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與罰》《卡拉馬佐夫兄弟》《白癡》中各個主人公已經被分析過很多次了,所以再來分析他們無非是一種照搬,我都懷疑有沒有經過思考。所以,我就說一些配角,三個瘋子,其實誰又是正常人呢?我們說我們正常,無非因為我們和大家一樣,而瘋子也不是說多麽的缺乏理智,隻是他們懷疑世界到了一種絕望的地步,像罪與罰的馬美拉多夫,卡拉馬佐夫兄弟的伊柳沙的父親,白癡裏的伊沃爾金。
他們三個有很多共同點,都發展了被侮辱的主題, 馬美拉多夫嗜酒如命,逃避現實,他問了拉斯柯爾尼科夫一句話:“不是您能不能,而是您敢不敢現在望著我,肯定說我不是一隻豬。”這不是玩笑,好聽點叫自嘲,但是他其實是自甘墮落,在長期得不到尊重的情況下,他慢慢走向了退化。我們不妨深一層看,當一個人開始自己說自己不是人,他否定自己人的屬性,這個時候,他還是不是人?在這個社會中,他也許還有一絲聯係,但是他作為社會的自我,已經沒有,他已經是處在了繁華中的孤獨之中。再看伊沃爾金,他在家裏得不到尊重,社會上也幾乎沒任何影響,他的存在與否,已經與這個社會毫無關係,當然,路怎麽都會有,他選擇了更深層次的逃避,他選擇了不斷說謊和無故的發怒,這樣,他的人生經曆,情緒,已經被他埋藏在黑暗的角落。他對梅什金公爵說了一句話:“您甚至不肯認為我是一個出色的無賴,你要知道,就為了這一句,我恨不得把您吞了。”當然,他是沒那個膽量的,他不像自以為是臭蟲的米嘉那樣,有殺人的衝動,他已經被磨平了,是一塊光滑鵝卵石,他自己放棄了鬥爭。最後是伊柳沙父親,一個退伍的中尉,沒有人尊重,被米嘉拖著在街上打,首先,他自以為沒有錯,這樣被人侮辱,被一個所謂的貴族的人侮辱,他感到屈辱,但是無能為力,他感到的是自己的卑賤,自己的渺小,也許他會思考,我為什麽應該活著,他選擇了扮小醜,在一個笑臉下把他的痛恨藏起來,他懷疑一切。所以他在把錢摔在地上的時候,他感情的轉變之快,由感激變為瞬間的痛恨,已經完全陷入瘋狂。他邊哭邊對阿遼沙喊的:“要是我收下您送來的錢作為對我們蒙受恥辱的賠償,我還能對我的伊柳沙說什麽呢?”要知道,他在最需要錢的時候,那種掙紮,在尊嚴和生活的邊緣。還可以用什麽說呢?
如地下室手記中的一句話:既然他自己也感覺當真是一個卑鄙小人,好像對這個卑鄙小人倒成了一種慰藉似得。
陀思妥耶夫斯基寫出的他們三個,結局各不同, 馬美拉多夫被馬車撞死,伊柳沙的父親在遭受喪子之痛後陷入癲狂,但由於還有第二部沒出,所以可能會恢複,伊沃爾金最終在瘋癲中扭曲的死去。我不想說他們在小說中起得連接,對比,突出等一係列作用,作為作者筆下精心刻畫的小人物,他們的結局未嚐不是一種解脫,也何嚐不是一種必然,他們在矛盾中產生,在掙紮中死去。說他們是瘋子,因為在他們身上,他們開始否定自己的人性,逃避社會,這是誰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