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華嚴三聖圖
作者: 八峰
第三十七節
八月十五日,下午兩點半,距離南寧城北三十餘裏的武鳴縣英塘鎮上,街邊一株高大的木棉花樹下,停著一輛滿載貨物、用綠帆布遮蓋的東風卡車和一輛銀灰色的小麵包車。幾個男子正坐在路邊幾張塑料凳上抽煙閑聊,另外一個三十多歲身上背著一個大哥大的男子站在麵包車旁,一邊抽煙一邊向遠處南麵的街口眺望。不一會兒,另外兩輛同樣是滿載貨物用綠色帆布遮蓋的東風卡車從南麵的公路緩緩駛來,停在了麵包車的後麵。從車上下來的幾個男人走到了背著大哥大的男人麵前。
“哈哈,軍哥,你們早到了一步——我們出發得早,但要從城西繞過來,所以晚了一點!”一個身材矮壯、頭發蓬亂、濃眉大眼的男子笑吟吟地打著招呼、又掏出煙來叼在嘴上。
“沒關係,華子,安全到了就好,路上沒什麽事吧?”背著大哥大的瘦高男子拍了拍名叫華子的男子肩膀說道。
“能有什麽事?順利得很——檢查站就是看了看你給我們辦好的那些文件、又象征性地看了下車上的貨樣就放行啦!一點兒麻煩都沒找,嘿嘿。。。”華子吐出一口煙霧說道。
“我們那邊也是,老板的條子比那些蓋章的文件還管用!”另外一個司機也笑著附和。
原來,在王沙平、趙誌軍等人的安排下、這三輛卡車今天上午從南寧市區幾個不同的走私品藏匿地點出發,分別由趙誌軍、華子和葉新華等人押送、從城東、城西和城北三個不同方向出城,經過了不同的郊區檢查站後又繞行來到了武鳴縣的英塘鎮上匯合。
“軍哥,招待弟兄們吃頓飯吧?我們早上從裝貨出來到現在七八個小時了沒吃東西,肚子裏頭都咕咕叫了哦!”華子忍不住叫道。
“沒問題,我已經看好了——這旁邊就是鎮上最好的餐館,馬上就帶弟兄們去那裏吃飯——不過,每輛車上必須留下一個人看守。”趙誌軍指了指街道旁邊的一座飯館說道,一塊鐫刻著“英塘三鮮”四個楷體大字匾額高掛在飯館的門楣之上。
“嗨,軍哥,別那麽緊張了——我們都到了武鳴縣的英塘鎮,早就過了南寧市郊區的檢查站!哪個還會來查嘛?”
“嗯,咱們是到了武鳴縣,不過還是不可大意—— 這可是老板親自安排交代的!就是白天休息吃飯,每輛車上也必須留下一個人來看守,輪換著吃飯休息。”趙誌軍點點頭說道、機警的目光又四下張望一回,“華子,你先帶著弟兄們進去吃飯,我這邊安排好了就過來。”
走進餐館,一個三十多歲、腰係圍裙的女人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招呼著華子和隨他一起進來的七八個人圍著兩張大的圓桌坐下,又揮手讓一個夥計送上菜牌、又給每人麵前的茶盅斟泡熱茶。雖然時值午後,店堂裏依然坐有不少食客,還有一桌過路行商模樣打扮的人正漲紅了臉、借著酒興猜拳、吆三喝四的好不熱鬧。
“各位老板,點菜嘛——想吃些什麽?”老板娘殷勤問道。
“老板娘——我看你這門匾上麵有‘英塘三鮮’四個大字,是哪三鮮呢?”華子翻了下菜牌問道。
“哦,雞鮮、魚鮮、肉鮮,味道好得很咧!”女人笑道。
“好好好!雞鴨魚肉我都要!你看著上吧!再來些啤酒——我這些兄弟可都不是吃素的!”華子笑著大聲說道。
“好的好的,馬上就來了!”中年女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扭著屁股樂顛顛地朝後廚走去。
趙誌軍安排好值守車輛的人員後也走進了餐館,機警的目光先掃視了一圈。
“來來來,軍哥,坐我這裏,專門給你留了座位!”華子連忙招呼道,“怎麽樣?安排好守車的啦?”
“嗯,我還給老王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們已經順利出城、到了英塘鎮,免得老板那邊擔心。”趙誌軍放下了手裏的大哥大,端起了茶杯一飲而盡。
不一會兒,又有一夥過路行商打扮模樣的客人走進了餐館。他們在趙誌軍和華子等人周圍的桌子坐下,放下了隨身行囊後便就著堂倌兒送上的茶水說笑起來,而老板娘卻遲遲沒有露麵來給他們點菜。
趙誌軍瞟了幾眼湧進門來的客商、皺起了眉頭,他覺得其中一個戴著頂長簷帽、個頭兒矮壯敦實、肌膚黝黑的中年男子有些麵熟、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心中不由得暗自生疑。他剛想站起來去外麵看看停著的那幾輛車,鄰桌一個臉堂黑紅、身材瘦削的漢子已經霍地站起、拔出了手槍對著他和桌上的眾人厲聲喝到:“都不要動!我們是南寧市公安局的,你們涉嫌轉運走私贓物,全都被逮捕了!”
周源話音未落、周圍幾張桌子上那些客商打扮的人也都紛紛站起,亮出了手裏槍支黑洞洞的槍口,原來都是化了裝的警察。中間桌子上的眾歹徒大吃一驚,趙誌軍見勢不妙、抓起麵前的茶杯向周源猛地摜來、轉身朝窗口撲去,卻因為動作太猛、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還未能翻身便被猛撲上來的周源反擰住了胳膊、脊背和肋骨也被偵探的膝蓋死死壓住,戴著長簷帽的盧誌國則迅速地給他戴上了手銬:“媽的,你還認出了老子!”
在警察們荷槍實彈的威逼下,包括華子、葉新華在內的其餘歹徒也隻好束手就擒。
來到外麵,趙誌軍滿臉沮喪、正待被押上汽車時,周源來到了他麵前:“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殺死吳琴?你不知道她一直暗戀著你嗎?”
“我——”趙誌軍一下子有些語塞,臉上浮現出極其痛苦的神情、眼睛裏竟然閃動起了淚花:“吳琴是個好姑娘,我當然知道她對我的感情。。。 可是我不想害她,那天中午沒想到她突然回到辦公室,正好撞見了我毒癮發作、擼起袖子給自己打針的情景,她極度失望、放聲痛哭,而我恐慌不已、隻想到掩蓋自己吸毒的惡行,又在極度緊張與亢奮的狀態下,竟然動手殺死了她——我罪不可赦、罪不可赦呀。。。”
“八月八號那天傍晚、你們把蔡元慶弄到嘉義巷62號你的家裏,偽造了你自焚而死的現場,這是誰的主意?在蔡元慶被燒死之前,他曾經在哪裏被拷問折磨過?又是誰往他身體裏注射了大劑量的噻胺酮溶液令他深度昏迷?”
“那都是王沙平跟何孝文他們遵照白老板的指示幹的,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蔡元慶;也不知道在到我家之前他們在哪裏折磨了那個蔡元慶;反正到我租房之前他們就給蔡元慶打了針讓他昏迷不醒,到了我的租房後又給他換上了我的衣服、皮帶、手表和鞋子,何孝文澆灑的汽油,我,我點的火。。。然後和王沙平一起從後門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