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中咬牙苦幹

【科大瞬間】特刊
《我們心中的科大》--建校60周年慶

在沉默中咬牙苦幹
阮耀鍾（5802）

管校長走了，派來的新領導是來科大“救火的”，隻要 學生不談政治，談戀愛、談什麽都行；隻要學生不“鬧事”， 開舞會、打撲克、打麻將，幹什麽事情都不管，一時學生打麻將成風。

學生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也曾有過類似心情。

1986年底，管校長收到正在澳大利亞訪問的南京大學教授蔡建華的來信，信中說：“今天早晨，從新到的雜誌（德 國物理時代雜誌）看到一文，BaLaCuO係統發現高溫超導體。” 管校長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一方麵馬上在中國科技大學著手幹，另一方麵也把此消息告訴北京物理所的趙忠賢。

管校長接到這封信之後，在科大1987年大事記中的第 一條是這樣記錄的：“1987年1月3日，管惟炎校長召集全校40多名專家、學者，舉行‘高臨界溫度超導體研討會’， 準備集中全校主要力量，開展對氧化物超導體的研究。” 管校長召集我們低溫物理專業的老師和化學係幾個研究陶 瓷材料的老師，全校總共有40多個老師，在化學樓開了一次會，準備開展對氧化物超導體的研究，大幹一場。我也參加 了那次會議。

那時我們低溫物理教研室實力強，有管校長、吳杭生、 張裕恒和張其瑞四位教授，管校長和吳杭生是科學院院士， 後來張裕恒也成了科學院院士。陳兆甲、曹烈兆和我，我們 三人都是科大首屆畢業生，63年畢業留校的，那時雖然我們都還是副教授，但可以說是三位幹將。下麵還有一批留校的工農兵學員和正在讀研的研究生。吳杭生院士從事超導理論 研究，我們其他的都從事實驗研究，既有理論又有實驗。低溫物理教研室的力量在科大物理係是最強的，在國內低溫界也可以說是名列前茅，1987年1月3日會後，大家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經過幾年的努力，那時我們低溫物理教研室的實驗條件， 也相當不錯了，液氮和液氦已能正常生產，完全可滿足實驗的需要；加上長期從事材料製備研究的一批化學家的配合與 合作；又有管校長親自掛帥，大家正是勁頭十足，原本完全可以打贏一場漂亮的高溫超導大會戰。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真是一點不假。 正當我們摩拳擦掌，準備大幹高溫超導之時，1987年1月2 日中共中央下達了1987年第一號文件，我們的統帥管校長 不幸中箭落馬。1月3日，我們剛擺開陣勢，還在瞎忙乎 呢，……科大是1987年1月12日傳達中央一號文件的。 1969年的“一號命令”把我們趕出北京，來到合肥，搞得大家昏頭轉向。1987年又是個“一號文件”，簡直是晴天霹靂，把 大家搞得莫名其妙，當時我們每個人都想不通。學校又麵臨放寒假，我們那裏還有心思搞科研？走吧，大家統統回家 過年去吧，科大就這樣錯過了一個高溫超導奪標的大好機會！

過了寒假，一看物理所的趙忠賢走到我們前麵去了，於 是我們趕緊急起直追。我常常通霄做實驗，第二天上午第一、 二節課照上不誤，說我們沉默著咬牙苦幹，一點不假！

86年之前科大的學風之好，在國內是出了名的。從1979 年至1989年舉辦的CUSPEA（China-U.S. Physics Examination and Application）考試，科大一直遙遙領先。當時我們這些科 大老師，大都是清華北大老師的學生輩，為什麽CUSPEA考 試北大考不過科大，其它學校很難理解。有一次，北大校長問北大物理係主任，怎麽搞的，為什麽我們考不過科大。當時 北大物理係主任回答說：“我們的學風能與他們比嗎？” 我女兒是科大86級學生，她對我講，她進了科大之後，同學們 都像高考前一樣用功。有一天晚上，她在教二樓自習，中 間突然停電，同學們又喊又叫地下樓。中途又來電了，人潮 馬上反向回流，三分鍾之後，整座大樓鴉雀無聲，同學們感 慨地說：“科技大學真可怕！”“科技大學真可怕！”

科大這麽好的學風，1987年眼看被毀。管校長走後，我們 這些科大老師當時真是看在眼裏，痛在心裏。科大在下遷時曾遭到毀滅性打擊，但是沒有垮。1987年“反資產階級自 由化”，給了科大狠狠一悶棍，科大人強忍著痛，咬著牙， 默默地苦幹，心裏喊著，不能垮！不能垮！

有人說，從87年以後科大沉默了幾年。除了沉默，科大還能說什麽呢？實際上，科大人又像剛搬遷到合肥時那樣， 忍著悲痛，在默默地埋頭苦幹，科大人一刻都沒停！

下麵列舉科大在挨了一記悶棍以後，咬牙苦幹取得的部 分成就：

△我校86級同學在全國大學生四級英語統考中取得好成績，通過率為95.42％。

△87全國共有78人考取CUSPEA，我校在校生31人考 取CUSPEA。

△在88年的CUSPEA考試中，全國共錄取73名，其中我校學生35名，占總錄取人數的48％。連續10年的CUSPEA 錄取工作結束，其中我校237名，占25.8%，北京大學 207 名，複旦大學127名，南京大學56名。

△近代力學係伍小平教授獲 1988 年省級有突出貢獻的中青年科技專家稱號。

△1988 年，我校有60 項科研成果獲獎。其中國家自然科學技術進步獎國防專用三等獎1項，中國科學院科技進步獎二等獎3項，三等獎6項，安徽省科技進步獎10項，其餘 均獲我校科研成果獎。

△中國科技情報所排出的“1988 年全國學術榜”表明， 我校 1988 年在國際上發表論文數名列全國高校第二，在國內發表論文數名列全國高校第十。

△我們低溫物理教研室張其瑞教授被授予“全國先進教育工作者”稱號，並獲得“五一勞動”獎章。

△截至1988年9月底，科大全校教職工3230人，其中教授82人，副教授352人；在校學生人數5359人，其中本科3790人，專科455人，研究生數1114人。
 

《科大瞬間》文學城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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