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早些時候從山坡上下來的時候,大個子斯坦攔住了我。臉上多少帶有一點歉疚的表情說:“特工1號,不好意思我需要搜查一下你的身上,你是最後和死者接觸的人。我早些時候已經疏忽了沒有守住現場,這次不能再疏忽不搜查在場人員了。”
我特意不看皮普的表情,高高地舉起雙手誠懇的說:“沒問題,這是應該的!”
在斯坦一邊翻查我的口袋們,一邊細細地捏遍我的每一個衣角的時候,我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們為什麽管我叫特工1號?誰是二號?“
斯坦衝著皮普努了努嘴說:“老板說報告裏要匿名,我就給你起了個代號。那兩位都不上報告,所以沒有二號。“
。。。。。。。。。。。。。。。
今天不是周末,過了上班時間以後李高速路上就沒有什麽車了。我和露西婭都是右利手,所以她斜靠在左後車門上負責觀察警戒右側和右前方,我斜靠在右後車門上負責觀察和警戒後方的路麵,而左前方和正麵由馬蒂歐負責。
從平鍋街到馬蒂歐在馬裏蘭州的婆陀馬克鎮組的公寓,大約要開兩個半小時。車裏沒有人講話,我的手裏一隻攥著那個我從蘇迪的粉色背包裏搜出來的U盤。蘇迪是IT專業人士,但是藏東西實在太業餘了。我從臥室的爆炸現場裏出來之後一拿起她的粉色背包,就覺得背帶有些不對。隨手一捋,她縫在背帶內測的U盤就被我發現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取出來而不留下指紋,並且不讓皮普他們懷疑背帶裏藏過東西。我有大約5分鍾處理這些事,相對比較輕鬆。
坐在車裏,因為U盤已經掉到短褲的深處,露西婭不想讓馬蒂歐注意到她在褲子裏掏來掏去,就把身體伏在我懷裏讓我伸手把U盤取出來。這樣即使馬蒂歐注意到,也會認為我們不過是夫妻倆調情而已。
我和露西婭麵對麵坐著,我慢慢地把手裏的U盤放到她的手裏。露西婭做了個疑惑的表情,我肯定地微微點頭,於是她悄悄把U盤放到了一個褲兜裏。
此時我心裏最為糾結的問題,就是是否要把馬蒂歐牽扯進來。U盤裏的內容肯定和錢有關。雖然蘇迪已經說過她的同伴早已把錢轉走,但是我很難想象這6年她看著大筆的金錢擦肩而過,會不想辦法給自己留存一些。如果裏麵有錢,露西婭又會是怎麽個想法呢?而且如果裏麵還有錢,蘇迪的同伴會不會加入追蹤我的行列,想辦法追回這筆錢?
我一邊糾結,一邊緊緊地盯著露西婭的眼睛,露西婭鎮靜地看著我,輕輕地向前排的馬蒂歐的方向轉了轉眼珠。我知道她也在糾結要不要告訴馬蒂歐,估計她對U盤裏內容的猜測,和我是一樣的。
我盯著露西婭的眼睛,用頭微微地衝著她的方向點了一下,意為讓她決定。
露西婭把眼光轉開,看著外麵飛速掠過的樹木,農場,曠野,等等,再也沒有說話。
馬蒂歐租的一套三居室,位於DC和馬裏蘭州交界處的“友誼高地”輕軌站旁邊。因為交通方便,距離商業區很近,這裏的租金甚是昂貴。住戶以高收入的年輕人為主,白天這裏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這裏同時也是我和蘇迪上下班所乘輕軌的中間點。
馬蒂歐和露西婭扶著我出現在家裏,讓克裏斯汀著實吃了一驚。她一邊讓女兒趕緊到自己的房間裏去,一邊挺著很快就要臨盆的肚子跑前跑後地幫我們安頓下來。
馬蒂歐滿臉愧疚地告訴克裏斯汀,他要把她和孩子送回瑞馳蒙,讓佛蘭克他們幫忙照顧,而他自己要留在DC和我們一起處理一些事情。
克裏斯汀還沒說話,露西婭忽然說:“馬蒂歐,你先等一下,我有些話要跟你說。克裏斯汀,能麻煩你到孩子的房間等幾分鍾嗎?”
克裏斯汀已經非常理解我們的程序了,點點頭去了孩子的房間。
露西婭對馬蒂歐說:“蘇迪被殺死以後,蘿卜在她的遺物裏麵發現了一個U盤。我們還沒有檢查U盤的內容,但是懷疑裏麵的信息和金錢有關。蘇迪是IT人員,我們不敢隨便打開她的U盤,也不知道那些殺死她的人是否知道這個U盤的存在。如果這裏麵有敏感信息甚至大量金錢,很快敵人就會找上門來。他們對蘿卜和我們的戰鬥力已經很了解了,下次過來不會這麽容易被驅走。我的計劃是請你保護克裏斯汀和孩子回到瑞馳蒙,和佛蘭克他們一起建立一個安全的後方。我和蘿卜暫時留在DC,一是讓蘿卜養傷,二是調查U盤裏的內容。如果有金錢和對方組織的軌跡,我們會繼續追蹤下去。在這期間我們很有可能和某些力量發生衝突,到時候我們可以退回瑞馳蒙保護自己。你對這這個計劃有什麽問題嗎?”
在車上的時候馬蒂歐表示過要把克裏斯汀和孩子先送回瑞馳蒙,自己留下和我們並肩戰鬥。但回家以後看到年幼的女兒和嬌妻即將臨盆的肚子,心裏的想法禁不住有了些改變。我跟了一句:“老兄,別讓克裏斯汀一個人既要管孩子又要生小的!”
馬蒂歐終於點點頭:“我明天就帶他們娘倆回瑞馳蒙,然後和佛蘭克他們準備好接應你們。“
露西婭點點頭說:“走之前還要請你今晚和我一起去一次蘿卜的住處和我的公寓,我們需要把監聽設備都拆回來。“
。。。。。。。。。。。。。。。。。。。。。
馬蒂歐一家離開以後,我和露西婭買了一堆吃的用的,每天盡量不出門,減少暴露的機會。
那個U盤我們不敢動,一時怕蘇迪設立什麽自毀程序,把其中的信息毀掉。二是擔心這個U盤有什麽機關,一旦觸動以後會對什麽人發出警告。
不約而同地,我和露西婭都沒有提起把U盤交給上級的這個選項。我倆也都沒有把各自的想法向對方挑明,隻是嚴守著默契。
皮普打過來幾次電話,問我一些和蘇迪一起逃亡時候的具體的細節,我一一提供了反饋。皮普告訴我他們正在排查八天到場的所有人,估計很快會有結果。我告訴他我的傷估計還要幾個星期才會完好。等我恢複正常行動能力以後,我一定協助他破案。
大約風平浪靜了兩個星期以後,一件奇怪的事發生了:上級給了露西婭和我分別一個表彰,表彰我們在能源部泄密案中的優秀表現。露西婭據說升了一級,而我的工資也漲了將近百分之十。
我聽高興,但露西婭卻緊張了起來。她認為這是CIA高層的內鬼在麻痹我們和露西婭的上級,等我們放鬆警惕以後再采取行動。
這天晚上,露西婭嚴肅地對我說:“U盤的事不能再拖了。明天我要出趟遠門,帶著U盤。大約4,5天以後回來。我回來的時候應該就可以告訴你U盤裏的內容了。“
我好奇地問:“你去找什麽人幫忙啊?“
露西婭神秘地一笑:“我去找世界上最愛我的男人!“
。。。。。。。。。。。。。。。。。。。。。。。。。。。。
露西婭出門以後,我更加地深居簡出,甚至連扔垃圾都不出門,反正我也沒有什麽廚餘垃圾,家裏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味道。每天我就是在家裏練習呼吸和其他我可以承受的健身活動,希望傷好以後我的呼吸和行動能力保持不變。
露西婭失去音信的兩天以後,我忽然接到皮普的一個電話。皮普在電話裏吞吞吐吐地說要和我見麵,有些信息要當麵才能交給我。
按照電話裏的約定,我來到萊克維爾鎮上的一家中國副食品店:紐約市場。
皮普的車停在停車場的一個角落,那裏是一家奶茶店和一家按摩院。按摩院二點大門和窗戶上向其他按摩院一樣貼了單向透明的廣告宣傳畫。
我拉開車門坐到後排。皮普並不回頭,直接麵對前方開始講話:“我們的排查基本結束了。和預想的一樣,對方在我們內部有一名內鬼負責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另一名外來的殺手布置了爆炸物並處理了現場。”
說到這裏皮普遞過一張疊好的紙條,繼續說道:“這個是動手布置炸彈的人。他是當地縣警察的一名特殊武器行動隊(SWAT)的隊員。我現在開始處理我們內部的那個人,大約兩個星期以後會開始處理你手裏的這個人。如果你要做什麽事,在這兩個星期裏做。”
我問道:“那個你們內部的人是誰?”
皮普搖搖頭說:“我不能讓你去殺掉一個FBI的探員。你要是想處理手裏的那個,我不管。但是你隻有兩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你的傷沒有好徹底不想動手,把他留給我就可以了。“
離開皮普的車,我暗自試了試胸前和左臂的肌肉,感覺還算可以。我決定先製定一個動手的計劃,看看我的身體狀況能不能勝任。
回到我住的公寓,我發現門口設置的暗記被動過了。我掏出PPK推上了膛,小心翼翼地用鑰匙打開房門,悄悄地溜進了屋子。
進屋以後我一顆懸著的心馬上放下了:露西婭站在屋裏,笑嘻嘻地看著我說:“親愛的,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