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片流毒中國原因的另一解讀
最近重新翻閱早期澳洲的華人報紙,一方麵再搜集華人當年的生活軌跡,另外搜集華商的更替狀況。今天剛看到澳洲雪梨“廣益華報”1907年11月23日第4頁的“論鴉片流毒中國之原因”一文,對鴉片戰爭又多了一層了解。另外,要說明的是:澳洲政府在1907年正式禁止鴉片出售,可以作為該文的注釋。
文中原沒有標點符號,是我加上的,特此說明。
“論鴉片流毒中國之原因”
原文
鴉片之所害中國,論者皆謂其咎在於洋人。吾嘗推原禍始,實則中國之人自詒其害,且一而再﹑再而三,以至毒流全國,人皆成為痼疾而不可瘳。以是咎洋人,洋人不任受其咎也。何以言之﹖
洋人載運鴉片以至中國,原以備藥物之用。其可為吸食之品,洋人本不知之。始作俑者不知何人,至竟成嗜好。此乃出洋人意料之外。中國自詒其害,此其一也。
迨至鴉片之毒流行日廣,林文忠(即林則徐)來督吾粵,毅然申禁。惜操之過蹙以至功敗垂成。中西搆釁因是而起。然洋人之明理者,皆謂文忠此舉實具卓識而稱道之。其後中國知鴉片之難於驟禁,暫行緩辦,而禁令仍復不弛。民間知為例禁之物,鄉黨自好者不敢沈溺於其中。鹹豐初年,吸食鴉片者婦孺見之且呼以“鴉片鬼”﹑ “鴉片精”之目。官吏染有是癖,時尚掛之彈章;商場行店,罕有槍燈等物。若使終不弛禁,則鴉片之害不至如斯之甚也。自鴉片準承稅餉,其禁遂弛,吸食者無復長忌,於是成癮之人日益眾。昔之揶揄鄙惡者,至是亦習焉而相忘。商場中無論大小行店漸多吸食之人,亦以是為應酬之具。大小官吏公然以抽煙為事,可以明告諸同寅。故鴉片之流毒,日甚一日。中國自詒其害,此其再也。
然鴉片承餉弛禁,此雖失策,但能嚴禁種植鶯粟,則其尚不至流毒之廣。而受害之深,蓋鴉片來自洋人,祇運至通商口岸;各省內地更加轉運,其價遂愈昂。鴉片價昂,則吸食者仍少。自雲南栽種不為禁止,於是四川廣西等省皆相效尤。鴉片遂有公土﹑土白之分。公土來自印度。土白則以雲南為上,川土次之,西土又其次也。其價較公土倍廉,而其成癮也無異。近年印土愈貴,不特各省之人,多吸土白;即吾粵之吸土白者,幾及公土之半。使內地不準栽種,則無土白之充斥,吸食者必不如是之多。中國自詒其害,此其三也。
三端之失皆中國自為之,如蠶之自縛,以是而徒咎洋人不得也。今日頒行禁煙之令,煙餉目下固不能裁,惟有嚴禁種煙一法,使內地鴉片凈斷。英國印土自當照約減運。年少一年,印土白土十年之內一律消滅,則中國之人無煙可吸。豈尚有毒種之流傳﹖今時禁令祇宜注重禁種,不必徒擾吸煙之人。禁煙得法,自可不勞而理。
至謂鴉片之事,洋人不能辭其咎,今英國於禁煙之事樂為贊成。若果能照約辦理,歲運之數以逐年遞減,使中國煙害弊絕風清,則今日之功,不誠足補前時之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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