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詩外傳8.4：齊崔杼弑莊公

韓詩外傳8.4：齊崔杼弑莊公

 

原文：

齊崔杼弑莊公，荊蒯芮使晉而反。其仆曰：“崔杼弑莊公，子將奚如？”荊蒯芮曰：“驅之！將入死而報君。”其仆曰：“君之無道也，四鄰諸侯莫不聞也，以夫子而死之，不亦難乎？”荊蒯芮曰：“善哉！而言也！早言，我能諫；諫而不用，我能去；今既不諫，又不去。吾聞之；食其食，死其事，吾既食亂君之食，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驅車而入，死其事。仆曰：“人有亂君，猶必死之；我有治長，可無死乎！”乃結轡自刎於車上。君子聞之，曰：“荊蒯芮可謂守節死義矣，仆夫則無為死也，猶飲食而遇毒也。”《詩》曰：“風夜匪懈，以事一人。”荊先生之謂也。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仆夫之謂也。

譯文：

齊國崔杼殺了莊公，荊蒯芮出使晉國返回。仆人說：“崔杼殺了莊公，先生怎麽辦？”荊蒯芮說：“快馬加鞭！進城以死報答君主。”仆人說：“君主荒淫無道，四方諸侯沒有不知道的。先生你為他而死，不是不妥嗎？”荊蒯芮說：“好啊！你講的真好啊！你早點說，我還能勸諫；勸諫他沒用，我可以辭職離去；現在我既沒有勸諫，也沒有離職而去。我聽說，拿人家俸祿，就得為他獻身。我既然吃了昏君的俸祿，不可能為一個明君獻身哪！”於是快馬入城，為君主而死。仆人說：“他有個昏君，還為君而死；我有一個明智的長官，能不為他死嗎！”於是把馬拴好，刎頸而死。君子聽說這件事，說：“荊蒯芮是恪守節操，為義而死；仆從不應該死，有點像吃飯倒黴，中毒而死。”《詩經》說：“無論白天黑夜，為長官一人辛勞。”說的就是荊先生。易經說：“沒有常德，會蒙其羞”。說的是仆人。

俠客心得：

荊蒯芮為義而死，死得其所；而他的仆人不明常德，死得不值，不合道義。古代君主與臣子的關係，很像父子關係，形同一家人。君主對待臣子有義，臣子對待君主有忠。當然君臣關係解除了，臣子就不需要忠於君主。所以荊蒯芮說我“我不去”，就得盡忠。就是我沒有離職而去，而今君王死了，我除了赴死沒有別的選項。而仆人隻是一個駕車的，像是雇用的長工，用的隻是他駕車的才能，他把車駕好了，就算仁至義盡，沒有必要為老板而死。車夫不明白這個道理，死得很糊塗，很冤枉。而荊蒯芮如果不盡忠，也是沒有常德，不懂道義。君子會罵他苟且偷生。

所以荊蒯芮死得其所，仆人死得糊塗。

 

為義而死

死得其所

苟且偷生

生如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