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的聖誕節

     對於3歲多的外孫女來說，今年的聖誕節很沮喪，說嚴重點，在外孫女的心裏，今年根本就沒有聖誕節！

     一大早，家人見麵互相問候“Merry Christmas!”幾乎每次別人問候“Merry Christmas”，外孫女都要走到落地窗前扒開百葉窗往外瞅瞅，然後掃興而又堅定地否認：“No Christmas!”問她為什麽，她很沮喪地說：“Because，because，because no snow！”

     原來，在外孫女的心裏，聖誕節一定要下雪，不下雪就沒有聖誕節。不下雪的聖誕節就不是聖誕節！甚至有時候她聽到我們提到“ Christmas”，就否定說“No Christmas!”。

    這也難怪，文藝作品裏聖誕節和雪如影隨形，似乎聖誕節的典型背景就是漫天飛舞的雪花。更何況，聖誕節前，孩子們的爸爸媽媽帶他們參加了一場教會舉辦的公益活動，教會的工作人員特地準備了真雪，還在空中撒了很多雪花。這些真雪大約是從距離這兒2小時車程的山頭帶過來的，那裏冬天有雪。但在2小時車程外的這裏卻終年無法尋覓到雪的蹤跡，哪怕是“冬天”。這裏的冬天總在0°上幾度，哪裏會下雪呢？因為沒有雪，外孫女的聖誕節有那麽一絲絲鬱鬱寡歡。

     外孫的聖誕節則充滿了歡樂。他沒有把雪和聖誕節掛鉤，歡快地向每個家人問候聖誕節“Merry Christmas”！孩子們收到的禮物之一是一紅一黑2部遙控玩具小汽車。孩子們拿到小汽車就自己擺弄遙控器，居然汽車被他們發動起來了！孩子們的動手能力比較強，很多電動玩具他們自己搗鼓搗鼓都能開開關關。

     聖誕節這天，雖然陽光燦爛，但因為疫情孩子們被圈在家裏，好在大人允許孩子們到後院玩。外孫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後院。

     開始2個孩子都在後院的，由他們的媽媽帶他們玩。它們先是駕駛著各自的電動汽車追逐，媽媽有時幫助妹妹遙控一下。哥哥的汽車眼看要撞到妹妹的汽車。妹妹驚恐地從座位上站起身尖叫著朝哥哥擺手，哥哥驚險地避開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洋溢在後院的上空。

然後2個孩子開始玩才收到的禮物——遙控玩具小汽車。他們坐在水泥路上，遙控著2個小汽車直行-轉彎-碰到障礙物折轉-相互碰撞-迅速分開-再直行-再轉彎-再碰撞……

     外孫女可能累了，也可能想看電視了，帶著自己的遙控玩具小汽車先回到屋裏看電視。

     外孫意猶未盡，自己一個人專心致誌地玩他的遙控玩具小汽車。他的小汽車在後院的平地上馳騁，不僅在水泥路上跑來跑去，還開到了不太平坦的草地上。有時被不平的地麵卡住了，外孫就起身動動小汽車，然後繼續遙控。一個人玩總有點索然，外孫提議我可以玩妹妹的小汽車。我謝謝他的好意，解釋那是妹妹的車，我不適合玩。

     過一會，外孫也不玩遙控玩具小汽車了，他把目光投向了廣闊的“百草園”。

後院除了鋪好的水泥路，還有很大一片除去雜草的土地，土地四周修有一條矮矮的石頭圍牆。石頭圍牆有一個台階，可以往上走到一個斜坡，斜坡的南北兩頭分別種有石榴樹、蘋果樹、高大的花卉、豪放的多肉植物。這些植物都是靠天生長，從來不需要人們操心，這裏雨水不多，但幾乎每夜都下露水，像乳汁一樣滋養著這些茁壯成長的植物。一陣清風掠過，居然能把多肉植物的肥厚的葉子吹得啪啪作響。這些都是原住主人的布局安排。

     那個斜坡有點陡，有少許灌木，還有一些草和灌木的根，我在上麵走都感到有幾分不安全，但外孫在上麵卻如履平地。而且他不是在斜坡上走，總是飛快地跑來跑去。看他跑來跑去我既有點擔心又有幾分高興，擔心他不慎摔倒，高興孩子充滿活力，平衡能力強。

外孫是我們家唯一喜歡收獲的人，他用手搖晃或者用樹枝擊打下來一些暗紅的大石榴，青澀的蘋果。石榴籽又紅又大，還蠻甜的，水分也很足。可惜不適合吃，因為多數被鳥啄過了。被鳥啄過的肯定不能吃，禽流感的陰影還在。鳥真聰明，地上落了很多被它們啄剩的石榴皮。稍大點的蘋果口味也還不錯，脆脆的甜甜的，但多數比較小，很就很酸了，難以下口。

    外孫站在石榴樹下的矮牆上，熟練地握住一根他正好夠得上的有他膀子粗的石榴樹枝，他避開了石榴樹枝上的刺，看來這是他經常拉的石榴樹枝。他把雙腳用力一蹬，人蕩到矮牆外側，當然還是在院子裏。這樣他的身體完全懸空了。他就這樣在樹枝上蕩來蕩去。我叮囑他“危險！慢一點，慢一點。”他模仿我的口氣洋腔洋調地說“慢一點，慢一點。”而且還告訴我“Don’t worry”，“I love you !”（不用擔心。我愛你）。

    他停下來，仍然站到矮牆上，開始剝樹皮玩。我告訴他：“這是樹的衣服，就像你的衣服一樣，是讓樹的暖和的。”他是個善良的孩子，問我：“衣服？”我指指他的衣服，肯定地說：“是的，就像你穿的衣服一樣，它有皮就暖和了。”外孫立刻停止剝樹皮了。

外孫走到矮牆邊，手從矮牆下沿摸出幾個蝸牛，把它們放到矮牆上。陽光下的蝸牛懶洋洋地伸出帶著4個觸角的頭，緩慢地轉動著。外孫看著蝸牛，嘴不停歇地跟蝸牛聊天。外孫是捕捉這些小生命的能手，他愛護它們，把它們當朋友。

    外孫不厭其煩地和蝸牛嘮叨著，雖然我勸他幾次，講天快黑了，回到房間去。他無動於衷，直到響起他爸爸喊他的聲音，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蝸牛。朝房間走去。

    這時，電視機裏正播放著和聖誕節有關的兒童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