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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玩過的遊戲(一)

(2020-02-27 06:37:33) 下一個

 

  和所有“80後”一樣,我對電子遊戲的癡迷也是從小學時開始的。最早接觸遊戲是在一年級時,去鄰居家玩的機會,撞見了童年好友家托人新買的一台雅達利遊戲機,有著標誌性的搖杆手柄,那一款潛艇遊戲,讓我一度玩得忘了回家。此後還是在那個夥伴家,摸到了最早的任天堂“紅白機”(FC)和經久不衰的魂鬥羅(Konami 1987)等遊戲,還記得最早一次發現“30條命”秘籍並試驗成功,幾經周折打穿遊戲,當夜激動得幾乎失眠。

  如同電視機和冰箱這種劃時代的產品一樣,家用遊戲機一旦出現,立刻就似野火燎原,以目測可見的速度迅速在人們身邊普及,況且還是在那個條件有限,普通家庭難以保證每日吃到葷腥的年月裏。等到我的小學上到一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男生家中購置了紅白機的兼容機型。當然,其中至少一半的購買是以所謂“學習機”的名目進行的,那些天才的南方商人富有創造性地打造了一個新產品,在開發智力,學習電腦的口號掩護下,精準而無情地摧毀了千萬中國父母的遲疑。最具代表性的產品當屬小霸王的486D(1994),那登上央視廣告中,兼具國際化巨星和親民形象的成龍手捧學習機的那一刻永遠定格在中國電子遊戲史上。直到今天,一個純粹的工程師也無法理解學習機的設計——在那台看上去科研味道十足的產品中,90%的體積都被用來支持一個永遠不會被用戶使用的功能:鍵盤。當然,有大人環視身旁時,做做樣子也還用得著,在那個全民計算機知識等於零的時代裏,學習機內置的Q-BASIC語言沒有多少人玩得轉,倒是少數入戲特別深的孩子愣是憑此學會了五筆輸入法,其毅力讓人歎服。

  我自己的第一台遊戲機是一台紅白機的兼容機,還是親戚的禮物,第一盤遊戲卡則是父親帶著我買回來的,在一個地處鬧市的個體店,花了280塊人民幣,大致相當於他當時三個月的工資,直到今日老爺子對這個數字仍記憶猶新。遊戲卡在男生群體裏麵是硬通貨,從吃的玩的到抄寫作業無所不能換到,當然最常見的情況是大家交換各自的遊戲卡,經常是換來換去,手裏拿著不知道哪裏來的卡帶,而自己的卻不知所蹤了——我自己那盤卡的結局也是如此。

  與遊戲卡相配的,還有一本五六十頁的《秘籍寶典》,應該是從日本雜誌翻譯匯總的作品,包含了幾百個遊戲的所謂秘籍,水平所限,語言十分含糊,且排版簡陋,錯誤百出,是否有效全看運氣。這本書自然而然成了搶手貨,和遊戲卡一道在同學朋友之間廣為借閱,破損了就拿膠帶修補,直到破損太大,就把殘頁夾在書中。越是這些夾在書中的頁,參考價值往往更高,時間一長,翻看時須萬分小心,生怕失落了殘頁,如同那武功秘籍的法門一般,一個錯誤就失傳了。

  街機也是十分流行的,不過我卻沒怎麽親手玩過,並不是因為我不喜歡那些遊戲(恰恰相反遊戲都很出色),主要原因是在當時街機的名聲實在不佳。我家周圍最近的一個街機廳位於我的小學附近區民區的一條巷子,我至今還記得,那煙霧繚繞的遊戲廳裏,人頭攢動,光影閃爍,聲音嘈雜,煙頭滿地。門頭左邊是一家租錄像帶的,右邊則是一個小書店,在那90年代初的歲月裏,錄像帶和雜誌圖書是城市青年們僅有的探索自身和世界的機會,櫥窗上貼滿了聳人聽聞或充滿誘惑性而又點到為止的電影和圖書海報,與街機廳相得益彰。各色人等來穿梭在這條巷子中,大部分是遊手好閑的男青年,本地話叫“小哥”,在遊戲的刺激下,無論勝負或是合作闖關都成了揮灑個人英雄主義的舞台,爭執口角甚至肢體衝突時有發生。我那時還小,錄像帶和圖書對我的吸引力遠遠不及那一台台街機了。我多數時間都是在看別人打遊戲,什麽街霸(Capcom 1991)、三國誌(Capcom 1992)、圓桌騎士(Capcom 1991),以至於到後來整個通關流程都可以背得滾瓜爛熟。最喜歡看到有高手玩的時候,那掌控一切,行雲流水的操控讓我流連忘返,好幾次因為回家太晚而被父母責備。後來等到上中學時,小巷子裏的街機廳在城市改建的浪潮中慘遭取締,新的街機廳設在了拔地而起的商場。早年間的“利群”商廈的六樓就有這麽一個大遊戲廳。相比於小巷子裏烏煙瘴氣的街機廳,“利群”裏麵寬敞明亮,各類遊戲機老少皆宜,也有不少最新從日本進口的新型街機,可以運行像VR戰士(Sega 1993),魂之利刃(Namco 1995)那樣的新遊戲,當然價格也要高不少,至今還記得在那裏第一次見識到魂之利刃時震撼的心情。每逢周六下午我都會跑過去玩,來回要穿過一片花鳥魚市,南山的夕陽下不知留下了多少我的身影。

  等到我上中學之際,世嘉的16位遊戲機Mega Drive(MD)在中國流行起來,那豐富的1      畫麵和音效領先了紅白機遊戲整整一個時代,而更為街機化的、節奏明快緊張刺激的美式遊戲也讓這款遊戲機遠比任天堂後來的16位遊戲機SFC更為流行。不過最終製約它沒有走上紅白機般的普及乃是價格——一台遊戲機的價格要7、800元,而卡帶則都在200元以上,且沒有合卡,所以更多的情況是遊戲店以按小時收費的方式租給學生們玩。等到遊戲機和遊戲逐漸降價,又趕上索尼Playstation的改朝換代,可謂生不逢時。我本人後來也曾經向好友長期借過一台Mega Drive,但那時風頭已過,卡帶已是十分難得,僅僅玩過夢幻之星(Sega,1994)、幽遊白書(Treasure,1994)、火槍英雄(Treasure,1993)、FIFA95(EA,1995)等幾個遊戲。另一方麵,盡管世嘉遊戲機帶來了一場機能上的進步,但紅白機卻有著前者無法比擬的軟件陣容,尤其是幾個重量級的角色扮演(RPG)和策略類(SLG)遊戲,更是占據了我最多的娛樂時間。還記得在上初中的時候,每逢周六下午都會跑去一個同學家玩上幾個小時的霸王的大陸(Namco,1992)和火焰之紋章(任天堂,1990),守著他們家的大號彩電,一人看一人玩,卻能體會相同的樂趣,經常是到吃晚飯才戀戀不舍地回家,蒙蒙夜色下出門就一路小跑,腦子裏還在想著攻克某個關卡或是收服某個武將的事情。

  待到我進入高中之際,索尼Playstation(PS)帶來的革命終於開啟。在我第一次見到PS上的生化危機2(Capcom,1998)時,震驚得幾乎下巴掉了下來。那一天四五個好朋友擠在的客廳裏,窗外陰霾不散,膽大的那個家夥操控著女主角克萊爾小心翼翼穿過鋪滿碎玻璃的昏暗走廊,冷不防一聲巨響,幾隻喪屍的手臂破窗而入抓住那個可憐的女人,我們幾個男生同時嚇得驚叫,手柄也摔在了地上。妙到極致的還有實況足球3(Konami,1998)那樣的佳作,不知不覺就打發我們一整天的時間,戰鬥到天昏地暗。如果說MD還沒能撼動紅白機在中國的用戶基礎的話,PS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那個任務,那些當初價格不菲的學習機也終於被丟進了垃圾堆。當然,PS的價格是非常昂貴的,達到了讓人瞠目的2,000元,不過中國特色的市場環境給了它無以倫比的生命力:盜版遊戲。PS是主流遊戲主機中最早采用光盤作為遊戲介質的(同期世嘉的土星遊戲機,Saturn亦采用光盤,而任天堂的N64則繼續使用卡帶),與大容量卡帶相比,光盤盡管需要更多的時間讀取數據,但可以提供5~10倍的存儲空間,一下子就讓影音效果出色的動畫成為了不少遊戲的標配。那些雨後春筍般興起的廣大的華南地區的碟片廠,在各地私人遊戲商的協作下,將5元多一張的遊戲光盤以驚人的速度分銷到一二三線城市中街角路邊的遊戲商店,想想日本大廠每周新出的遊戲最多經過一兩周即可被中國小城市的中學生們,以兩頓飯錢的代價拿在手裏,還附帶簡陋但不失原汁原味的彩色簡易包裝,在那個物流和信息傳播仍非常落後的年月裏,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PS更好的機能給了那些原本因為畫麵簡陋(16位遊戲機時代也是如此)對遊戲不感興趣的人喜歡遊戲的理由,遊戲的影響力迅速擴大,其標誌性事件是大紅大紫的王菲為最終幻想VIII(Square,1999)演唱主題歌Eyes on Me,這首歌是王菲演唱的第一隻英文單曲,當中國廣袤城鎮的大街小巷響起天後那標誌性的嗓音,電子遊戲對年輕人的影響悄然達到了90年代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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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帶娃是持久戰 回複 悄悄話 不錯不錯。街機大部分地方都條件很差,不過也有條件比較好的。俺有一陣去外地玩就到處找街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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