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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疫情遊美國(之四)

(2023-01-25 14:31:05) 下一個

第4個Tour,2021年2月,德克薩斯

Houston(下飛機)——Galveston(第1夜)——Corpus Christi(第2夜)——San Antonio(第3-4夜)——Fredericksburg——Johnson City——Austin(第5-6夜)——Independence——Houston(第7夜)

這次德克薩斯之旅跳過了主要城市達拉斯,因為我們以前都去過。

在休斯頓下飛機後在城裏開車兜了一下。德州雖然盛產不信邪不怕死的紅脖子,但大城市基本都是藍色。街上鮮見行人和車輛,辦公大樓關閉,像半個鬼城。我們粗粗地轉了一下,就出城往航天博物館去。

圖:休斯頓老街

        沒想到一出城就紮進洶湧如潮的車流中。每個方向都至少有4個車道的高速公路上,無數輛風馳電掣,像是在賽車,遠超70邁的限速。德州人開車太猛了。怎麽這麽多人在路上狂奔,他們急急忙忙地去哪裏呢?我現在都不知道答案。很多層次交錯的立交橋更是令人眼花繚亂,似某部科幻片裏的鏡頭。

因為在高速上錯過了一個出口,走了很多冤枉路,到達航天博物館時已經快關門,隻好明天再來。

當晚住在Galveston的一個海灘旅館。大概疫情後很久沒有用了,窗戶上積著一層灰。我們去海灘上走了走,開車在街上和住宅區逛了逛。

夜裏正要睡覺的時候,聽到窗外有此起彼伏的尖細聲音。我出門一看,見一群黑鳥在樹上練嗓子,大家比試誰的音域更高。回頭討教穀哥,解答是他們叫Grackle,別名新大陸黑鳥。和八哥可能是遠房親戚。

圖:新大陸黑鳥

第二天參觀航天中心,被不斷震撼。然後我們驅車前往Corpus Christi我以前認識一個來自那裏的姑娘。她對共產主義國家很好奇,在遊曆了中國、蘇聯、古巴等國家之後,寫了本遊記,名為Around the Bloc。不得不佩服書名的俏皮。她講的那些故事也很有趣。

那天晚上,我得知了爸爸在大洋彼岸的醫院做腎透析時突然去世的消息。老爸非常熱愛生活,同時又把生死看得很透,早就坦然地迎接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他晚年疾病纏身,但他仍然好奇地學習新東西,鼓搗新技術,解答智力測驗題,始終有一顆童心。雖然門外有疫情,而他又有各種基礎病,但他還是經常叫保姆推著輪椅去各處參觀遊覽。我的向死而生的人生態度一定少不了有老爸的影響。

圖:父親盧智聰年過古稀時踩著一雙糖尿病腳登上三清山

最近,很多老人在經曆了坐監一樣的封城之後,最終還是死於新冠。我慶幸爸爸逃過了這般折磨。老爸是從地獄逃亡了,希望另一個世界會更好。

Corpus Christi的意思是基督之軀。西班牙人Alonso Alvarez de Pineda在1519年的基督聖體聖血節那天經過這個海灣,遂以基督聖體命名這個地方。

圖:我在Corpus Christi海邊

Corpus Christi可能是德州最引以為豪的海濱城市,其規模大於Galveston沿著港灣分布著造價不低的宅院。在Mustang Island的一些不起眼的度假小區,房價也得幾十萬,而那些地方和海灘隔了一道沙丘,上麵布滿了Beach Croton(長得有點像巴豆)灌木叢,我沒有找到可直接通向海邊的小道。周圍很荒涼,沙土上長了點沒有多少生氣的草,沒有賞心悅目的顏色。看來德州人的度假生活和他們的性格一樣粗獷而不矯情。

Corpus ChristiSan Antonio經過一段工業區,大概是煉油廠飄著我在美國見過的最汙濁的空氣。

圖:Corpus Christi北郊工業區

    我們當晚住在San Antonio郊外的La Quinta Inn by Wyndham San Antonio South Park,以前經常住La Quinta,覺得它物美價廉。可這一次令我觸目驚心:衛生間的房頂有黴斑、毛巾有汙跡、水龍頭打開後先流了幾秒鍾的鐵鏽水。想去要求換房時,服務台已經下班。夜已深,我將就著和衣睡了一覺。回來後,我在網站上給了個最差的評價,後來見主人回複說已經更換清潔團隊。剛才我好奇再查看了一下這個旅店,發現總體評分還不如以前,最近很多人仍在抱怨過於肮髒,有的評論和我當時的評論完全一樣:“住過的最髒的旅店。”看來這個店主是隻說不練。我之所以花筆墨點名這個旅店是為了避免更多的人上當。

San Antonio是我此行最期待的城市。那個著名的River Walk在照片上看起來非常有情調。實際上也是如此,隻是水泥地有點令人失望。如果換成木板呢?又不容易維護,下雨時還更容易滑倒。人生不就是妥協嗎?哪有事事稱心如意的?我抬頭看到臨河的一扇窗戶伸出一麵彩虹旗,心想這個國家真好,每一個不同信仰、不同價值觀、不同性取向、不同政見的人都可以在這裏找到適合自己生存的社區。但是,隨著後來發生的一係列由掌權者發起的政治迫害,使我對美國的前途產生了憂慮。

圖:River Walk, San Antonio

San Antonio的Mission Trail所包括的大片區域屬於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通過走這條旅遊路線,可以了解17-19世紀西班牙人在當地原住民中傳播基督教的曆史。The Alamo雖不在UNESCO範圍內,卻是最著名的傳教站。德克薩斯(從墨西哥)獨立戰爭中這裏曾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1836年2月23日到3月6日,就在德克薩斯共和國成立的前後,Alamo堡壘內約200名守衛將士(包括德克薩斯人以及來自其它州甚至歐洲一些國家的誌願兵)在抵抗墨西哥軍隊的進攻時全數犧牲。

圖:The Alamo

從San Antonio往北,進入德克薩斯的Hill County,有一連串的曆史悠久的小城鎮。我們在Fredericksburg的一家中餐館吃了午餐。蹩腳的廚師似乎隻知道放醬油。服務員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身體單薄,有點佝僂。在攀談之中,他說自己生在Fredericksburg,也長在這裏,年輕時曾去紐約闖蕩,但嫌那裏過於喧鬧,就回來了。他雖然父母是華人,但自己隻會說英語。

Fredericksburg再向北20分鍾,有一個Enchanted Rock (魔法岩)州立公園。我們到了跟前,才發現因為疫情而關閉。守門的公園管理員大概是怕我們會偷偷進去,一直盯著我們,直到我們離開。這塊巨大的岩石像一口倒扣的鍋,估計是當地人周末野遊的好去處。雖然吃了個閉門羹,但沿途也看到了這一帶波浪一樣起伏的丘陵地貌,和德州南邊單調的平坦有別。

Johnson City是林登?約翰遜總統出生和成長的地方。咋一看,以為這個城市就是以他命名的。可是這個Johnson並不是Lyndon Johnson, 而是James Polk Johnson,他和林登的爺爺是堂兄弟。他把自己的土地捐出來成立了這個Johnson City。他們整個家族就在此地生根發芽。

那裏有一個林登?約翰遜國家曆史公園,裏麵有他出生的房子,也有他安度晚年的房子。我們到了訪客中心,卻沒有看到接待人員,似乎也因為疫情關門了。這時我們看到旁邊有一套石頭房,以為這就是林登的故居,於是從窗口張望了幾眼,見裏麵的陳設很簡單。後來才知道認錯了。我們都走到了門口,卻因為事先沒把功課做足,而錯失機會。不過,在小鎮的街上看到林登小時候住過的房子。

圖:林登·約翰遜兒時的住宅

在Johnson City遇到了一個馬上就要退休的公園管理員,他名叫Terry,年輕時在朝鮮的三八線當過兵。他考我一個問題:“你知道林登·約翰遜所做的最有影響的事情是什麽嗎?”我想了想說:“民權法案?” “我認為是扶貧法案。”我因為忙於趕路,沒問他為什麽這麽說,但我知道我崇敬的經濟學家和思想家Thomas Sowell一直在激烈抨擊扶貧法案帶來的適得其反的後果。他說:原本扶貧法案的目的是幫助窮人脫貧,可事實是,扶貧法案出現之前,窮人(包括黑人窮人)的比例在逐年下降,而它出現後,反而在增長,越來越多的人依賴政府扶助。Sowell博士同時也提到扶貧法案摧毀了黑人的家庭結構。他說,在這些法案出現之前,絕大多數黑人孩子是父母雙全,其比例甚至高於白人家庭,而法案出現後,很多黑人父親拋棄妻兒,把她們扔給政府去接管,現在父母雙全的黑人家庭成了鮮見現象。他認為扶貧法案導致黑人男子們失去家庭責任心,父親的缺失,對黑人孩子們的成長造成極為不利的影響,無論學業還是心理健康。因此,扶貧法案對黑人群體是幫了倒忙,如果沒有扶貧法案,黑人群體定能學會自強自立,其境況將要好得多。

    我們接著聊到了川普。他擠了一下嘴角,說:“他要是一個啞巴就好了。”我會心地笑了。

林登的爺爺Samuel Ealy Johnson Sr. 在南北戰爭中是南方聯軍的一員大兵。多年後,林登一口氣簽了數個旨在幫助黑人群體的法案,或許是替爺爺贖罪?不知這種白人罪惡感還要延續多少代。

有人說奧斯丁是德州最美的城市。但相比新英格蘭那邊,它還是粗糙了許多。

我在州議會大樓和一個衛兵搭訕,得知他去過日本等國家,也去過美國其它地方。我好奇地問他:“你最喜歡那個地方?”這個年輕人毫不猶豫地回答:“德克薩斯。”後來在樓下碰到一個管檔案的老太太,向她也問了同樣問題,老太太笑著說:“當然是德克薩斯。”前天碰到的Terry也是同樣答複。

 圖:我在奧斯丁的德州議會大樓

Austin回休斯頓機場我們選擇了走小路,去看Independence這個已經死亡的城市。獨立城曾經是德克薩斯共和國重要的宗教和教育中心, 在1845 年成為德克薩斯州最富有的社區,德克薩斯州早期曆史上的許多傑出人物曾在那裏居住,包括擔任過美國聯邦參議員的Sam Houston(休斯頓就以他命名)。缺乏遠見的獨立城在拒絕給予聖達菲鐵路通行權後在19世紀後期衰落,再往後它被日益重要的鐵路徹底遺棄。

有人在Independence插了塊牌子,說它是德克薩斯的誕生地。我後來查了維基,發現一個叫Washington-on-the-Brazos 的地方才算是誕生地,因為1836年的德克薩斯獨立宣言是在那裏簽署的。不過兩個地方相距才20分鍾車程,那時馬車估計也就1小時,基本算同一旮旯。既然這個地方就叫Independence(獨立),那麽暫且讓它代表一下吧。

圖片

  圖:我在Independence

我卻沒能愛上德州。也許我來的時候不對。在我來之前的一個星期,德州正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寒潮,很多正在開放的花都死掉了,樹葉也失去了光澤,整個德州就像一張褪色的老照片。

那天Terry眨著眼睛戲謔道:“哪裏是全球變暖?分明是全球變冷嘛。”接著,他補充了一句:“你應該春天的時候再來,那時遍地開滿藍帽子花,你會喜歡上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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