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2季, 第150期
編者按:
最早注意到瑪格麗特·杜拉斯,是因為她不羈的激情和高度的女性意識。記得讀到她的中篇小說《情人》時,一下子就被那獨一無二的開篇所吸引住;
“我已經老了,有一天,在一處公共場所的大廳裏,有一個男人向我走來。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對我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為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麵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麵容。’”
出生在法國殖民地西貢的杜拉斯十分早熟,從少女時期起就非常叛逆,每一次的相遇她都大膽綻放,每一段愛情她都盡情燃燒。歲月縱使摧殘了她的麵容,卻也雕鑿出她那令人無法模仿的文字魔力。下麵,讓我們來細品白大偉校友筆下杜拉斯不可複製的一生。
不可複製的杜拉斯
白大偉 814, 8110
一周裏,下班後零零星星讀著這本李亞凡寫的《不可模仿的杜拉斯》。文字輕鬆緊湊,故事跌宕起伏。這個周末,我一鼓作氣就讀完了。
杜拉斯老年時的照片
這麽好的故事我總要講給別人聽,或者至少做個記錄吧。可是從哪說起呢?
先說說那個“老掉牙”的故事吧:法國總統馬克龍39歲,他太太特羅尼厄63歲,兩人相差24歲。好多人覺得這個年齡差不可思議,但這是法國人啊,法國人的愛情觀和其他國家的比起來,好像是來自另外一個星球,就是不一樣。地球上的愛情觀是什麽呢?比如美國前任總統特朗普比他的太太大24歲,那就正常了,那就是地球上的愛情觀。
但是杜拉斯最後一個情人與她的年齡差別是多少呢?1980年他們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她66歲,他28歲,二人相差38歲。而且,這個愛情還是小夥子主動發起的:他迷上了她,在一次讀者見麵會上得到她的通訊地址後,給她寫了五年的信,然後才相聚。他給她做打字員,帶她去醫院,給她病體洗身子,直到她十六年後死去。她的死對他打擊如此巨大,以至於他兩年多胡子不刮,人不見,躲在屋子裏差點死去。
這個愛情故事就不展開了,單說這小夥子給她打字的一部書,就是我們熟知的《情人》。這個情人,就是梁家輝在同名電影裏飾演的那個越南華裔富家子弟——李雲泰。當杜拉斯遇見他的時候,她父親已死,她母親帶著她和兩個哥哥在殖民地越南討生活,過著下等白人的艱辛生活。杜拉斯在湄公河上的客船上第一次見到李雲泰時,也隨即看到他豪華的黑色轎車。最初,也許是那金光閃閃的財富驅使她投入他的懷抱,但她最終還是愛上了他,“在我一生中,這未免來得太早,也過於匆匆。” 但是這段愛情,卻令她終生難忘。
杜拉斯年輕時的照片
也許大部分時間隱藏在記憶的角落:
“對你說什麽好呢,我那時才十五歲半。
那是在湄公河的輪渡上。
在整個渡河過程中,那形象一直持續著……”
電影《情人》劇照
這段愛,我這裏也不細說了。對於杜拉斯來說,情愛無盡,無法一一細說。也許是那段十五歲時的愛情注定了這樣的一生。即使在沒有愛人的時候,愛也有它的位置:
“我總想保留一個地方,讓我獨自呆在那兒,讓我可以在那裏愛。不知道愛什麽,既不知道愛誰,也不知道怎麽愛,愛多久。但要自己心中保留一個等待的地方,別人永遠都不會知道.....等待愛,也許不知道愛誰,但等的是它,愛。”
“愛情是永存的。哪怕沒有情人。”
電影《情人》,由五次問鼎香港電影金像獎的梁家輝主演。
杜拉斯情人雖然多,丈夫卻隻一個,那是羅伯特,大學時風流倜儻的哲學係同學。戀愛談著談著,二戰開打了。杜拉斯向即將參軍的羅伯特求婚,當然這是在羅伯特有意之後的許諾。結婚當天晚上,羅伯特就得離開,新人在月台上互道珍重。
但是法國很快淪陷,兩人在巴黎工作一段時間之後,與後來的總統密特朗一起搞起了地下抵抗活動。如同一切敵後工作的影片一樣,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但羅伯特還是被捕了,被押往德國。如果沒有這段故事,你還以為一切都是愛情的佐料。但是這是真實的生死之戰啊。杜拉斯到處找尋丈夫的消息,不得,直到盟軍的戰線移到德國境內,才有了轉機。一天,密特朗等一行人,竟然在獲釋的俘虜中看到了羅伯特。他們要把羅伯特帶走,竟不被允許。於是,大家把羅伯特喬裝成軍人帶走。從前80公斤的羅伯特,此時隻有35公斤,奄奄一息,靠著聊天和對回家的希望得以存活。回到家中後,靠喝糖水起死回生。
有這樣故事的杜拉斯,別人怎麽可以模仿呢?就算可以模仿,也不可複製啊。
但是杜拉斯最愛的,愛得最深的,卻是她的寫作。她出道的時間與德·波娃等差不多,不過名氣沒有德·波娃那麽響,而且中間法國還出產了一個年輕有才的薩岡。但是杜拉斯不懈地工作,不斷地探索,筆耕不輟,最終在文學上超過了其他人。更不用說,她還是19部電影的導演和4部電影的編劇。其中,她的劇本《廣島之戀》還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獎。所有這些電影作品,都從她自己的小說或者話劇改編,無人能敵。
電影《廣島之戀》劇照
“寫作,那是我生命中唯一存在的事,它讓我的生命充滿樂趣。我這樣做了,始終沒有停止過寫作。”
雖然對寫作有時迷惑,但那是如愛情一樣的迷惑。
“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麽寫作和怎樣才能不進行寫作。”
“饒了我吧,我再也不寫了,到此為止了。“
最後竟然說:“我死了也能寫作。”
我仿佛聽見她說:“我死了也有愛情。”
文圖編輯:許讚華,葉碧蕙
排版編輯:俞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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