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告子上7：富歲子弟多賴

孟子.告子上7：富歲子弟多賴

原文：

孟子曰：“富歲，子弟多賴；凶歲，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爾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今夫麰麥，播種而耰之，其地同，樹之時又同，浡然而生，至於日至之時，皆熟矣。雖有不同，則地有肥磽，雨露之養，人事之不齊也。故凡同類者，舉相似也，何獨至於人而疑之？聖人與我同類者。故龍子曰：‘不知足而為屨，我知其不為蕢也。’屨之相似，天下之足同也。口之於味，有同耆也。易牙先得我口之所耆者也。如使口之於味也，其性與人殊，若犬馬之與我不同類也，則天下何耆皆從易牙之於味也？至於味，天下期於易牙，是天下之口相似也惟耳亦然。至於聲，天下期於師曠，是天下之耳相似也。惟目亦然。至於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無目者也。故曰：口之於味也，有同耆焉；耳之於聲也，有同聽焉；目之於色也，有同美焉。至於心，獨無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謂理也，義也。聖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義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

譯文：

孟子說：“年景好的時候，子弟懶惰的多；年景不好的時候，子弟凶暴的多，不是上天生的人才智不同，而是人心被環境薰染的原因啊，譬如種大麥，播種培土，地都是一樣的，種的時間也一樣，長出來勃勃生機，等到夏至時節都熟了。但是產量還是不一樣，因為地有厚薄，雨露滋潤有多少，人下的功夫也不一樣。所以凡是同類都是相似的，為什麽到了人卻很怪異？聖人與我是一類的。所以龍子說：‘不知道腳的大小而做鞋，我知道鞋一定不會做成筐子啊。’鞋都相差不多，天下的人腳都是一樣的。嘴對味道的嗜好也是一樣的，所以易牙預先就知道我所喜歡的味道。如果人對味道的嗜好人人不一樣，譬如像犬馬的口味與人的不一樣，那麽天下人為什麽都喜歡易牙烹出來的味道呢？對於味道來說，天下人都喜歡易牙，是因為天下的口味都相似。耳朵也是一樣的，對於聲，天下人都喜歡師曠，是天下人的耳朵都相似啊。至於眼睛也是一樣的，對於子都，天下人沒有不認為他是姣好的，不知道子都嬌美的人是沒有眼睛的。所以說：口味，嗜好一樣；聲音，聽的一樣；美色，看到的一樣。對於心來說，難道隻有心不一樣嗎？人心相同的是什麽呢？是道理，是仁義啊。聖人預先就知道我們的心是相同的，所以我們的心喜愛理義，就如同我們的口喜歡豬羊肉一樣啊。”

短評：

水性本甘洌純淨，一旦摻入汙泥濁水，則不可飲用；
人性本純潔善良，一旦薰染名利私欲，則不可交友。

堯舜禹湯文武周公等聖人的心與我們是一樣的，所以孟子說人人皆可以為堯舜，人人都可以是聖人。人人都是聖人，都能充分發揮自己，無一日違仁；人人都有隨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由和逍遙，這就是孔子所追求的大同世界，一個人人率其本性而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