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已經進行了好幾個月,毛主席他老人家已經在天安門城樓上接見了好幾次紅衛兵。全國各地、各學校的學生或步行或坐火車汽車去北京以及全國各地造反、串連。我和幾個“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同學在鄉下睡稻草、滾地鋪,拔秧、挑糞、看場、轟雞,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也已月餘,身心都累的不行。一天傍晚,有位同班的“紅衛兵”同學來鄉下宣傳鼓動我們返校加入一個叫“紅外圍”的校“紅衛兵”外圍組織。我們聽到後,按捺不住能繼續參加“文革”的激動心情,第二天清晨就步行返回了學校。
回到學校,校園裏已然冷冷清清,大多數同學都出去串聯了。我們幾個同學怎麽也找不到那個所謂的“紅外圍”。農村,我們是不想再回去,學校又不上課,我們不甘心就這麽無聊地閑著,幹脆又聯係了本市一家食品廠,接受工人階級的再教育去了。
在食品廠裏,我們被分配在糖果車間,和女工們一起每天八小時坐在那裏包糖果。車間裏的糖精味讓人吃不下飯。好不容易熬了兩個星期,感覺要好一點,車間主任又要我們上大夜班。上大夜班我們的家長都不放心,不讓去,因此我們乘機作了鳥獸散。
從食品廠裏回家後,我無所事事,每天和幾個同學在校園裏遊遊蕩蕩,上街看看大字報,鑽到人縫裏聽聽無聊的辯論。一天,我和敏正在校園裏遊蕩,碰到幾個同班的男同學正商量著要去徒步串聯,我和敏也參加了進去。
幾天後的清晨,我兜裏揣著五塊錢,穿著紫色的花燈芯絨外套和新買的黃軍鞋,胸前別著紅色的毛主席像章,背包上插著雙黑布鞋,肩掛藍布書包和水壺,在奶奶的淚眼和媽媽的囑咐中,迎著朝陽,精神抖擻地和同學們排著隊出發了。
傍晚時分,我們一行好不容易走到了離家三十多公裏的當塗縣,在一個小學校裏的“紅衛兵接待站”裏胡亂吃了免費的晚飯,打開背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吃了頓稀飯、饅頭的早飯準備繼續趕路。可是因為昨天行軍趕路,我的雙腿腫的很粗,雙腳也布滿了水泡,雖然經過休息了一晚,症狀不但沒好,反而更厲害了,特別是左腳,更是疼的不能沾地。同學們看我這樣,隻得商量著邊走邊找順風車再說。幸運的很,正當我一跛一拐地跟著同學們順著公路走了沒多久,一輛大卡車背後駛來。幾位男生趕緊站在馬路中間搖手,司機師傅一看我們是串聯的學生,二話沒說,上!很快,我們跟車到了南京。
在南京,我們在一個“紅衛兵接待站”,免費吃、住了一夜後,第二天清晨,又像在當塗一樣,在公路上攔了輛順風車開到了上海,住進了“複旦大學紅衛兵接待站”。
我們的徒步串連計劃就這麽泡了湯。
你好!我們都是同齡人。在這新冠疫情期間,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