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一魂 - 第22回 弘農訪舊 古琴抒悲(十)

獻容見到春娘，也如見到自己親娘，抱著落淚，把王篪一去不歸，自己的想念和委屈，一一道出，春娘抱著她好一番安慰。春娘決定把獻容帶到風巢去住一段時間，散散心。於是，留下羊琮、單蠡和乳娘在長生觀等獻容，其餘人全回洛陽，過一個月再來接。

春娘帶獻容和雄兒到鳳巢，雄兒回到舊遊之地，找到老朋友小金猴，鹿王、鹿後，和鳳凰，別有一番快樂。獻容到此洞天福地，也是樂而忘返，成天同雄兒、鹿、猴嬉戲，泡溫泉，鑽樹林，把自從喪祖父、母親，丟王篪以來的積鬱，掃得一幹二淨。

在此期間，春娘進一步教她打坐、吐納、養生術，她都有體會，但武功卻全然不行，還不如四歲的雄兒，倒是學會一點巴氐縱火術，能在瞬間燃起不大的一團火焰，春娘說這也可防身之用。獻容說起古琴之事，春娘取來給獻容彈，對她說：“這琴是人家送我父親的，他會彈而不擅長，我從未見他彈過。給了我，而我喜吹洞簫，也不大會彈。劉昆哥彈過幾回，他精通音律，各種樂器都會，這曲子也奏過幾次。他每次必洗手焚香，幾次後就不彈了，說是太悲。你要喜歡就把這琴給你，它尺寸短小，也適合女孩。

你看看琴上題圖和反麵刻的字：魏中散大夫嵇康偕妻曹瓊珍玩，就知是竹林七賢之首嵇康夫婦的愛琴。曹瓊是魏曹宗室，嵇康是大文學家，持才傲物，反對禮教，被司馬昭所殺。他臨刑時彈‘廣陵散’，歎說此曲未傳下。劉昆哥猜這曲譜就是廣陵散，是曹瓊後來記下的，可能不全，又犯忌諱，故未寫曲名。此曲太悲而難彈，若非你絕頂聰慧，也難彈出。但不宜多彈，傷心傷身，但遇到痛苦悲事，彈此曲舒發，又比壓抑在心中好些。”獻容領教。

她很愛此琴，時時與春娘洞簫相和，花前月下，分外和諧。雄兒偏愛拓拔猗盧給劉昆的胡笳，嗚嗚呀呀吹著打岔，也能指揮小猴，小鹿和鳳凰了，恰如春娘小時的風姿。在這期間，春娘派人到弘農打聽王篪、劉曜等的情況，聽說王篪失迷心智，與楊女大婚等事，很為吃驚。同時，李特知春娘回來，又想來糾纏，春娘想回避一下，決定自己親去弘農走一趟，眼見為實。

春娘對外稱屬扶風真人太乙道教，而李特的七星教，為太乙支派。李特與張昌結盟，故轉彎抹角，太乙道與天師道是友好關係，春娘去弘農既無敵意，應該沒有麻煩。快到一個月時，春娘同獻容好好談了談，想讓她有點思想準備。春娘拉著獻容的手說：“容兒，女媧造人，分為男女，自是讓他們相親相愛，傳種接代，不然人就滅絕了。但世事紛紜複雜，男女之間也生出許多事來。有聖人出，製定男婚女嫁的規矩，使有法可依。但總不能事事圓滿，人人如意。就像我，有了一個兒子，卻無丈夫，腹中又有了昆哥的孩子，他卻有妻室，現在同狐月一起征馳沙場。說起來，我也是一個很不幸的女人。總之，不管男人女人，都會碰到許多不如意的事。你小小年紀，已嚐情愛之甜，也已品情愛之苦，來日很長，你要堅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