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正文

石奉山的民國歲月(下部一零五)

(2020-11-05 10:16:53) 下一個

警車把那壁君送到那祁隆的府門口,那小姐一下車,小汽車就跟又添了四條腿,噌的一聲就竄出去了,誰想攔著死路一條。
為什麽這麽急,那家大小姐到家了,這是非之人是非之地,不趕緊逃走還等她反悔嗎。
府門之上紮著白綾,掛了塊牌子,上寫:當大事。孔子曰:唯送死者以當大事。死比出生還要重要。
家丁們穿白戴孝進進出出,一片忙碌。那壁君心中悲涼,對康煥的怒氣減削了不少,忽然覺得四哥的死自己也有責任,該不該帶石奉山來見四哥,一時倒想不清楚了。
院子裏的仆人看見那壁君連招呼都不敢打,知道這位不好惹,跟主子多年恩怨,這下好,帶人回來把自己哥哥打死了,這得多狠啊。
轉過前院來到會客廳,客廳裏外高搭靈棚,吊唁的人不少,四爺的兒女在給賓客答禮,那壁君沒有進去。她想找三哥把這事說說,冤枉自己不要緊,不能讓康煥這種信口雌黃坑害主子的敗類瞞混過關。
再往後有還有小院,有幾間房是專門給親戚用的,平日裏至親來訪都在這裏。
果然,三位哥哥都在客房裏,好像也沒什麽話說,都在熬時間,期望這件事早點結束。
那壁君一進屋,大爺喝退仆人,劈頭就問:“長出息了,帶外人回來取你四哥性命,老四再不地道他也是你親哥,什麽事讓你下這麽狠的手。”
大爺是真生氣,手足相殘是宅門裏最不齒的事,傳出去誰臉上都無光。老四在外麵有不少仇家,死誰手都不意外,可死自己親妹妹手,這話跟外人怎麽說。
二爺倒是講理,慢條斯理:“老妹妹,骨肉還是骨肉,不管什麽事,老四沒了,人不是你下的手,我們也不追究這事。但你得把凶手交出來,懲治賊人給老四個公道,你要還是一意孤行,我們那家可沒你這樣的後裔。”
聽這口風康煥已經事先把案件經過講了,石奉山已經成為理所當然的凶手。或許他們也知道是康煥搗鬼誤殺了那祁隆,但這事傳出去也是件丟人事。
那府的奴才居然愚蠢到殺了主子,這種事是絕對不可以發生,所以隻要抓個替罪羊把事了了就行。
那壁君懶得解釋,也解釋不清。誰都看見是石奉山舉槍挾持那祁隆,就算他沒親手殺了四哥,強盜土匪這個罪名是逃不過去了。
三爺沒說話,他想聽聽那壁君怎麽說,他相信自己這老妹妹不會殘忍到殺死親哥。在那祁隆府裏也有三爺的耳目,他自己知道這件事的詳情,但他不理解那壁君為什麽會為這個奉天人卑躬屈膝,竟然肯向老四低頭,這裏邊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壁君不想多說,他知道百口莫辯。原本回來是想在三位哥哥麵前與康煥對質,還石奉山一身清白,可現在看來不可能了。還是跟幾位哥哥道個別,速速離開此地轉移石奉山,他們必抓石奉山,抓到就得死,那時誰也救不了。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的死我有責任,但凶手絕對不是石奉山,到底是誰你們心中有數,你們不想抓真凶我也管不著,誰打石奉山的主意絕對不行,這人我保定了。”
那壁君說完轉身奔前院,給那祁隆敬了三炷香,鞠躬走人。
剩下老哥仨麵麵相覷,那壁君幾句話點透了他們的心思。老妹妹要保凶手,那就是背叛家族,這時候得看看各自的手段。
那三爺眯起眼睛思慮半晌,對二位哥哥說道:“老四的死必定有人抵命,這事我管了,祁隆入土之日就是凶手償命之時,大哥二哥不要擔心了。”
其實老大老二一點都不擔心,他們隻想有個麵兒,將凶手正法為老四討還公道,這就不算無故枉死,跟誰講都不跌份兒。
那麽說三爺把事都攬過來了,他有能耐善這個後嗎,您往後瞧,三爺可不是尋常之人,能耐大了去了。
——————
文瀾被鎖在屋子裏大喊大叫,他擔心文珊。而文珊呢還真沒被關起來,幫會平時不抓女人,沒地兒藏沒地兒放的,也沒有專門的女看守。
康煥有主意,他讓打手把文珊送到漿洗房,跟老媽子們一起吃住一起洗衣服,順便被看管,想跑是跑不了。
老何把文瀾從門邊拉回來,好生勸慰:“文少爺,你可別嚷了,你姐夫還沒抓到,一會兒你把人都喊來了,逼問你奉山下落怎麽辦,你能扛住不說嗎?”
老何這麽一提醒,文瀾才開始害怕。扛?扛不住,金佛是自己最愛,那都沒扛。問姐夫下落,張口就來。
——————
跑在奔北平路上的馬隊,已經可以遠遠的看見北平城牆,再跑一個時辰就該進城了。
這時候從馬隊後麵又跑來一匹快馬,馬上是位背公文包的兵士,揚起一路煙塵。
快馬跑到馬隊中間,兵士翻身下馬,對著那位將官行了軍禮,朗聲道:“報告,先頭兩個旅已經到達高碑店,請軍座明示。”
將官向前看看,好像還沒有主意。旁邊的副官言道:“軍座,隊伍離京不可太遠,萬一黎大總統食言反目,咱們得有接應。依在下愚見,可在豐台駐防,若京師有變,也好有所接應。”
那位將官長出口氣:“這些年哪還有守信之人,話說的當當響,卻都是爾虞我詐。就按你說的辦。”
副官對傳令兵道:“軍座有令,先頭部隊駐防豐台,兩個時辰通報一次,不得延誤。”
傳令兵立正敬禮,說了聲:是!翻身上馬抹轉馬頭,又是一路狂奔……
——————

韋向天帶著何庭離開菜戶營農家院,倆人都不知道該往哪裏去,說是要去找石奉山和文瀾,可這哥倆在哪都不知道。一到大街上倆人就傻了。
何庭琢磨還是先去救自己爹,至少知道大概關在大北窯,先去那轉轉再說。
把這主意跟韋向天一說,韋向天說得先知道關在哪,不然在那轉不了幾圈就得被逮。
幫會總舵周圍都是眼線,一是為防官府,而是為防仇家。何庭經常出入大北窯,他是幫會的人,還跟著老潘一起走,所以從來沒注意過這些。
那麽現在就得先找老潘,可老潘整天到處跑,沒個準地方。北平這麽大,去哪找他呢。
倆人一商量,還是去大柵欄、天橋、琉璃廠那些熱鬧地方找,碰碰運氣。
先去天橋,亂哄哄的沒遇到老潘。倆人不敢久留,怕被幫會的人撞見,隨後又去琉璃廠,也沒碰上。
韋向天覺得這樣不行,在鬧市招搖早晚被人發現,雖然不至於被逮,但走漏風聲還怎麽救人。
何庭忽然想起老潘拿手的買賣,聯手掌穴的郎中騙錢,於是說去那些小旅店看看。
這辦法還真對,倆人跑了幾處就遇上一熟人,誰呀,前文書咱們講過的那個陸郎中,就是還欠著老潘紅利的那位。
此時陸郎中正穩坐屋中替人把脈,何庭問明白把二門的,知道屋裏掌穴的姓陸,二話不說推門就進。把二門的想攔,被韋大爺一腳踢翻,剛要喊人幫忙,韋大爺的駁殼槍已經在手,屋子裏誰都不出聲了。
陸郎中剛把住一個火點,又有錢又願意花錢看病,正盤算著敲這人多少合適,沒曾想屋門被一腳踢開,何庭闖了進來。
——————
那壁君出四爺府,想把石奉山也送到菜戶營,但文瀾還沒回來,可能凶多吉少。如果被幫會拿去,那麽石奉山危在旦夕。
叫洋車奔診所,得先把石奉山接回自己家小院。老媽子的親戚在菜戶營什麽地方住那小姐不知道,約好三天後老媽子回來找她,再把其他人送過去。
殊不知那小姐前腳出府門,後麵就有人盯梢。
盯梢的人是康煥派的,他得知那壁君走了,才從暗處轉出來。
原本他害怕那壁君在幾位大爺麵前揭發,把他指使槍手暗害石奉山,導致誤殺那祁隆的事抖落出來。 
沒想到那壁君什麽都沒說就走了,這讓康煥更加擔心。他害怕大小姐還有什麽更厲害的招法,所以派人時刻盯著,看看那壁君都去找些什麽人,什麽時候會再回來找自己算賬。
那壁君到診所,大夫剛給奉山換了藥,又取了些藥物,兩人乘洋車回自家小院。
石奉山的傷口除了還在痛,倒是沒有大礙。他問那壁君老何怎麽樣,有沒有一起帶出來,其實這麽問也是在問自己媳婦怎麽樣。
這當口那壁君也不瞞了,說老何、文珊都不在家,聽房東講被人帶走了……
石奉山聽罷沉默不語,自己這個狀況沒有能力去拯救任何人,這回的事鬧得實在太大,僅憑那小姐一人之力恐怕也無力回天,難道北平城就是我石某葬身之地嗎。
倆人進到院子,那小姐告訴石奉山今天老媽子回來,再接其他人去菜戶營。
石奉山說文瀾整夜至今未歸,一說是自己跑了,二說也被幫會擒獲,總之沒有好事。就是他自己跑了,一個身無分文的人又能跑到哪去呢。
倆人等到天黑,老媽子真回來了。一進屋就說去菜戶營的三個人跑了兩個,去哪不知道,還剩個瘸子嘴還挺嚴,什麽都不說。
那壁君猜到韋向天與何庭可能去救何君然了,就憑他們兩個又是羊入虎口。
正當三人為難之際,院外人聲嘈雜。那壁君暗叫不好,幫會的人把這圍了?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