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一魂 - 第15回 芳魂升天 濁靈入川（一）

太宰汝南王司馬亮手下有人密報，皇後賈南風在大園寺與原太醫令、現金紫光祿大夫程據幽會。司馬亮大怒，令趙王司馬倫逮捕程據，秘密處死。

趙王倫已知司馬亮遭賈後所忌，地位不穩，而且自己正在結交賈後，想進入最高權力機關。因而，采取了陽奉陰違的作法，一方麵逮捕程據，卻加以優待，同時又立即派人送信給賈後。

賈後一聽，如喪魂魄，立即召集楚王司馬瑋、侄兒賈謐、趙王司馬倫、孫秀和另一個心腹、殿中郎李肇，一起商議。幾人為迎合賈後，都說司馬亮‘結交’太後，是個危險人物，應以‘謀反’罪抄家滅門，並建議可趁勢廢太後為庶人，囚禁金墉城冷宮，將其母龐氏斬首。

於是，又是一場屠殺。因是收捕汝南王，楚王不好打先鋒（血親叔侄關係），就由李肇領兵兩千，包圍了汝南王府。楚王在後麵押隊，捧著賈後擬定白癡皇帝照抄的聖旨，作為收捕汝南王的總指揮。與此同時，賈謐受賈後令，捧旨到後宮修身齋，宣布廢楊太後為庶人，遷住金墉城冷宮；要將太後母親，楊駿妻龐氏，斬首示眾。

司馬亮家的事，與上次楊駿家的事如出一轍。李肇領禁軍衝入，宣布司馬亮謀反，欲行伊霍之事（伊尹、霍光，都曾廢皇帝，再立新帝）。汝南王還要辯論，李肇冷笑：“在下奉旨行事，不知其他，就請王爺委屈一下罷。”汝南王抗辯：“既有聖旨，取來一看。”李肇更不答話，命人將他捆起，然後屠殺全家。

不算衛士，府中上下人等，包括王妃、子女，殺二百餘人。隻兩孫子被一義仆抱走逃脫，躲在羊玄之、王浚、劉誦等家，一晚上換了八處地方，才逃得活命。汝南王司馬亮被縛後歎曰：“似我忠心，可披示天下，為何無道，殺我無辜。”他被縛於一個小車下，口渴欲裂，一個士兵憐他無罪，端一碗水給他喝。李肇看見，知汝南王很得人心，留下是禍根，於是，把那士兵殺死，對其他士兵說：“殺死司馬亮者，賜布十匹。”小人貪利，立即上來十餘人，亂刀把汝南王砍死。

王府火光衝天，血流成河，被搶劫一空。這是導致西晉滅亡的，曆史上著名的‘八王之亂’的開始，汝南王司馬亮是第一個被殺的親王，他是司馬懿的第四兒子，晉武帝司馬炎的四叔。殺他的，是奉賈後旨的楚王司馬瑋，是司馬炎的次子，司馬亮的侄孫。 晉朝滅於八王之亂（白癡皇帝不管事，八位親王互相殺戮），以及引起的‘五胡亂華’（匈奴、羯、氐、羌、鮮卑），但真正開始發動的，卻是一個凶狠、惡毒、醜陋、卑劣、淫亂的女人，白癡皇帝的皇後賈南風，斷送了開始頗有氣象的西晉王朝。

楚王司馬瑋、李肇殺得興起，心狠手黑，卻不知政治之險惡。尚書令裴危、龍驤將軍王浚聞變，緊急進見皇帝、賈後。

這時已報汝南王全家被抄斬，兩人對賈後說：“京城大親王不下十人，均尊汝南王為長輩賢者，突然以莫須有的罪名全家抄斬，人人自危，必然會引起不可收拾的後果。（當時在京的重要親王有：齊王司馬炯、成都王司馬穎、東海王司馬越等）。

此外，楚王司馬瑋連殺二首輔（楊駿、司馬亮），權威熏天，以後以何相酬，誰人能製？”賈後聽後栗懼，急問對策。裴危就說：“不如下旨，就說楚王司馬瑋矯詔（假傳聖旨），擅殺親王大臣，立即斬首，方可平息眾怒，也去禍根。”事已至此，賈後隻得照辦。

楚王司馬瑋握有重兵，隻能派有膽識的龍驤將軍王浚去執行。王浚接旨，請過天子令旗——驅虞幡，隻帶十騎和兒子王笪，飛馬馳至楚王軍中。王浚捧旨，王笪高舉驅虞幡，大喝：“司馬瑋矯詔，擅殺親王大臣，奉旨逮捕斬首，除李肇外，一概不問，立即歸營，否則以叛逆罪滅門。”所有士兵，望見天子令旗驅虞幡，聽見宣旨，嚇得手忙腳亂，匆匆忙忙，逃出汝南王府，一哄散去。

王笪喝令捆了李肇，司馬瑋嚇得坐不住雕鞍，掉下馬來，見旁邊有一牛車，坐上就跑，想避往堂兄齊王司馬炯處。王笪飛馬趕上，拖下車來，一起捆了，押到午門。又有聖旨傳出，令兵部尚書劉誦監刑，立將司馬瑋斬首。

司馬瑋取出賈後給他的青紙詔令，證明殺汝南王司馬亮確實奉旨行事，哭求劉誦代雪冤枉。劉誦同他私交很深，流淚道：“王爺，我知你冤，但已經遲了。難道汝南王是該死的麽？全家二百餘人的冤枉又向誰訴？”

賈後怕司馬瑋道出她的私情，催刑聖旨又下。劉誦無奈，喝令行刑，司馬瑋人頭落地。這是“八王之亂”第二個被殺的親王。看官牢記，楚王司馬瑋是在奉賈後命令殺國丈太傅楊駿和太宰汝南王司馬亮後，立即被賈後令人殺死的。事先，楚王司馬瑋的僚佐建議：“趁殺太師宰相楊駿和汝南王司馬亮之威，殺死賈謐，鏟除後黨，趁機廢掉賈後。”

司馬瑋沒有這種膽識，對政治的你死我活搞不清楚，他雖被殺，但未涉及他的家人。反是李肇，因是殺死汝南王的直接凶手，作了替死鬼，本人淩遲處死，被夷三族，他無辜的家屬，因他的政治野心而流血。殺楚王後，賈後假惺惺地為汝南王司馬亮隆重治喪，賜回原官，並諡曰文成，即司馬文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