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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疫情遊美國(之五)

(2023-01-25 14:32:43) 下一個

第5個Tour,2021年6月,猶他州,The Mighty Five

Salt Lake City(第1夜)——Provo——Arches National Park(第2夜)——Canyonlands National Park ——Hanksville (第3夜)——Capitol Reef National Park——Bryce Canyon National Park(第4夜)——Zion National Park (第5夜)——Hurricane(第6夜)——Silver Reef Ghost Town——Cedar City——Cove Fort——Salt Lake City(第7夜)

猶他州的裸露的荒山在引誘著我。

在拉斯維加斯和鹽湖城之間,我選擇了鹽湖城下飛機。我去過拉斯維加斯兩次。記得三十年前那個冬天的夜裏,我們在無星無月的黑暗裏走在沙漠中,突然遠處出現微弱的光影,慢慢地越來越清晰,最後我們也走進了這團光影中。那是一個冬天的童話世界。再一次進拉斯維加斯是盛夏的大白天,拉斯維加斯的城區也擴展了好幾倍,已變成了一個油膩男,讓我毫無所戀。

當晚住的Crystal Inn Hotel & Suites 非常不錯,客廳裏有一個按摩浴缸,可以邊泡澡邊看電視。

第二天去猶他州五大國家公園(The Mighty Five)之一的拱門國家公園,路過楊百翰大學。那天正好是禮拜天,看到校園裏的師生們穿戴整齊,正好從教堂出來。小夥子們長袖襯衫長褲子戴著領帶,姑娘們帶袖連衣長裙,令人賞心悅目。我不禁聯想起城裏經常看到的黑人小年輕們把褲腰穿到屁股下、露出內褲,還有一些肥胖到像鯨魚的女人穿著連褲緊身衣、腹部波浪滾滾……唉,是不是某一天隨地吐痰也會被激進分子視為展示個性的時髦呢?

圖片

圖:楊百翰大學校園

猶他的公路往往是一馬平川,筆直地伸向天邊,開車一不留神就會超速。限速80邁可以開到90而不自知。一次就被一位警察小帥哥截停。他彬彬有禮地解釋為什麽他會給我們開罰單。在美國30年,我搭乘過很多司機開的車,被截停過好多次,司機族裔包括白人、亞裔、猶太人、拉丁裔等,警察(有男有女,但碰巧都是白人)有時候會酌情原諒,有時候會因為我們開車實在過於危險而堅持開罰單。他們每個人都訓練有素地禮貌待人。我在其中沒有發現任何種族歧視。

Delicate Arch之所以叫Delicate,是因為遠一看,它的一隻胳膊好像快從中間斷掉。但是走到跟前後,才發現真要斷開,也起碼再經過幾萬年。我們準備不足,隻有半瓶水,單程5華裏還沒走到一半,已經一滴不剩。當日氣溫華氏110度以上,這是自殺的節奏。迎麵來的一個年輕男子注意到了,隨即把自己帶的水灌滿我們的空瓶子。

  圖:我在Delicate Arch腳下

是誰在這個荒山野嶺上放了這樣一個巨大擎天的拱門呢?你可以用無數個地質理論去解釋。地殼的運動、礦物質的侵蝕、風雨的吹打……等等。即便如此,它也是一個神跡,它是鬼斧神工之作,它是天堂之門。

有人可能以為去過大峽穀國家公園之後,已經一覽全部峽穀地貌了。但是Canyonlands National Park卻是別有風光。這裏的峽穀較為低緩,視線所及更遼遠。不及大峽穀的恢弘磅礴浩瀚之勢震懾魂魄,而是深幽神秘令人心悸。如果大峽穀是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陸》第一樂章的宏大敘事,那麽峽穀地則是它的第二樂章,悠悠地訴說著千裏孤魂、無處話淒涼。 

圖:Canyonlands National Park

由於時間關係,我們沒能走到Needles District。出了公園後,在去往下一站的路上,我看到路邊有一座天然圍城。想不出是誰住在裏麵。或許是神仙? 

圖:天然圍城

一路上幾乎不見一草一木。我極其喜歡這片毫不掩飾、坦誠相見的土地,它的溫暖的顏色,它的一望無際,它的千變萬化的型態。它對你袒露無遺,所以你也不必對它有任何戒心。約兩小時後,眼前的穀底出現了一片小樹林,有人家了。這就是我們今晚休息的Hanksville。這裏人口隻有兩百多,除了一家汽車旅館、一家酒吧、一家便利店,一家加油站,外加一家廢棄的加油站,居然還有一家紀念品小店。小店是一座小禿山下挖的洞,恰似黃土高原的窯洞。旅遊商品T衫上自嘲地寫著“鬼知道Hanksville在哪裏?” 這裏的自來水礦物質含量過高,飲用的話需要過濾。 

圖:Hanksville的廢棄加油站

     圖:Hanksville的幽默T衫

第四天我們先去了Capitol Reef National Park,然後取道懸崖風景路線Grand Staircase-Escalante National Monument Highway 12 到Bryce National Park。我們想去那裏看個日落,可是鬼使神差地,GPS一直指引著我們在樹林子裏轉圈。天快黑了,我們隻好回旅店。

旅店是Bybee's Steppingstone Motel,在附近Tropic小鎮。我非常欣賞小小客房的空間安排。每樣家具都放在最恰當的地方,使空間顯得寬敞通透。而且幹淨無比,整潔如新。床品和浴巾也非常柔軟宜人。店主還貼心地放了燕麥棒和速泡燕麥粥給我們當點心。我剛才查看了客人的評價,總分是4.8,最低的都給了4分,不像其它旅店通常評分參差不齊。

Bryce Canyon National Park是我見過的最妖豔的自然造化。遠看像緬甸的金頂廟宇,近看像一群亭亭玉立而又羞羞答答擠在一起的、身著金色長裙的緬甸少女。

圖:Bryce Canyon National Park

在Queens Garden Trail上,一個年輕的白人媽媽胸前兜著一個小嬰兒,手裏牽著一個小女孩,像是一個單親媽媽。在她身上我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我兩個女兒小的時候,我也經常這樣帶她們出去旅行。

是夜我們住在Zion National Park附近小鎮Kanab的Red Canyon Cabins。它地處城外,周圍沒有任何遮擋,除了房後一片橘黃色的矮山。隔壁小木屋前有兩對年過半百的夫婦在喝啤酒聊天。攀談之中,得知他們騎著兩輛摩托車從佛羅裏達周遊到了華盛頓州,路上已有兩個月,現在是返鄉途中。

Zion National Park的遊客很多,還有很多帶小孩的。雖然我更偏愛拱門公園和Bryce公園,但這裏從來都是最興旺的。在Narrows峽穀水道,我看到一對白人年輕夫婦各自身上背著一個孩子,丈夫手裏還牽著一個,在水裏跋涉。有一段甚至齊胸深。 警告牌上寫著,這裏隨時都可能有閃洪,生死請自負。確實時不常地有人淹死於閃洪中。我們沒走完就撤了。

圖:Narrows峽穀水道

從Zion National Park下山時,我接管了方向盤,由於還是個菜鳥,在路旁不知道怎樣插進如流的車隊裏。一個好心人注意到了我的窘迫,停下他的車,給我讓出充分的餘地開到他的前頭。沒想到我戰戰兢兢,不敢開快,幾乎一步一刹車,10分鍾的路我開了20分鍾,後麵的一條長龍沒有任何人按喇叭表示不滿。好不容易到了山下,一條道變成了兩條道時,那些車才從我旁邊一溜煙超過。

那天晚上住在Hurricane。我想去看星星。看星星是我小時候在外婆家每個夏夜的例行活動。四合院的老老少少們都搬著藤椅或小凳子到天井裏,一邊搖著蒲扇趕蚊子,一邊坐井觀天。那時候的星星格外明亮,沒有任何燈光汙染,為了省電,每家的電燈都關掉了。後來隻要有機會複製小時候的體驗,我都會抓住。

圖:Hurricane, Utah

我們開車到了一個周圍沒有燈火的野地。沒想到,那天是滿月。月亮剛剛從地平線升起不久,好像一麵巨大的鏡子,就在伸手可觸之處,幾乎都可以照見自己的臉。我第一次離月亮這麽近。我看呆了,早把星星忘到腦後了。

最後一天回鹽湖城的路上停了幾個地方。第一個是Silver Reef Ghost Town,銀礁鬼城。1870年代人們在這裏開采銀礦,當時富國銀行在這裏還有個營業點。現在有一個博物館和遺留的幾個老房子,還有幾輛小礦車,一個像大木箱一樣的牢房。街上有一個關著門的餐廳和十來個房子。看著都像空著的度假屋。我們見四周無人,就把車隨便一停。沒想到後來居然來了一輛車,下來一個人,叫我們把車停到更靠邊的地方,以免撞到。他後來開到一所房子那邊去了。鬼城還是有點人氣的嘛。

 圖:銀礁礦區的牢房

Cove Fort不在計劃之中,是我們不經意撞到的。這是1867年在楊百翰的要求下建造起來的一個要塞,也是當時摩門教徒們旅行的重要交通站。給我們講解的幾個摩門教徒非常熱心,陪了我們足足一個小時。當最後我們向他們捐錢表示感謝時,他們堅決拒絕,說這裏從來不收遊客一分錢。我們問他們對這本書怎麽看,唯一看過這本書的要塞博物館負責人說他對這個女孩的遭遇非常同情。我此行見到的和我以前接觸過的摩門教徒和Tara Westover老爸那樣極端的人相差很遠,他們都是很和藹、很有愛心的好人。每個宗教團體就像一片森林,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圖:Cove Fort

這一年旅行下來,我發現遊客中九成以上是白人,一向酷愛旅遊的華人幾乎不見,可能還躲在家裏避病毒呢。在外麵跑的這些人很少口罩護身,也不在乎什麽社交距離,我們的世界裏已經沒有了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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