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i zhuangxin

裴莊欣 ,中國美術家協會、 [1] 西藏自治區美術家、攝影家協會會員。西藏美術館籌建委員會特聘外籍專家。 1956年四川成都出生 ,1971年下鄉到西藏昌都,1978年考入四川美術學院油畫係,畢業後重返西藏工作,1989年獲 “美中文化教育交流基金會”
正文

我不敢說澤郎會不會是下一個凡高或高更

(2023-03-02 23:50:15) 下一個
 
【 由山美君擔任策展的畫家澤郎奪理個展“己渡”在拉薩念者實驗藝術空間開幕了。在籌劃本次展覽的過程中,我們有幸邀請到著名畫家裴莊欣老師為澤郎的創作寫下一篇飽含詩意的評論文章。裴老師是西藏美術史非常重要的畫家,而他對青年藏族畫家不倦的關注和關愛更是直接促成了這篇文章。】
 
我不敢說澤郎會不會是下一個凡高或高更
 
格桑央拉發來澤郎奪理最新的一批作品,其中部分己在他的社交媒體推文中見過。格桑告訴我這個展覽的題目是“己渡” ,由藏文的“xxx”音譯而來,英文則是“Bitter-Sweet”。我總覺得英文部分有點可疑,與“渡”無關。
 
在我的繪畫生涯中,我也畫過不少的“渡”,一直在“冒充”渡己渡人 。如此種種,假公濟私的瑣碎至今仍在進行。
 
兩年前我在社交網絡上認識了A,自稱“溫和的民族主義者”,坦率的德格小夥子,他又將阿壩青年澤郎奪理介紹給我。由於在川藏線上遊蕩的共同經曆,我們以老鄉的名義成為了網友。某天,當我在社交媒體上發出一幅寺廟內景油畫之後,A留言道:“你跑到我們這些地方做什麽?”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回複道: “我曾經的工作是西藏革命展覽館的美工,業務上有反映宗教場景的需求。” 
 
從那之後,我與A在網絡世界再無交集。原諒我年紀大了,竟然還與孫子輩的孩子賭氣。說回澤郎。在成為網友後,我在各個平台上將他的作品一幅一幅翻出來看,在一陣狂喜之後,立即下載了其中的九幅加以簡單的文字轉發到了我的朋友圈。
 
 
玩水的孩子 13.5 * 19.5cm 紙本水彩
 
在網絡上我得以與不少藏區人物結緣,包括寺院裏的青年朋友。我必須承認,我采了他們不少仙氣。而在我與澤郎的交流中,我了解到他的四川普通話水平跟我差不多,但還好,我從來相信通過畫,即可大概判斷出對方的真正狀態。我告訴他,他的作品與我所見過全世界範圍內相關眾生的作品不太一樣。是的,我曾經常常用Google搜索“西藏當代藝術”這一關鍵詞,搜索領域內的最新動向,當然,也不單單關注畫麵的事。
 
澤郎的畫,暫未受到已全球化的眾多“佛係”圖像的影響,也不太強調自身身份的重要性。而這兩點正是此前我們所有人都在強調,但直到今天還無法解脫的,可能是帶來額外加持的神話,抑或咒語。
 
澤郎筆下的畫麵是自戀自憐的,一種不應由我來定位也不知道該怎麽定義的。或許是新一代的卡通人,這些形象基本構成於平麵,很多線條狀態特征顯現出在未知世界裏的茫然:惶恐的巨大眼睛,淩亂的頭發,透露著焦慮與不安的青年。雖然喜馬拉雅地區的所有城鎮,在物質上已非常現代化了。也正因為這些,我感受到他的恐懼與矛盾,我想或許也包括了與“佛係”之間的拉扯和對於身份的自問與困惑,還有對外界環境的敏感和茫然。 
 
 
 
 
雖然看不到“我”是誰,“我”要去哪裏,但那種無聲的內心裏的呐喊,回響在他線條流暢的糾結與幼稚之中,那種徹底的脫離主流的方式,反而流露出了一些扣人心弦,十分強烈的個體內心深處的感染力。直到最近,我看見在他的畫中,一群花一樣藍的鴿子圍繞著中心的一個男孩子,金色的花朵燦爛。我開始妒忌了,在信息發達的時代,總有人運氣好些,於是邊緣的地區,高山缺氧的環境,冰凍和蓬頭垢麵,飛翔的長發,小鳥或大鷹都擋不住他。澤郎前兩年的作品和今天的區別也很大,我暫時真不敢說他會不會是下一個凡高或者高更。
 
在北京時,隆務寺的小朋友曲絨送我一本藏文詩集,我仔細翻閱了每一頁,期待出現一顆漢字,卻未能如願。但卻認出印刷質量不佳的封麵是澤郎帶有強烈個人風格的畫。瘋狂的頭發下麵的一張臉。有別於前兩年的形態,野性的鼻子以及臉都開始變異和誇張。
 
在我印象中,澤郎的手稿和草圖畫得更好,就像我自己曾經守候的一樣。而一旦放到正式的畫麵上,許多生動,本質的東西也隨之消失。還記得我第一次在微信上轉發他的作品,基本上都屬於信手塗的黑白淡彩鉛筆畫。可惜世俗的社會需要的是完整的作品,特別是對於一個生於藏族文化地區的人而言,周遭的人們實際需要的是藝人、工匠或唐卡畫師,以及體製內風生水起的人。當然,如果澤郎畫中表達的是後者,恐怕這裏就沒有我任何事了。
 
看一個人的畫,我總喜歡將其與周圍的人比較,私以為他的畫與一位在拉薩的朋友念紮的作品有某些異曲同工之處。不同的是,念紮用油畫材料加上了光影與體積的西方處理方法,他仿佛也愛把自己,或一切的愛與不解,都放在寒冷的雲層、冰和水裏。可能因為年齡的原因,近年的冬季我也常常感到很冷。
 
這是我第一次隔山隔海地為畫友寫下一些文字,感謝格桑央拉的抬舉,受寵若驚的同時立馬答應嚐試一把。在沒有見過澤郎和原作的情況下,隻能憑感覺,以自己主觀臆斷的方式去冒昧地解讀澤郎,慶幸還有之前的緣分。祝賀澤郎奪理這麽年輕就有了自己的策展人,以及在拉薩老友諾次的藝術空間裏的這場個人展覽,於是自己仿佛也看到更多的希望。
 
     畫畫人,寫點東西不容易,再次感謝友人格桑央拉給我的機會! 原文由山美龍石 發表,現轉發到博客作為資料保存。 

 
 
[ 打印 ]
閱讀 ()評論 (4)
評論
裴莊欣zxpei 回複 悄悄話 謝謝你!回複 '古樹羽音' 的評論 :
古樹羽音 回複 悄悄話 西藏人,高興地又拜見了您的高原之風。
裴莊欣zxpei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梅華書香' 的評論 : 謝謝你珍貴的留言!
梅華書香 回複 悄悄話 有創意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