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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崽女”(1)文革伊始

(2020-05-18 07:39:34) 下一個

1966年5月中旬,剛過完十三歲生日的我,還在上初中一年級,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學校全麵“停課鬧革命”,我也和同學們一樣,每天抄/寫大字報,批判“三家村”、“四家店”在文藝戰線上的“流毒”,甚至還把平時在生活、學習中和同學們鬧的小矛盾也上升到階級鬥爭的高度拿來批判,積極的很。

不久,隨著運動的深入發展,父親被他的工作單位又揪了出來,罪名是“國民黨殘渣餘孽”“漏劃地主”,在單位成天戴著“白袖章”成了被批鬥的對象。

我自然成了“狗崽女”。

在那“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混蛋兒混蛋”的年代,一些家庭出身工人、貧下中農、革命軍人、革命幹部和城市貧民的“紅五類”同學,戴著“紅衛兵”袖章,校內校外地搞“打、砸、搶”神氣的很。而一向性格活潑,積極上進的我,隻能低調做人,不敢讓同學知道我的父親也是他們要徹底“打倒、鬥臭”的一員,也不敢申請參加任何造反組織,甚至在填“政審”表時,還天真地想到父親曾經是建工學校的老師,便自作主張地把家庭成份從“貧農”改為不顯眼的灰色——“職工” ,以免招人注意、引禍上身。

在那些“革命”的日子裏,奶奶在家成天提心吊膽,唉聲歎氣。母親雖然出身貧寒,但也受父親的連累,在她的單位裏受人欺負、謾罵,日子過的委屈的很。因為害怕被抄家,母親甚至自己把家裏一切可能是“封、資、修”的東西都找出來燒掉、毀掉,連我積存多年的的書畫、雜誌、小說也不放過。家裏唯一,且每天都要用的,繪有龍鳳呈祥圖案的雙料大臉盆終因是新買的,質量又好,母親摔了半天也隻掉了幾片磁,實在破壞不了,且也舍不得再砸,隻好裏外塗上紅漆了事(這隻臉盆我從下鄉用到出國)。奶奶的祖傳陪嫁——八個小巧玲瓏、透明雕花的鵝黃色“雞蛋殼”茶碗,也被她砸了個稀巴爛,且碎片被分散扔的不知東南西北。為此,奶奶心疼了好些年。

為了逃避學校和家裏這些亂七八糟煩心事,當年八月,我和十個自認為“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同學,自動到近郊一個同學父親是生產隊長的村子裏參加雙搶——“夏收、夏種”,“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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