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繼續(二)
(2006-07-08 08:04:00)
下一個
結婚對於逸然是那麽的遙遠,他甚至連想也不願想。
讓逸然想都不願想結婚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從上大學那天起就在做出國夢。在他心底,唯有出國才能實現他的自我,才有條件談結婚。他甚至把出國當成是最好的禮物,要先將它獻給慧芳,然後再和她談結婚的事。
逸然把出國看得這麽重,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個來自窮鄉僻壤,上了快20年學的大小夥子,他唯一值錢的家當就是伴隨著他走南闖北的那隻泛白的舊皮箱。倒不是皮箱本身值多少錢,而是他每學期放在箱子拐角裏的錢到了期末的全部剩餘便是他回去見慧芳的唯一資本來源,這其中還有慧芳每個月寄給他的三十元。慧芳自從工作以後,就執意要每個月給逸然寄生活費。任憑逸然怎麽推托,她還是固定在每個月發工資那一天,把她差不多半個月的薪水都寄給了逸然。
逸然深知要打一場翻身戰,最佳的途徑就是有一天到國外去掙外匯,不管是美元,還是日元或者加元,都要比人民幣來得快一些。你看那些從國外回來的人哪個不是風風光光,前呼後擁的,除了在外麵大開眼界以外,更重要的是他們口袋裏裝著外匯,那可是連在黑市上也不好換到的硬貨幣啊!
記得兩年前為了換到29美元的托福報名費,逸然費盡了腦汁,最後不得不麻煩在加拿大的一個在大學時同寢室的同學,才沒有耽誤報名時間。逸然每每想到當時的窘迫相,就有點不寒而栗,也堅定了他不顧一切要到國外去闖一番天下的決心。
慧芳在信中說:。。。眼看暑假又要到了,你回來的日子也就不遠了。我一想起了你上次回來那麽辛苦,就有點於心不忍。真想你回來那天完完整整地睡個好覺,真的不忍心在你最疲倦的時候,還要催你起來,讓你到學校招待所去住,那樣做無非是為了讓周圍人知道我們倆還沒有在一起。我今天和劉影談起了這些,她建議我們還是先打一個結婚證,那樣的話就不用再顧忌周圍人的想法了。不知你意下如何?望來信告知。。。.
逸然住在學校最遠端的一幢六層樓的頂層上,每天中午他從食堂買好飯後,就會滿懷希望往回衝。他先在一樓信箱看有沒有信,如果有來自慧芳的信,他就會感到這一天餘下的時間好打發了。要是沒有的話,他的心就會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他不得不把希望推遲到明天的中午,而在這整整24個小時的等待中,他無時無刻不被一種淡淡的焦慮和顧盼所包圍。為了減輕內心的焦慮,他常常會將慧芳以往的信件拿出來重讀一遍,或者把慧芳新近寄給他的錄音帶拿出來重聽一遍,心裏的煩躁感才會漸漸地被平和下來。
這天逸然運氣特別好,除了慧芳的信以外,他還收到一封國外來信,這讓他長期對出國都心灰意冷的心緒一下子進了一道光。他借著這道光打開了那份外國信,令他同樣無法相信自己眼睛的是:這居然是一封來自英國的正式邀請信。邀請他去那兒搞合作研究,為期一年。
逸然盼著這種類型的信已經整整盼了有5年多。從大學畢業時考出國研究生,到研究生期間考托福,到現在爭取聯合培養博士生名額,他所費去的腦汁足以讓他取得另一個學位。而現在就在他萬念俱灰,隻想安心寫好眼前的論文,爭取一年後畢業的時候,卻意外地收到了這種類型的信,他心中升起的感覺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欣喜,還是在愁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