天內把我培訓成一個狙擊手。他們隻是想讓你教我怎麽在三百碼的距離上打中一個目標,又不傷害站在目標旁邊自己的搭檔,就可以了。”
謀將信將疑地看看我:“你上過大學吧?什麽專業畢業的?你視力怎麽樣?”
“機械工程專業學士,視力測試可以看到最底下一行。”
“隻要不是什麽傳媒,英語之類的就好,給他們講怎麽測風速怎麽算角度太難了。你狙殺過目標對吧?那咱們就省掉一切過場,直接進入正題。你先給我講一下你怎麽確定MOA。”
整整四天,我白天在射擊場忙活,露西亞自己憋在酒店房間裏製定行動計劃。一直到第四天,離執行任務的最後期限隻剩三天的時候,露西亞才向我透露了這次的任務。
我們的目標代號貓魚,是一個和高級政界人士聯係密切的中年商人。此人年輕時以IT發明家的身份出道掙得第一桶金,此後卻遠離IT而投身軍火市場,成為黑白兩個市場上的風雲人物。我們的任務是要除去此人,但是在除去他之前要從其嘴裏審出一個機密。因為我的保密級別不夠,露西亞隻能自己對貓魚進行審問。
貓魚已經察覺到有危險逼近,最近一直深居簡出,把自己關在離芝加哥不遠的基尼瓦湖邊一個小島上。這個小島近似圓形,直徑大約不到兩百米,通過一座可供兩輛車相向而行的短橋與大陸相同,橋頭有持槍保安24小時把守。上了橋以後小島上有一片茂密的樹林,在樹林的盡頭,前任的主人修建了一座透明宮殿似的大型住宅。這座豪宅的正麵麵對著湖水,建了一個巨大的平台,上麵有戶外吧台和一個長方形的露天泳池。平台邊上有螺旋狀的樓梯一直通到下麵湖邊的小碼頭,那裏泊著一條高速汽艇和兩個水上摩托。
這個大型別墅裏常年配有5,6個持槍護衛,進入豪宅之前要經過金屬探測器和搜身,戶內和戶外安裝了很多監視鏡頭。警衛室有專人監視這些攝像頭,同時操縱著一架無人機,每兩小時對小島周圍的水麵,岸邊的山頭和密林偵察一次。
基尼瓦湖是一個非常熱鬧的旅遊點,每年有大量的遊客來此遊湖,或者參觀芝加哥富翁們環島建的無數漂亮的小房子。我們的目標這座小島被環繞在一個半月形的水灣之內,一側海岸的尖角是一個長滿數目的懸崖,伸到湖水當中與小島上的豪宅隔水相望。這個懸崖頂部和豪宅前院的距離大約是三百碼。
我和露西亞研究了大量上級提供的有關這座豪宅的信息,認為最有可能成功的方法是由露西亞混入豪宅對貓魚進行審訊,我在島外湖岸懸崖的頂端埋伏,以火力接應並確認將貓魚除掉,然後掩護露西亞從水上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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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的白天,也就是我們行動的頭天,我和露西亞開著一輛馬蒂歐提供的無法查到來源的福特牌SUV,帶著需要的裝備來到芝加哥郊區的一個旅館住下。
第二天上午我們很早就起來,我開始準備我的槍械,夜視儀,防彈衣,偽裝網,自行車等等。而露西亞,穿著一件浴袍,坐在桌前擺弄著兩件紅色的像是網兜似的小東西。
先是一條類似丁字褲的泳褲,除了背麵的一根細帶以外,前麵一般典型的丁字褲前麵那塊小小的倒三角形的布料,被一片編織的網眼結構所代替。這篇網眼結構的上半部空著一條窄窄的長方形的位置,露西亞正在把一片金色的薄金屬片插進這個空缺裏。金屬片上用紅色畫了一條吐芯毒蛇,背景上有機器壓出的兩條平行的壓痕。這兩條壓痕中的一道可以用手掘斷,斷裂後會形成一段鋒利的刃口。
裝好刀片,露西亞在胸衣的繩結裏藏進了兩粒強力麻醉藥丸。這兩粒藥丸是專門為貓魚研製的。服用一粒之後四十秒開始發揮作用,貓魚會失去對全身肌肉的控製,但是仍然可以講話並回答問題。由於劑量的限製,一粒藥丸隻能麻痹貓魚四到五分鍾的時間,露西亞必須在這四分鍾內問出她需要知道的信息。
看著露西亞把刀片和藥丸裝好,我不禁問了一句:“你會用那個刀片嗎?”
露西亞看了我一眼,伸手拿過一個備用的鋼片,兩手用力一撅,鋼片變成了刀片。她把刀片加在手指當中,隨手在我麵前耍了幾個花樣。刀片在她的手之間時隱時現,讓我有點眼花繚亂。然後露西亞隨手往餐桌上一劃,木製的桌麵上馬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劃痕。
我滿臉欽佩地讚道:“你真厲害!原來是小偷出身。”
收拾好各自的包裹,露西亞遞給我一小瓶油膏似的東西,轉過身背衝著我坐下,把浴衣褪到腰部以下,對我說:“你幫我把坐肩胛骨和右後腰上的傷疤遮蓋一下。”
她背上的皮膚很細,在左肩胛骨的內測沿著骨頭的輪廓有一條長長的疤痕,而右側要不有一個看上去像是槍傷的痕跡。兩個傷痕都經過過整形手術處理,但是當年傷口太深,此時仍然可以在近距離內看出來。
我一邊用手指蘸著油膏把露西亞背上的傷痕蓋上,一邊情不自禁地想象她會如何去色誘貓魚,心裏湧起一陣強烈的嫉妒。
塗完油彩以後露西亞右交給我一瓶什麽粉,讓我鋪在剛才的油彩上麵。鋪好以後,普西婭讓我用手撫摸一下這兩處的皮膚,我告訴她確實感覺不到和旁邊沒有傷疤的地方有什麽不同。
化妝結束,露西亞當著我的麵脫掉浴衣把剛才準備好的泳裝換上。金色的鋼片在她的小腹上閃著暖色柔和的光,完全不會讓人聯想到武器。
吃了一點簡單的午飯,我們開車來到了芝加哥北部埃文斯鎮的一個公寓樓前。根據上級傳過來的資料,這裏一樓的一間辦公室屬於一個伴遊公司,專為芝加哥一帶的富人提供年輕貌美的各色女郎陪伴消遣。根據記錄,貓魚幾乎每個周末都要從幾個不同的伴遊公司請幾個小姐到小島上爬梯,而每個周三他會隻從一家伴遊公司請一個女人陪伴。這個周六的晚上,貓魚會請幾個政壇大人物道小島上吃飯爬梯,我們行動的目的之一就是保證不讓他和那幾個大人物見麵。
和上級給我們通報的情況相同,伴遊公司裏隻有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白人。此人看上去有些油頭滑腦,但顯然頭腦是很清楚的。看到我手槍上戴的消音器,他馬上就知道眼前這一男一女不是一般的街頭混混。他立刻開啟了努力合作模式,按我們的吩咐給貓魚的小島打電話,告訴他們自己的公司剛招到一名年輕漂亮能歌善舞的西班牙女郎,願意今晚送她過去,半價酬賓。如果喜歡她的服務,這周末還可以繼續送她過去。
電話打完,露西亞伸手在皮條客的脖子上打了一針。在皮條客昏迷之前,露西亞告訴他:“這針藥可以發揮24小時的作用。藥效過了以後,請你馬上帶著家小離開芝加哥,永遠不要再回來,也永遠不要提起今天的事。”
天漸漸地黑了,按照計劃我比露西亞提前一個班小時出發。
我開車來到裏小島大約兩英裏的地方找個僻靜的路邊停好,從車廂裏拿出自行車,背著裝備,騎著車來到小島對麵的海岸懸崖邊。我把自行車在一顆大樹下藏好,背著作戰包鑽進了樹林。
爬到懸崖邊,我選了一處靠左的位置。這裏可以透過高大的玻璃窗清楚地看到豪宅內半開著門的主臥室門口,也可以看到進島處的路障和崗亭。我用匕首在地麵上挖了三個凹陷處,以盡量舒服地安放我的胳膊肘和其他器官。
趴下後把槍架好,按照謀教我的調整射擊標尺,側風速,估算距離等。然後把防紅外披風蓋在我和槍的上麵。
大約半個個小時以後,一輛出租車緩緩駛向橋頭的警衛崗亭。一副辦公室女郎打扮的露西亞下了車,踩著高跟鞋嫋嫋婷婷地向豪宅的門口走去。這副打扮是根據觀察,記錄按照貓魚的喜好挑選的。我拉了一下槍栓,調整了一下身體姿勢,準備戰鬥。
正在這時,又一輛出租車駛近了橋頭。車裏下來的是一個豐乳肥臀的年輕女子,和門衛講了兩句就被放進去了。我無聲地罵了一句:壞了,這個王八蛋居然找了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