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夢如是(7)
中國史上戰亂災荒,構成周期性社會解體和重建,被甩出正常軌道之民眾,逐漸形成流氓這樣一個為數眾多且邊緣化的下層階層。一般來說,當整個社會處於正常狀態,流氓在底層民眾中的百分比僅占個位數,隻是他們身上那種人性最陰暗甚至邪惡的部分,對邊緣人群有巨大的感染力,一旦社會處於不正常狀態,人群中的流氓比例就會大幅增加。而一個族群缺乏永恒的宗教信仰,倫理義理難以穩定延續,政治體製因此虛偽化,製度一旦有了譚嗣同所說的“官匪一家”特征,自然就是流氓文化滋生的土壤。
因此流氓的心理特征,反射的是社會的不正常形態。即對自己失去或從未擁有的一切進行“報複”,而且是不擇手段的毀滅式報複。有文章記敘一個所謂革命老幹部的自述:“我們這些人都是陰溝裏的草,對每一縷陽光都懷有仇恨。”
中國流氓心態,沒有比這句話描述得更生動貼切的了。漢人族群的流氓文化幾千年曆史,其傳統十分邪惡。他們的精神世界還處於蒙昧狀態,從不把人當人,沒有任何法律和職業操守。社會底層平民文化幾乎都有著十分強烈的流氓色彩。曆史上所有的居心叵測者都會利用社會底層這種情感和衝動,作為造反運動的動力。
而中共在其建立初期,便大張旗鼓地利用蒙昧的下層民眾。康正果的《還原毛共》一書指出:毛所利用的“革命的主力”乃是中國鄉村最惡劣的流氓階層,毛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對暴力的示範和渲染堪稱空前絕後,在把“莠民社會”之亂暴的勢力改裝成“革命行動”的運作上,毛澤東所起的作用可謂惡力昭著,危害至深,直接推動了中國社會劣化發展的趨勢。中共還故意把馬克思提出Workers of all countries, unite口號中worke“rs(工人)翻譯成“無產者”(proletariat),“全世界工人聯合起來“ 成了“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通過這些有意識的偽造和篡改,無產階級中的流氓無產者被美化為越窮越革命的”革命先鋒“。
在利用流氓無產者的同時,流氓無產者也大量進入中共。由此小聰明式的農民思維,自私趨利和數典忘祖的人性醜陋,在這個團體中被放大到無以複加的程度。黑幫的潛規則和手段,逐漸成為中共對內對外的體製化程式。終於,中共完成了梁山泊的升級版。康正果引用王明在回憶錄中關於中共七大排座次的場景的描述:毛當仁不讓地居首位,劉少奇、周恩來、朱德、任弼時等人不敢入座,須由毛安排他們的排序,才能戰戰兢兢地坐下來。
所以中共從來沒有進入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的軌道,它的絕大部份成員沒怎麽讀過馬克思的書,幾乎不具備任何關於馬克思和社會主義的基本認知。他們中的許多人隻是被其中的烏托邦幻覺所吸引,並用做有效的群眾動員手段。他們基於不勞而獲的想象,把馬克思共產主義的“各盡其能,各取所需”理解為:各盡其能隻是隨心功德,各取所需才是政治正確。其實,烏托邦幻覺一直是人類社會最大殺手,有太多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時代朝烏托邦幻覺裏塞入不同的思想。所以一部人類曆史,雖然思想各有不同,但烏托邦的理想始終如一。毛澤東在十年文化大革命貫穿始終的一段名言:“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條萬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基本代表了中共對馬克思主義的全部認知。
另外一個重要原因,中國人從不具有歐洲社會主義國家那種基督教信仰,因此也不具有社會普世價值潛意識。例如中國廢止私有財產的淵源出自底層,目的並非追求平等,而是叢林社會根深蒂固的仇富心理。西方則來自上層,倡導者基於的是基督信仰眾生平等的終極關懷,一如二十世紀初的托爾斯泰主義。所以,中共對於權力那種近乎病態的渴求和執著,與社會主義價值無關,完全是流氓的基因特征。關於這一問題,陳獨秀曾經講到,遊民無產階級奪權之後,必然是采取報複性的專政,無法無天,專製獨裁,缺乏人道主義,背離馬克思主義。他說這種強勢的專政很可能最後是由腐敗導致它的潰亡。
中共初期搞的所謂蘇維埃或者紅色根據地,無一不是像蝗蟲過境,破壞整個地區的經濟生態和社會價值體係,最終民不聊生。正如勒龐在《烏合之眾》中指出:“群體很容易做出劊子手做的事,同樣也很容易大義凜然。正是群體,為每一種信仰的勝利可以血流成河。”
百年來,中共對中國的改造,就是一個社會流氓化的進程,也是反道德倫理的過程,這個過程是流氓化的前提。但如果對普世價值的反動和消解,僅僅隻是純粹的思想綱領,流氓就不可能成為普遍的生活方式。康正果提出“革命者的物化”概念,即把普世價值認為尊貴的個體生命,在“革命”這個宏大目標的麵前變得無足輕重,殺人從孤立的謀殺行為,變成有組織和有理論為之正名的“係統工程”。在這一套革命話語導出的認知思維下,“革命者被從人珍惜自身生命和憐愛他人生命的本質中被分離出去、成為非人格化的存在、最終讓掌握黨權軍權者當作工具去任意使用和無情消耗”。
關鍵在於這是一種熔鑄著罪惡的詩意。他們會在對“階級敵人”的殺戮中獲得最高尊嚴,流氓恐怖分子企盼的正是這點,它引發了某種弑殺暴君的天真信念,消解並取代了原來的社會道德倫理體驗。對於至今仍處於下層邊緣的民眾,由此產生了某種古怪:一方麵心係中共家國,一方麵像流氓那樣經久不息地破壞,它表明破壞這種生活方式(看起來仿佛是流氓的專利)是可以與愛國主義情感彼此兼容的。
國際社會一直沒有搞清楚,中共這個非正常政治生態係統最成功之處是什麽?而每一個中國人都明白,這個係統最成功之處在於:它能夠讓所有人終身麵臨一個選擇——要生命?還是要自由?在中共治下,個體無權利也無選票,剩下的隻是綁票。教育,醫療,就業甚至衣食住行,都成了對個體的要挾。任何人的生存和發展,都隻能在逆者亡順者昌的係統圍牆中打轉。(待續)
對土匪治國也有分析?
馬克思把全部希望放在公有製社會,是知識分子的無知。冒在中國把公有製搞到盡,結果大家挨餓。實踐過了,結論為什麽不昭示於眾?
殊不知那就好比讓一群餓狼取代業主們管理肉聯企業,虧損是國家的,老百姓還吃得上一兩肉?人們隻知戰狼外交,卻不知有土改、公私合營、公社化等戰狼經濟。碩鼠管公糧,難怪出不完的貪官!餓死幾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