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讀《聖經 出埃及記》(三)
神呼召摩西
3:1 摩西牧養他嶽父米甸祭司葉忒羅的羊群;一日領羊群往野外去,到了 神的山,就是何烈山。
3:2 耶和華的使者從荊棘裏火焰中向摩西顯現。摩西觀看,不料,荊棘被火燒著,卻沒有燒毀。
3:3 摩西說:「我要過去看這大異象,這荊棘為何沒有燒壞呢?」
3:4 耶和華 神見他過去要看,就從荊棘裏呼叫說:「摩西!摩西!」他說:「我在這裏。」
3:5 神說:「不要近前來。當把你腳上的鞋脫下來,因為你所站之地是聖地」;
3:6 又說:「我是你父親的 神,是亞伯拉罕的 神,以撒的 神,雅各的 神。」摩西蒙上臉,因為怕看 神。
(議:環顧人間,坐實美醜,能得到人類思想的深刻。譬如:
“真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駛,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語自魯迅)
向天上看,“一尊還酹江月”,“耶和華的使者從荊棘裏火焰中向摩西顯現。”,思緒飄忽起來。
夢和神,往往並非是思想的訴諸,而是想不下去或不能想下去時找到的藉口。正如《西遊記》中,踐行苦難的步履並沒有到走投無路,便急忙忙搬觀音,求佛主,思想的華采由此化作誰也沒見過的祥雲。
馬克思說過,宗教是一種沒有思想狀態的思想狀態。
讀《聖經》,神出現,就覺得沒得讀了。這蠻像讀蘇軾的詞 ,一“西北望”“人生如夢”,就知道蘇東坡在扯了。
喜歡《聊齋》裏的鬼神。它們是人格,人品,人性的走深,是對人世間的思索得不到響應的獨自深入。
古希臘神話裏的諸神,也好。倒並不見得深刻到哪兒,但卻用形體的美麗說出別一種識地的艱深。
經中的神,高高在上地反複說廣告詞樣的話:“我是你父親的 神,是亞伯拉罕的 神,以撒的 神,雅各的 神。”用千千萬萬遍地重複,萬萬千千年的一副麵孔,造成一個事實,讓你信。基督教的立足並成一統的過程,就是這樣的。
很多很多想法的人,去琢磨怎麽才能沒有想法。這像不像“查經”?
用不能再重視的重視,去接近,去理解一種輕視甚至是蔑視。反複讀聖經,反複有這重感受。
“當我沉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
山寨這話:“未讀經書時,好多想潔活法;一捧起它,就惑“說什麽好呢?”)
3:7 耶和華說:「我的百姓在埃及所受的困苦,我實在看見了;他們因受督工的轄製所發的哀聲,我也聽見了。我原知道他們的痛苦,
3:8 我下來是要救他們脫離埃及人的手,領他們出了那地,到美好、寬闊、流奶與蜜之地,就是到迦南人、赫人、亞摩利人、比利洗人、希未人、耶布斯人之地。
3:9 現在以色列人的哀聲達到我耳中,我也看見埃及人怎樣欺壓他們。
3:10 故此,我要打發你去見法老,使你可以將我的百姓以色列人從埃及領出來。」
3:11 摩西對 神說:「我是甚麼人,竟能去見法老,將以色列人從埃及領出來呢?」
3:12 神說:「我必與你同在。你將百姓從埃及領出來之後,你們必在這山上事奉我;這就是我打發你去的證據。」
3:13 摩西對 神說:「我到以色列人那裏,對他們說:『你們祖宗的 神打發我到你們這裏來。』他們若問我說:『他叫甚麼名字?』我要對他們說甚麼呢?」
3:14 神對摩西說:「我是自有永有的」;又說:「你要對以色列人這樣說:『那自有的打發我到你們這裏來。』」
3:15 神又對摩西說:「你要對以色列人這樣說:『耶和華─你們祖宗的 神,就是亞伯拉罕的 神,以撒的 神,雅各的 神,打發我到你們這裏來。』耶和華是我的名,直到永遠;這也是我的紀念,直到萬代。
3:16 你去招聚以色列的長老,對他們說:『耶和華-你們祖宗的 神,就是亞伯拉罕的 神,以撒的 神,雅各的 神,向我顯現,說:我實在眷顧了你們,我也看見埃及人怎樣待你們。
3:17 我也說:要將你們從埃及的困苦中領出來,往迦南人、赫人、亞摩利人、比利洗人、希未人、耶布斯人的地去,就是到流奶與蜜之地。』
3:18 他們必聽你的話。你和以色列的長老要去見埃及王,對他說:『耶和華─希伯來人的 神遇見了我們,現在求你容我們往曠野去,走三天的路程,為要祭祀耶和華─我們的 神。』
3:19 我知道雖用大能的手,埃及王也不容你們去。
3:20 我必伸手在埃及中間施行我一切的奇事,攻擊那地,然後他才容你們去。
3:21 我必叫你們在埃及人眼前蒙恩,你們去的時候就不至於空手而去。
3:22 但各婦女必向她的鄰舍,並居住在她家裏的女人,要金器銀器和衣裳,好給你們的兒女穿戴。這樣你們就把埃及人的財物奪去了。」
(議:神將予之,一,賣足關子;二,提足條件。這其實是人間的世故。它的要緊處在:指令你將這明明白白的人事,理會出輝煌的神跡。
“往往有這種情形,有利的情況和主動的恢複,產生於‘再堅持一下’的努力之中。”(語自毛澤東)
不努力了,神就來了。其實,誰也沒來。但所有的“經”說:神來了。
對神跡的反思,是還俗。
求神,往往是自尋閉門羹。
神的俯視之態,輕視甚至蔑視之姿,倒是有幾份逾越人類自知之明的意味。而這俯視,輕視,蔑視,則往往很空洞。信仰由是產生:信仰就是仰望空洞。
文筆:傳教,說教,就是做思想廣告。深在於斯,淺也在於斯。
畢加索說,童稚之筆觸,究其一生未必可得;米開朗基羅的技法,幾個月可學到。不是童稚有多深,是成人變得很深了。
我好像從中得到了讀經的態度與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