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可是準備了也不能保證就一定打勝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秦書精心備戰沒想到就敗在了這兒。禮拜一見的新客戶,原本是有一定把握的 —— 對方的主管本來已經聯係了一段時間,把對方的脾氣和要求都摸得差不多了。可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本來一個掌舵的,臨時竟來了兩個。空降的這位,秦書從未謀麵,但是第六感能接受到新老兩位舵主之間的尷尬和無暴力不合作。結果不出意料,老舵主很滿意,新舵主不置可否。秦書心裏悲催:不置可否,就是涼了!
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秦書竟因為這個失利而找到了她的新任“西蒙”。
麥克,對家老主管的參謀之一,也許是因為局勢的變化提前嗅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大廈將傾的味道,決定另覓良枝了。他主動給秦書拋去了橄欖枝。兩人見麵時一見如故,核心理念又難得地一致,聊的異常投契。秦書覺得此人精明不在西蒙之下,且銷售出身又有大谘詢公司的經驗加持,簡直是讓她有種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暢快感覺。
麥克離開後,行者敲了敲門:“剛才那個花孔雀誰啊?” 他指了指麥克的背影,挑了挑眉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秦書一愣,樂了:如果說行者是沉穩的獵豹,那麥克可不就是隻開屏的孔雀嗎,恨不得滿世界都能看到他的美麗。她瞟了行者一眼,“你可真夠損的。這是我的西蒙二號,人家可是有貌也有才!” 其實一個秦書還有一個小心思,就是麥克有正經八百的未婚妻,而且很快就要去希臘舉辦婚禮了,想來應該不會走西蒙的老路。
“好吧,好吧” 行者正經說,“我爸媽這個周末過來,我跟他們說有一個特別棒的女朋友,他們就想見見你。要不周五一起晚餐吧。” 他笑眯眯的盯著秦書,仿佛在說:你應該是不舍得拒絕我的,對嗎?
秦書對“女朋友” 的稱謂雖然不太適應,但經行者之口說出來竟讓她意外地感到有點兒窩心,有種甜膩膩的滋味泛上心頭。感動之下就一口答應了。
周五的家庭聚會約在了知名的連鎖牛排店。行者的父母都是很隨和的人,兩人退休了就把舊房翻新當成正經生意經營,走到哪裏都會看看房子講講裝修,而秦書恰好對家具淘貨頗感興趣,一來二去竟然聊到了一處去。兩老聊得興奮,拉著秦書在手機上看他們的前後對比圖“神作“。難得的是,秦書也確實對樹屋之類的話題挺感興趣,牛排煎的剛剛好,小蘑菇醃的也到位,紅酒也香醇好喝,總之什麽都似乎特別融洽。秦書的父母雖然健在,但遠隔重洋,常年以來她習慣了孤家寡人的生活。眼下,行者一家讓她體會到了一種久違的被家人環抱和寵愛的幸福感。
餐畢,行者送秦書回家。他攬著秦書的腰,笑著捏了捏她微微泛紅的臉頰,“你今晚還好嗎?知道你和我爸媽說什麽了嗎?”
“說什麽了?說你的壞話啦?” 秦書含笑飄了一眼過去。
“ 你說你要請客給他們包餃子吃!“ 行者有點不可置信地說,“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做飯。。。”
“你話太多啦。” 秦書按住他的下巴,堵上了一個纏綿的吻。
禮拜六行者陪父母去采辦。從一早上,秦書就開始糾結要不要去和陳晨聽音樂會。她理智上覺得應該和陳晨保持距離,可問題是,麵對某些人某些事理智就會下了崗、脫了控。結果猶猶豫豫到晚上七點鍾,陳晨的小白車就到了樓下。
秦書匆匆忙忙換上了一件小黑裙,逃也似的鑽進了車。
當晚的主題是陳晨非常喜歡的法國印象主義專場,台上就像做了一個道場,聲色俱全。陳晨看得聚精會神。秦書自然也是喜歡的,但她更偏愛浪漫主義中後期的那種如訴如泣的感覺。中場的時候兩人買了點酒水,陳晨並沒有展現出過於親密的態度,甚至還很紳士地保持了距離。他講了點旅途見聞,又仔細傾聽了秦書對於“花孔雀”麥克的描述,稍有保留地恭喜了秦書喜得愛將。下半場結束後,陳晨笑著打量秦書有點打蔫兒的眼睛:“下次還是叫你聽古典或者浪漫吧。還好你沒睡著。” 一場原本讓秦書忐忑的音樂會出人意料地波瀾不驚。
小白車很快就到了秦書的樓前。陳晨給了她簡單的一個告別就離去了。
月色下隱隱綽綽的前廊裏似乎有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