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正有沒有去世?我不知道,但這似乎不重要。
前幾天傳出劉文正死訊的時候,我被震撼了一下,曾有寫點東西的衝動,但總覺得這消息傳出的方式有些奇怪,便想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今天看到死訊始作俑者出來辟謠。這是否是故事的終結, 我不敢揣測,隻是覺得可以寫寫劉文正,一個我曾經最熟悉,其實又一點不了解的人。
熟悉的是他的歌聲,不了解的是作為生命個體的他。正因為在我心裏他隻以歌聲存在,作為生命個體的他反而如同這宇宙間一切萬物,其生死雖然對他而言重要,對我卻很疏離了。
但談到他的歌聲對我的影響,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準確的。因為曾經有那麽幾年,我不僅聽他的歌,而且唱他的歌,模仿他唱歌的方式。甚至時至今日,我唱任何歌都自以為還有一點劉文正的味道,雖然我喜歡聽的歌的類型,已經和當年劉文正唱的歌沒有一點關係了。這其實是件頗為令人煩惱的事,也是我至今沒有勇氣組一隻樂隊的重要原因,因為我的唱法永遠不夠搖滾(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我不會樂器,但我基本是奔著主唱定位自己的,所謂無知者無畏)。
聽劉文正歌的年代,是八十年代初的陽光燦爛的日子,那充滿了希望和自信的青春時光。我對那個年代的定位,至今還是蓬勃向上,無論是說中國,還是說我自己。而劉文正溫柔多情又積極的歌聲,是那個年代的背景音樂的重要一部分。
盡管那是一個女唱鄧麗君,男唱劉文正的時代,但我的記憶裏,劉文正的歌,隻在大陸有過一個正版,而且不是個人專輯:那是上海出的一盒劉文正費玉清兩人的合輯錄音帶,是在劉文正熱已在大陸稍微降溫後出版的。所以我對劉文正的全部了解,都來自非法偷渡入境的盜版帶,而且,那時我自己沒有錄音機,是在同學的四喇叭裏聽到的。
現在想來略微可笑的,是我聽過的多數的劉文正的歌,其實都是他翻唱他人的歌。這還是我來美國後,和台灣朋友交流時的發現。因為我提到的劉文正的歌,他們都聽過,但他們說出來的歌者,往往都不是劉文正。不過,這不重要,在我心裏,那都是劉文正的歌,原因無他,正如劉文正翻唱的陳彼得的《遲到》中所唱:噢,她比你先到!
這其實也可以說明為什麽鄧麗君和劉文正在大陸的江湖地位,不是其後任何其他歌手可比擬的,甚至和他們在台灣的地位也不相稱。他們的歌確實好聽,但出現在在那個時代的中國大陸,就更好聽了。因為這是經過1949後的30年的壓製,特別是文革的文化專製之後,大陸民眾第一次聽到了不同的聲音。鄧麗君和劉文正因為是當時台灣最出名的男女歌星,所以率先流入大陸的文化荒漠,滋潤了年輕人渴望自由愛情的幹涸心靈。他們自身固然出色,但他們在最好的時機先到,鑄就了他們無可替代的傳奇。
如果今天我第一次聽到劉文正唱歌,我大概不僅不會入迷,甚至不一定喜歡。但世界上的一切如果都沒有意義,有意義的是生命的經曆。我曾經聽過數百位歌手樂隊的演唱,包括其中數十位的現場演唱;有些樂隊,我甚至擁有他們的每一張唱片。但劉文正是唯一的,我曾經能夠把他所有我能找到的歌都從頭到尾唱下來的歌者。甚至近四十年後,我還能幾乎完整的唱出劉文正版的很多歌曲(雖然絕大多數是他人原唱):《三月裏的小雨》,《外婆的澎湖灣》,《鄉間小路》,《踏著夕陽歸去》,《遲到》,《雨中即景》,《蘭花草》,《春夏秋冬》,《秋蟬》,《阿美》,《梅蘭梅蘭我愛你》,《車站》,《耶利亞女郎》,等等。不僅記得歌詞曲調,而且可以基本準確的還原劉文正的唱法。雖然這讓我偶爾有些不堪回首的感覺,但我不後悔曾經的迷戀:青春即便錯誤,也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記得是否看過劉文正唱歌的視頻,但我肯定在大學時代看過一部盜版的他主演的瓊瑤片的錄像。所以我知道他是個美男子。但劉文正在我的記憶裏隻以聲音存在,雖然偶然聽聞他歸隱後的新聞和謠傳,那也隻是如清風拂過,了無痕跡。
所以我雖然如同祝福所有人健康長壽一般,希望劉文正一切安好,但那真的對我似乎沒有特別的重要意義。甚至我現在是否喜歡他的歌聲都已不重要: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旋律,早已根深蒂固的存在於我的生命裏。我喜歡,它在那裏;我不喜歡,它也在那裏。
2023年二月16日
是的,很多的歌問世時原唱其實不是劉文正,但他能夠把他人的歌唱到聽者隻知有文正,確實有魅力。而且劉文正的那種帥氣,根本就不是一般藝人“扮”出來的那種,他是骨子裏就“帥”,而且貴且脫俗。真的是奪人心魄。
“一個我曾經最熟悉,其實又一點不了解的人。”,說的真好!
從心裏喜歡文正大哥,雖然他根本不會知道我是誰。
小時候最喜歡“雨中的故事”,夢幻。
四十以後最喜歡“春夏秋冬”,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