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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記憶(八)

(2020-05-23 15:32:21) 下一個

  我稍大一點的時候,有段時間廣播裏天天播毛主席詩詞。我那時記性非常好,聽上幾遍就學會記住了,還能象播音員那樣抑揚頓挫地背誦。姥爺見我有這方麵的興趣和天賦,就陸陸續續又教了我幾首廣播裏沒播過的毛主席詩詞。前前後後加在一起,我那時候大概會背十多首毛主席詩詞,長的短的都有。現在想一想,那時候人太小,雖然會背但並不真正理解,隻是鸚鵡學舌而已。

  剛開始的時候,我隻是在姥姥家裏背給姥姥姥爺聽。後來村裏其他人聽說我會背毛主席詩詞,見到我後就會讓我背給他們聽聽。我也不怯場,每次總是大大方方地給他們背上幾首。背完之後,大家都會禮貌性地誇我幾句,說些“你真聰明,將來一定會有出息”之類的客套話。雖說是客套話,我聽了卻很受用,背的就更認真更起勁了。

  我會背毛主席詩詞的事不知怎麽傳到了大隊書記的耳朵裏。一天中午,大隊書記來到姥姥家,對姥爺說:“今年秋收後公社要舉辦文藝匯演,咱們大隊準備的節目有點少,略顯單薄。我們想讓你外孫子去背一首毛主席詩詞,頂個節目充個數。” 姥爺一聽連忙拒絕,說:“不行。這孩子太小,沒見過世麵,公社匯演這樣的大場麵我怕他怯場,到時候要是出點差錯對誰都不好。” 大隊書記聽後表示理解。的確,在當時那個政治掛帥,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一個小小的失誤就可能被上綱上線,最後變成塌天大禍。但大隊書記並不死心,想了想說道:“公社匯演前咱們大隊的節目要在村裏預演一次。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讓孩子先參加預演,如果孩子預演時怯場,那就算了。如果他不怯場,咱們再做決定。”大隊書記這麽一說,姥爺就不好再拒絕了,隻好說:“那就讓他試試吧。”

  大隊節目的預演在村子的場院(讀yuān)裏舉行,舞台搭在場院的最裏頭。演出還沒開始,台下就黑壓壓的坐滿了人。我被安排第一個出場。我走上台後,看見台上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話筒。我當時個子很小,站在桌子前根本夠不到話筒。報幕員見狀,從台下一個觀眾那裏借來了一個小板凳放在了桌子前,並把我抱上了板凳。我站在板凳上才和話筒差不多高,才看見台下有那麽多的觀眾。剛開始看到台下有那麽多觀眾的時侯,我心裏確實有些緊張。但仔細一看,這些觀眾多半都是本村的人,我都認識。我的幾個要好的小夥伴也在人群裏,正在向我招手。既然都認識那還有什麽好怕的?於是我定了定神,嘰哩哇啦地把準備好的那首毛主席詩詞背了一遍。我背完後,下麵的觀眾開始鼓掌。按照姥爺的囑咐,我給台下的觀眾鞠了一個躬。就在我轉過身想要下台的時候,台下我的那幾個小夥伴開始起哄:“好,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沒必要跟他們客氣,再來一個就再來一個。於是,我嘰哩哇啦、充滿激情地即興又背了另外一首毛主席詩詞。背完之後再次給大家鞠了一個躬,然後我跳下小板凳,蹦蹦噠噠地走下了台。大隊書記一看,喜出望外,連聲說:“好!行!這小子有出息。” 然後當即拍板,讓我去參加公社的文藝匯演。

  公社所在地距多字井有七八裏地的路程。匯演那天一大早,大隊派了一輛拖拉機把全體演員送到了公社。吃罷早飯,演員們開始化妝,我也被畫了一對大刀眉和兩個紅臉蛋。在等待登台的時候,我看見旁邊有幾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小孩在那裏踢欠兒。一時興起,就跑過去和他們搶著踢,結果一個不留神和另外一個小孩撞在了一起。那個小孩硬硬的腦門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我的鼻子上。頓時,血從我的兩個鼻孔中同時湧了出來,還流到了衣服上。大家急忙找來紙,把我的鼻子堵上,把衣服上的血擦幹淨。還好,我當天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衣服,擦幹淨後血跡並不明顯,在遠處完全看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輪到我上場了,大隊書記把堵在我鼻孔裏的紙拔了出來。謝天謝地,血已經止住了,不往外流了。台上和預演時一樣,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話筒。可是當我走到桌前的時候,報幕員並沒有象預演時那樣給我一個小板凳讓我站上去,而是把話筒壓低,一直壓到桌麵上。壓低的話筒正好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根本看不清台下的觀眾。看不清有看不清的好處。看不清就不會緊張,不緊張就不會出錯。我很順利地、準確無誤地把要背的那首毛主席詩詞背了一遍。背完之後,聽到台下的觀眾開始鼓掌,我照例又給觀眾鞠了一個躬。但話筒和桌子把我擋得嚴嚴實實,我鞠躬台下的觀眾根本就沒看見。

  大隊準備的幾個節目都發揮正常,沒出任何差錯,演出算是圓滿成功。回到村裏,大隊為每個參加演出的人都準備了獎品。大人們的獎品是一個印有“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字樣的臉盆,外加十個工分。我的獎品是同樣的一個臉盆,外加十顆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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