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歌,一代人的潛意識冰山
(一篇舊文,轉至此,防散軼)
唱紅歌,除了人民大會堂濃妝豔抹的那台外,更多散落於廣場,KTV,酒席,麻將桌,爬梯,清晨醒來的床上等場所。前者是反動意識形態,後者是被反動意識形態綁架的音樂(歌曲)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紅歌,暴力為處於音樂和語言關鍵期的孩子建立他們的音樂記憶,而且這種記憶是建立了神經聯係的,深化進潛意識的。於是,中年以上的人,在理性審查官功能減弱,潛意識增強時,都能哼哼,而出口往往皆是紅歌。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真的酷愛著那些愚蠢歌詞。
當他們順嘴叫床般呻吟“黨啊,親愛的媽媽”之時,他們的理性在睡大覺。
我是當年其中一位這樣的孩子,而我現在處於中年。我承認,在醒來時,往往是紅歌,而不是貝多芬出現在腦海。為此,我懺悔。但是,懺悔可以敲掉意識冰山的零星碎片,卻無法改變那塊漂浮水麵上的冰山下的龐然大物,潛意識。
而且紅歌還如影隨形地把當年的青春,熱血,宏大場麵刺激下分泌的巨量類非肽造成的崇高審美,不經意通過情緒記憶把我們閃回。類似事件有知青紀念館,紅衛兵餐館,甚至《黃金時代》。
我能做到的就是,在那些刻骨的旋律試圖讓更刻骨的歌詞出現時,給自己一個大嘴巴,然後罵自己:賤,直至貝多芬在某個落日餘暉的黃昏出現。
我們不過是一群懷舊病患者,四十年的青春小鳥不見了。我曾經說過,紅歌是癲狂時代對我們音樂審美的基因改造工程,現在看來錯怪了時代,時代隻是奈何橋,喝不喝孟婆湯,在於自己。記得同期的美國也有一出,不同於我們的共產主義紅,他們歇斯底裏黑。伍德斯托克——嬉皮;北京的金山上——賴皮。嬉皮變成雅皮,從伍德斯托克一代變成納斯達克一代,剪去長發脫下花衣,西裝革履去格子間上班。我們唱紅歌,把我們日益暗淡的nostalgia塗點亮色,期望賴皮變裘皮的魔幻保鮮,用於拯救青春鐵血淪為鐵鏽的緬懷。不過是我們曾經睡過烏托邦,將她占為己有的一場老齡春夢而已。
再聯想的廣一點,精英教育下長大的美國孩子們,是不是道德觀,價值觀,和對許多社會問題的觀點也被基因改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