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5 懷念曹烈兆教授

【科大瞬間】特刊
《我們心中的科大》--建校60周年慶

懷念曹烈兆教授
阮耀鍾 (5802)

4 月 4 日上午，李畢友給我打來電話，說：“曹烈兆走了，張靜娟（曹烈兆夫人）今天（從北京）乘飛機來合肥。”驚聞老同學曹烈兆去世，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 朵。曹烈兆教授和我都是中國科學技術大學（以下簡稱科 大）技術物理係 58 級（簡稱 5802）同學，我趕緊給 5802 同學發了個 Email：“剛接李畢友電話，曹烈兆於今天上午走了，祝老同學一路走好！”

晚上，我與李畢友、魏海莉一起去曹烈兆家看望張靜娟，勸她節哀順變。張靜娟說，她這次來還給曹烈兆，給自己帶了不少藥，準備好好陪曹烈兆一段時間。他們一直瞞著我，快到病房了，才告訴我，不用去病房了，一切都非常突然，我現在腦子還是一片空白。

魏海莉說，張靜娟老師因為有心髒病，我們去機場接她，還特地備了心髒病的藥，我們不敢在路上告訴她，怕張老師受不了，在醫院的電梯裏接到你女兒的電話，我們怕你女兒說出來，趕緊對張老師說，“電梯裏訊號不好，趕緊關掉。”物理係老師想得真周到。

當年科大是五年製，三年級以前不分專業，四年級才開始分專業。分專業前，我與曹烈兆是同班，分專業後，我與他是一個專業。1963年我們大學畢業後，二人都留校，在同一個教研室。我與曹烈兆同學、同事五十多年，實在難得。並且這五十多年，我們倆人從來沒有紅過臉，更為難得！

曹烈兆是 2005 年退休的，但他退而不休，一直給學生講“熱力學統計物理”。2005 年他因肺癌動了一次大手術，我曾給張靜娟打電話，要她勸勸曹烈兆，不要再上課了。張靜娟說，那請你們老同學勸勸他吧。那次手術很成 功，恢複也很快，曹烈兆手術恢複後又繼續給學生上課 了。

4 號晚上，張靜娟也說，她曾幾次勸烈兆，但烈兆說，我隻要一上講台，什麽病都沒有了。幾次打電話問他身體怎麽樣，他總說自己挺好，你聽我的聲音不是挺洪亮嗎？

4 號晚上，學校離退辦金建軍老師也來了，一起商量曹烈兆的喪事，大家要我起草曹烈兆的訃告。我從來沒寫過訃告，但老同學的事，無法推辭。

第二天，4 月 5 日下午，我又去看望張靜娟，正好碰上 殯儀館的同誌來商量追悼會的事，要掛一幅大的挽聯，寫挽聯的任務又交給我了，我從來沒有寫過這種玩意兒，我隻好向 5802 老同學求援，甚至最後向一位作家李延軍先生求援。李先生寫了副挽聯是：

一生杏壇耕耘桃李滿天下
終身格物致知碩果播蒼穹

李先生當然寫得很好，但我覺得有點太文縐縐了，不如我們 5802 老同學合作寫的：

終生不離講台桃李滿天下
潛心投入科研碩果傳全球

更能表達曹烈兆教授的一生，就像白話文那樣通俗易懂。所以我用的是老同學合作的這副挽聯。

第三天，曹烈兆的小舅子提出要致悼詞，與物理學院王冠中副院長商量，王冠中副院長又希望我寫個初稿。悼詞我也從未寫過，為了老同學又無法推辭。與家屬商量，定下二個原則：一是訃告中有的盡量不寫或少寫，二是時間控製在三分鍾左右，不超過五分鍾。

說實在，雖然我與曹烈兆教授在一個教研室共事五十年，但是各教各的課，各幹各的科研，尤其我是提前五年退休的，又比他大一歲，並且我退休後，一切與業務有關的工作都洗手不幹了，對曹烈兆近年來的情況不甚了解。於是，我先向陳兆甲、張泰永等老同學求援。陳兆甲給我轉來了方容川給王冠中的 Email，我認為方容川寫得很好，全文抄錄如下：

冠中：驚聞曹烈兆老師去世，令人十分惋惜！

從你的 E-mail 得知，曹老師 2009 年重病手術出院後一直堅持參加教學工作。09 年老曹在北京治病期間，曾與陳兆甲老師一起到醫院探望過，雖然經過一次大手術，還 伴有其他重症，身體損耗很大，但他的精神很好，像平時一樣健談，沒想到他不久就出院了，回到學校繼續登台講課，實為難能可貴！他說過，一登上講台，什麽雜念都沒有了。據聽過他講課的學生說，曹老師講課很風趣，能把複雜的問題在談笑中說清楚，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曾經與他談論過吳杭生老師講《熱力學與統計物理》如何精 彩，可惜沒有對他的講課進行錄像，因為老先生不同意。 老曹說，這沒有關係，他和陳兆甲老師擔任輔導時，把老吳講的每句話，板書的每個字都記下來了，使得老吳的講 課內容和技巧得以真傳，後來老曹接下了這門課，果然講出好的效果。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與老曹在係上共過事，他是係黨總支書記，經曆了“86”和“64”一係列事件，他遇事不慌，有主張，敢仗義執言，於是書記是不能當了，改任係副主任，但願這件事情沒有給他帶來什麽不愉快。

去年十月，在科大校歌的石碑前見到他，他的精神很好，沒想到這成了永別！因身在異國他鄉，不能參加老曹最後的送別，特寫下上麵的文字，以資紀念。送花圈時請加上我的名字，謝謝！

安息吧，老曹！

方容川

“能把複雜的問題在談笑中說清楚”，這是什麽水平，有幾個教授能做到這樣。我知道曹烈兆的學習很好，並且他講的“熱力學統計物理”這門課又是接吳杭生教授的班，而吳杭生和方勵之是科大講課最好的物理老師，但我沒想到曹 烈兆的課會講得如此之好。

其次，我向科大老師求援，阮可青老師來郵件說：“我已和這學期和曹老師一起上課的年輕老師聯係了下，在悼詞中補了一點。” 阮可青老師是這樣補充的：

“這學期病重期間，曹老師用頑強的毅力坐在講台旁堅持為同學講授了教材中的難點，課後同學們全體起立，長時 間鼔掌向老師表達敬意。就在去世前幾天，還為熱力學期中考試出了試卷，在病房中仍多次和青年老師討論了試卷的完善。”

程福臻教授又補充：

“就在去世前幾天，還在為已進入國家“十二.五規劃教材”──《熱學熱力學與統計物理（上、下冊）》的改編操勞。”

 從方容川教授的郵件、阮可青和程福臻老師的補充，足見曹烈兆教授的為人。曹烈兆教授熱愛教育，熱愛科大, 把 一生獻給了科大。曹烈兆教授為人忠厚、平易近人、節儉樸 素。他遇事不慌，有主張，敢仗義執言，曹烈兆教授今天雖然離開了我們, 但他熱愛教育，熱愛科大的精神永遠活在我 們心中。

曹烈兆教授你已實現了人生價值，請安息吧！

 2014-04-10

本文來源：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e5f987f0102ecf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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