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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記憶(九)

(2020-05-25 15:56:56) 下一個

  村裏的小學在村西頭,一排土平房,前麵有一個很大的操場。從一年級到五年級,每個年級隻有一個班,全校也就是百十號學生。雖然這所學校看上去不起眼,但它已經存在了很多年,是我們縣建立較早的幾所鄉村小學之一。我爸我媽都是在這所學校讀的小學。後來,這所學校的很多老師都成為了我們縣的知名教師。

  我快六歲那年的秋天,梁四還有其他幾個和我常在一起玩的孩子都要上學了。那年正趕上姥爺教一年級。姥姥怕我一個人在家沒人玩太孤單太寂寞,就跟姥爺建議讓我也跟梁四他們一塊兒上學。姥爺怕我年紀太小跟不上,姥姥就說:“也不指望他去學校能學啥,就讓他跟著梁四他們到學校裏混一年,免得他一個人在家悶得慌。” 就這樣,我稀裏糊塗不到六歲就上了學。上學後,姥爺要求我在學校裏,特別是在課堂上,要管他叫老師,不能再叫姥爺了。我滿口答應,但總是記不住。常常是一會兒叫老師一會兒又叫姥爺,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也是因為年齡太小,剛開始上課時,我在凳子上坐不住。常常是坐了一會兒就跳下凳子站了起來,或者跪在凳子上東張西望。姥爺花了很長時間才把我的這些毛病改掉,讓我能安安穩穩地坐在凳子上聽課。因為原本就沒指望我去學校能學多少東西,姥爺在學習上對我要求並不嚴格,基本上就是我能學多少算多少,學不會也沒關係。據姥爺後來回憶,我當時在班裏處於中等偏下的水平,屬於勉強能跟得上的程度。

  那一年我在學校裏到底學了什麽東西,學會了多少我都記不清了。隻有兩件事至今還記得。一件是我們剛開始抄課文時,總是寫一筆就回頭看一眼書。再寫一筆,再回頭看一眼書。姥爺看到後說:“不行,你們這樣寫太慢。你們看一眼書,就要至少寫一個字。” 你別說,這招還真靈。沒過幾天,大家抄課文的速度就快了不少。另一件事是姥爺給我們講“站崗”和“放哨”的區別。“站崗”和“放哨”常被連在一起用。我們剛開始以為二者是一回事。姥爺說不對。站崗的任務是看守、保護一些非常重要的場所。站崗的人通常是站在一個固定的位置,象大門旁、路口或橋頭之類,盤查進出或過往的行人。而放哨的任務是監視、警戒。放哨的人多半是遊動的,發現情況回來報信。站崗的人是在明處,而放哨的人則常常是在暗處,在暗中監視。

  上學的那段日子是非常充實而快樂的。上學後,我一下子認識了很多新朋友。大家一起上課、一起做作業、一起玩兒,非常開心。人過得開心,時光就過得特別快。一晃兒,一年就過去了。第二年,我快七歲了,這時擺在我麵前的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如果跟著梁四他們上二年級,我可能跟不上,因為二年級的課程更難了。我畢竟太小,如果把課程學夾生了反倒不好。另一方麵,我還不滿七歲,回縣城上學年齡也不夠,人家也可能不收。最後,爸媽決定和縣城的學校談一談,看能不能讓我提前上學。縣城裏我要去的學校是第四小學,簡稱“四完”。四完的一位領導聽完我的情況後,隨手寫了幾行字讓我認。我畢竟在學校裏混了一年,那些字我基本上都認識。他隨後又出了幾道算數題讓我做,我也都做的差不多。於是,那位領導說:“這孩子基礎不錯,開學時讓他來吧。”

  就這樣,我告別了姥姥、姥爺,告別了老舅,告別了村裏的好朋友們,回到了縣城。因為是提前上學,我當時是我們班裏最小的一個,其他同學都比我大至少半年甚至一年。剛回來的那幾年,每到寒暑假,我都要去多字井姥姥家住上一段時間。每次回多字井,我都會到以前的同學和朋友的家裏走一走轉一轉,和他們敘敘舊。後來,姥爺退休了,老舅接姥爺的班到縣城裏一家糧店工作。不久,姥姥全家都搬到了縣城。

  姥姥家搬到縣城以後,我就再沒去過多字井。屈指數來,從我最後一次離開那裏到現在,已經有四十多年過去了。在這四十多年裏,我上中學、上大學、念研究生、在大學教書、娶妻生子,經曆的事情不可謂不多。從吉林到遼寧,到後來遠渡重洋來北美留學工作,走過的地方可謂不少。許多事情和地方都猶如過眼煙雲,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淡漠了。但多字井這個偏僻的小村子,以及與之相伴的我的幸福、快樂和甜美的童年,卻一直銘刻在我的內心深處,永遠不會磨滅。

聲明:為了保護大家的隱私,作者對這個係列中的人名和地名都做了修改,並沒有用真名實姓。如果您的名字或者您親友的名字與這個係列中的某個人物的名字相同或相近,那純屬巧合。請勿對號入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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