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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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小說《黃裳元吉》第二十九章 舊城
五個月後，劉忠祿一行來到了燕京，在這裏匆匆的休整時候，木華黎告訴劉忠祿，“大汗手諭，為了你們安全去山東去請丘神仙，大汗讓我這段時間休戰和南宋議和，同時讓你帶著五千的騎兵，一個是給丘神仙看看我們蒙古的軍事實力，另一個是震懾周邊民間抵抗力量，讓南宋和金朝都不敢在山東發起戰爭。”
劉忠祿聽後搖搖頭，“要是派了五千騎兵，南宋不和我們打仗了，那麽金朝呢？山東一帶是三家戰爭拉扯的焦灼之地。為了打聽丘真人現在山東的著落，我正好拜訪了一位燕京的全真道士，他給了我丘神仙的最新寫的詩歌，“我之帝所臨河上，欲罷幹戈致太平”，說明他是最不喜歡兵戈的。如果我帶五千人騎兵去，反而起到壞的作用，這些你不要操心了，隻要給我選二十個驍勇的騎兵，到了那裏我自有辦法請到丘神仙。”
寶音跟著劉忠祿在燕京調養了幾天，主要是他們這一行人在野地高原走了五個多月，身體太疲乏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幸運的是一二一九年底的冬季很溫暖，一路上都沒有下雪，本來準備要抵抗極寒惡劣天氣的劉忠祿解除了擔憂，把凍傷的膏藥都放在輜重的車上。在路上看到沒下雪，百夫長大膽的和劉忠祿商量，為了縮短旅程，他們直接翻越了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山。沒有想到在山下看到無雪覆蓋的高山的雲端處，氣溫會非常的低，走了一天的時間翻過山頭後很多人身上都有了凍傷。雖然劉忠祿一路細心的保護，寶音嫩藕的手背上還是長有很大的凍瘡，雙腳的後跟也凍裂了。
寶音的小手腫的幾乎不能抓東西，走路也是一拐一拐的。劉忠祿身體皮糙肉厚的沒落下毛病，隻是兩隻耳朵上的凍瘡腫的很大，人看著像廟裏麵的大耳皺臉的五百羅漢中的一個。他們一行人在爬山時候拉著物資的車輛意外的跌落了懸崖，劉忠祿之前準備的凍傷膏也一同丟失了。為了不耽誤時間他們忍著這些身體的不適終於來到了燕京。劉忠祿決定在燕京修養幾天，第一時間拿到藥材調製了凍傷膏後，讓大夥都給傷口擦藥。等自己和寶音的皮膚愈合後再上路，否則又是近兩個月的寒冷天在外奔波。
木華黎給劉忠祿安排了燕京最好的驛馬站，把最好的上房給他們師徒住。寶音在木桶裏麵泡著熱氣騰騰的洗澡水，渾身是無比的舒服。洗完澡換上了新的短襖長棉褲的衣服，寶音看到鏡子裏自己紅彤彤的鼻頭，就像唱戲裏麵的小醜一樣，自得其樂的笑著給自己塗凍瘡膏。別說，禦醫劉忠祿配的凍瘡膏是蒙古人的配方和材料，塗抹幾天後，皮膚恢複的特別快。鼻子處水腫發亮的皮膚收縮後，顏色有些深色的暗斑，讓寶音的美麗有些打折。看到效果，寶音心裏忽然有個鬼點子，以後回漠北隻要把鼻子搞得難看一點，就不用那沫花塗藍色的臉，比如搞個酒糟鼻，肯定能嚇跑很多居心不良的色狼。
有了這個心思，趁著劉忠祿去和木華黎商量國家大事，寶音抱著銅鏡跑到了廚房，在裏麵的一角拿著些豬皮和米粉和顏料調和一些東西，廚房的管事被百夫長打了招呼，寶音和劉忠祿想吃什麽要什麽都滿足他們。所以寶音在廚房折騰，他們就當是小孩子玩耍，不會去找沒趣的惹小貴人不高興。寶音折騰半天，最後發現藕粉和豬皮做出來的酒糟鼻最像，寶音做了幾個樣品，拿一個菜葉子包好放在一個小木盒中，然後給自己的鼻子山貼了一個酒糟鼻就回到了房間休息。
傍晚劉忠祿回到驛站休息，推開門猛然看到寶音鼻頭疙裏疙瘩的，嚇了一跳，“你的鼻子怎麽出來很多的水泡，是染了風寒役症嗎？來，讓我看看。”
寶音惡作劇的站到劉忠祿跟前，也不說話高高的仰著頭讓劉忠祿檢查，“不行，怎麽一下子水泡發的這麽大，讓我摸摸燒不燒。”
說完劉忠祿的手探查寶音的額頭，當把手收回來到時候碰到了鼻尖，一下子寶音鼻子上的藕粉豬皮凍一下子黏在劉忠祿手上，“這是什麽？”
劉忠祿大吃一驚，以為水泡破裂了脫皮了，這樣的話他和寶音就不能按期上路了。看著劉忠祿緊張著急的樣子，寶音實在是憋不住的哈哈大笑，“嗬嗬，師父你上當了，這個是我做的假鼻子。”
“嗬嗬，你這個古靈精怪的熊孩子，這樣捉弄為師。”
“師父像不像？”寶音仰著小臉邀功的問。
“像，不過還是粘性太大，容易掉。”
“那師父，您給我改進一下，這個比塗臉好多了。”
“嗬嗬，是個好主意，等我以後幫你琢磨琢磨。”
“謝謝師傅。”
劉忠祿抓住寶音的小手寵溺的說，“走，我們去前廳吃飯，今晚多吃些肉，以後萬一你入了全真教，就不能吃肉了。”
寶音一聽入了全真教以後，在光禿禿的草原上不能吃肉，那吃什麽呢，難道是和牛羊一樣吃草，“啊，師傅這樣啊？不能吃肉，可是丘神仙到了西域，那裏也沒有蔬菜隻有肉啊，那麽丘神仙他們吃什麽？也吃草嗎？”
“哎，你這個孩子就是聰明，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呢？帶著丘神仙一路西行，如果他還有很多的徒弟的話，一年多的路途上，他們需要很多素食和蔬菜供應，這個是西行能否成功的重要條件啊，好，我們先吃完飯，等會我就和木華黎將軍去商量，這個蔬菜供應的問題。”
師徒倆到前廳坐好，其他的陪同的使臣和護送的百夫長都已經吃過了。木華黎安排人給同自己開會晚了的劉忠祿上了十幾個大菜，看著京醬肉絲，烤鴨，小雞頓蘑菇，烤羊羔，蒸鵝掌，驢肉火燒，幹燒熊掌，烤羊羔等，寶音吃的小肚子圓圓的的，還不想放下筷子。劉忠祿看到後勸說，“吃不下就不要再吃了，後麵一路有飯館，如果饞了師傅都會帶你吃的。”
已經有些閱曆的寶音啃著鵝掌給自己饞嘴找借口，“知道師傅，路上找飯館吃飯多耽誤事，還不一定找得到。我也要學蒙古勇士，有吃的時候一次可以吃半個羊，沒吃的時候可以餓好幾天。現在我就好好吃一頓，等會兒我吃點八珍散就消食了，好多年沒有吃好吃的了。”
寶音說的沒錯，多年的蒙古軍旅生涯，讓劉忠祿胃也是變得和蒙古軍人一樣伸縮性很大。劉忠祿也是放不下筷子，“好好，你可以把鵝掌拿回房間裏當夜宵，吃點別的，確實是我們有五六年沒有吃中原的菜了，嗬嗬。”
寶音吃到好吃的以己度人的忽然感觸，“師傅，你說木華黎將軍會不會喜歡這裏比漠北多呢？”
劉忠祿滿嘴咀嚼著食物，智商在線的提醒，“別胡說，小孩子家家的。”
“誰說的我不喜歡漠北了？”
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穿著深藍色緞麵蒙古衣袍的高大將軍走進來，寶音嚇得一低頭，果然不能在背後說誰的壞話，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劉忠祿趕忙放下筷子給木華黎行了叉手禮，“將軍，我們剛分開怎麽又來找我？您還沒吃飯吧？”
五十多歲胡須發白的木華黎，身高一米九，身體非常魁梧，一走進來寶音就覺得氣場強大，他的眼神和成吉思汗的鷹眼不同，有種野狼回顧時灰白即逝的凶光。寶音不由的老老實實的的也放下的筷子，規規矩矩的給他行個禮，“拜見國師將軍。”
“不要管我，你們好好吃。這個就是你徒弟？”
“對，”
“坐吧，你怎麽收個女童？”
“這些都是因緣聚會，別看她小，這次跟著大汗去花剌子模還立功了呢。”
木華黎看著寶音嬌小的女孩樣，戰爭一直是男人們的遊戲戰場，這個小女孩又不能用作美人計和親還能立功？有些懷疑的開玩笑，“真的，所以你這次東去也帶著她立功？”
劉忠祿沒有當玩笑，“將軍說的沒錯，是大汗讓我帶著她一起去的。”
一聽成吉思汗讓劉忠祿帶著的，骨子了對成吉思汗服氣到骨髓的木華黎，眼睛不由仔細的又打量了一下寶音，“哦，這樣啊。我來找你就是和你說，給你準備的勇士都準備好了，今年的冬天不冷，你們一路上還是要準備夏季的服裝和藥物。”
劉忠祿好奇，“就是這個冬季不冷嗎？我在漠北好多年沒有見過大雪了，隻見過下了幾場薄薄的雪。”
木華黎雙手朝天祈福的一舉,“感謝長生天，站在我們蒙古人這邊，漠北草原近十幾年來都是溫暖如春，沒有過我小時候見過的雪災，沒有牛羊牲畜和牧民凍死。所以多年來牧草長得肥美，戰馬牛羊都養的肥壯，戰士們出征一路上氣候都是不錯的。”
劉忠祿也隨著祈福，“感謝長生天。”
“哦，對了，有個事情需要將軍您安排下去。”
“什麽事情？”
“就是我們忽視了一旦請到了丘神仙，他們是素食出家人，是不吃肉和殺生的，出了燕京的西行的路上要走一年半載的，需要糧食和蔬菜的供應。”
木華黎點頭，“劉醫官提醒的對，我這就一路安排，讓你們經過的西行路上的城池官員們，準備新鮮的蔬菜供應，沒有的就讓那些漢地來的奴隸和工匠種植一些，保障你們西行的食物問題。”
“那太好了。”
晚上吃完飯，寶音忽然開始蔫蔫的坐在窗戶上，望著街上燈火發呆，劉忠祿知道她一定想家了，雖然母親弟弟都不在原住處了，但是回到這個以前的中都，她還是有記憶的，何況她記憶力還那麽好。劉忠祿戴好氈帽對寶音說，“走，陪師傅到外麵轉轉消消食。”
“真的？太好了。”
寶音聽後馬上從臨窗的炕鋪上下來，戴好三角氈帽跟著劉忠祿出了驛站，劉忠祿牽過兩匹馬，師徒兩個一起騎馬走在空空的宵禁後燕京城的大街上。沿路有巡邏的城防軍，劉忠祿給他們看過虎頭金牌後，就無人敢阻攔他們。看著寶音四處張望，劉忠祿說，“記得你以前的家住哪裏嗎？我們過去看看。”
“謝謝師傅，是鬆子巷耶律榮府，哦，是鬆子巷，現在不知是什麽府了。”
說著師徒倆一起朝著鬆子巷走去，不一會到了巷口，寶音看到蠑螈藥材鋪的牌子還在，藥鋪關著門但是可以看到燈火亮著，這個燈光讓寶音心裏升起一些暖意。不一會到了有兩個石獅子把守的高宅大門前，大門緊閉，但是門口點著燈籠上寫著一個大寫的張字。師徒倆在門口騎著馬停留了一會正要離開，這時候一個二十幾歲漢人樣家丁出門看到劉忠祿官服，上前行禮，“大人是要找我家老爺嗎？”
“你家老爺是誰？”
“我家老爺是千戶張柔。”
正說著話，一陣馬蹄聲響起來，一個三十歲的精猛漢將穿著甲衣甲胄和紅色的披風而來，家丁趕忙迎上去，“老爺回來了，剛才我聽到馬蹄聲在門口，出來給老爺牽馬，沒想到遇到一個官爺。”
一米八高的張柔翻身下馬給劉忠祿一個叉手禮，“拜見劉大人。”
劉忠祿趕忙下馬回禮，“打擾了張大人，就是我們飯後消食騎馬來到這裏，被你家門口的石獅子給吸引了，不由的停馬多看了幾眼。”
外表粗獷內心細如針尖的張柔，看到劉忠祿身邊騎馬的寶音明白了不少，“相逢既是緣，貴人駕到喜氣盈門，請到下官家小坐喝杯茶再走不遲。”
劉忠祿斜眼看到寶音激動的樣子，“好吧，就叨擾了。”
說完把寶音攙扶下馬，家丁接過馬韁繩，劉忠祿對他說，“馬匹就留這吧，我稍坐就走。”
進入了紅色大門，跨過一尺高的門檻，寶音看到熟悉的一切，眼睛都不夠用，轉過荷花圖案的影壁，來到小時候和弟弟玩耍的院子，寶音怔怔的恍惚起來，劉忠祿對張柔說，“就讓她在院子裏麵隨便玩耍吧，我們大人去喝茶。”
張柔住進這間將軍府時候，管事的就介紹過，這間府邸是金朝戰死的大將耶律榮的，一家人在他死後不知流落何處了。木華黎收了院子後，就留給專門給歸降的將軍用。張柔搬進來後，夫人看到廚房牆上歪歪扭扭孩子寫的字沒有讓下人擦掉，心善的她覺得也許是人家孩子尋親的符號呢？於是張柔看透不說破說，“好，來人，給小女主拿些果脯來，讓夫人代為照看一下。”
家丁來到院子裏把寶音領到後院，還沒有來得及稟報少夫人，就見寶音老馬識途的朝廚房跑去，進到廚房看到灶台背後的黃色牆上寫著大寫的三個字，耶律萱，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哭了好一會，寶音止住淚水，一回頭看到一個二十歲左右，美麗溫柔的女主人默默的站在廚房門口，寶音趕忙給夫人一個鞠躬大禮說，“謝謝夫人，打擾了。”
說完也顧不上和夫人多說話，一路小跑的跑出了大門，翻身騎上自己的小矮馬在大門外等劉忠祿。不一會劉忠祿手裏拿著一些果脯等零食出門和張柔道別，帶著寶音朝驛館而去。一路上劉忠祿沒有和寶音說話，就讓她自己消化自己的情緒。
兩個月後劉忠祿和寶音由二十名精壯的怯薛軍勇士陪同來到了山東的萊州，果然一路上沒有官兵，路上南宋和金朝的官員見到小股蒙古騎兵隊伍都遠遠的紛紛避讓，現在是幾家臨時議和時期沒有結果，無人會主動的找茬惹蒙古騎兵。劉忠祿是一個非常慎密心思細膩的人，知道上一回使者去請丘處機碰了釘子，就沒有直接去昊天觀去拜見丘處機。因為服侍過成吉思汗的他知道，雖然丘處機不是國家的之王，其實也是無冕之王。這些能夠號召天下眾人跟隨的人，一般都是一言既出如同駟馬難追。必須不能第一麵就把話說死了，以後當著幾十萬的徒弟信眾們，怎麽出爾反爾的改口呢，所以要先把丘處機身邊的近身道士搞定了。
想起第一次見麵代丘處機接代自己的徒弟是李誌常，劉忠祿一行到了萊州昊天觀山門下，讓百夫長帶著騎兵在山下等候，自己帶著寶音和兩個付使官遞上拜帖求見了李誌常。不一會有道童帶著劉忠祿幾個人來到山下的一個大院，看到粗布麻衣的李誌常還是大冷天打著赤腳在院子中忙碌著。
劉忠祿上去一個叉手禮，“見過李道長。”
高挑精壯的李誌常也回了一個道家單手禮儀，“劉禦史好，見過女施主，果然是家師說的你還會來。”
聽到李誌常這樣說，寶音覺得非常親切，看著以院子晾曬的綠豆，紅豆，花生幹果問，“你們在儲存幹糧嗎？”
李誌常點點頭和善的說，“女施主叫什麽名字，家師讓我問你。”
“寶音，”
——看到這裏，我的眼淚也嘩嘩地止不住了……
寶音心裏忽然有個鬼點子，以後回漠北隻要把鼻子搞得難看一點，就不用那沫花塗藍色的臉，比如搞個酒糟鼻，肯定能嚇跑很多居心不良的色狼————有趣，最後一句看笑了。寶音冰雪聰明啊：））
看到無憂來坐沙發，高妹坐板凳，開心啊。高妹別打我呀：））
小雞頓蘑菇，燉
雖然丘處機不是國家的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