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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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奉山的民國歲月(下部七十八)

(2020-09-16 12:14:09) 下一個

那壁君在眾口宜書館幫眾人解了圍,大家夥那是千恩萬謝。那小姐隻是說趕巧了,管轄這片的警局局長是自己同學,出去跟巡警一提,巡警給麵兒走了。
眾人都不知道那小姐是什麽底細,石奉山也僅僅知道那壁君久居北平,去奉天是為了陪戚市長。能跟市長結為連理,不是平頭百姓能做到的事,那壁君在北平必有靠山有勢力,認識個把局長也不算什麽新鮮事。
關老板言說要請那小姐吃飯感謝,那壁君百般推辭,起身就走。石奉山跟著送出門外。
兩個人在書館門口又聊了一會兒,石奉山把老何在書館遇到砸場子的,還有聽到行會倆會長的對話都跟那壁君講了。奉山覺得老何這事還不算完,還是得想法去根把事了了,又問那壁君有沒有熟人,幫忙從中說和說和。
那壁君聽完奉山的話心裏全明白了,敢情老何在北平攤的這事與自己四哥有關,老何的去留隻需那祈隆一句話。她雖然知道四哥在北平幹了不少壞事,但萬萬沒想到連說書唱戲這樣的小買賣他都有份。
這事讓那壁君為難,她跟四哥十幾年不來往,現在去張嘴救人倒是能有這麵兒,可她不願意向惡勢力低頭。跟四哥說小話,就等於默認那祈隆做的那些壞事,這個彎兒一時半會拐不過來。
其實石奉山對那小姐幫老何平事沒報太大希望,一屆女流今天已經幫了大忙,在奉天城人家又出錢又出力,該做的人家都做到了。
奉山視那壁君為紅顏知己,跟她說話也用不著遮遮掩掩,想到哪說到哪,就這麽沒心沒肺的一通話,讓那壁君進退兩難。
“那小姐,不瞞您說,奉天城出了那檔子事兒,您也沒少幫忙出力。我本想來北平找閔參議,憑其勢力回去討個公道,沒想到人已離京。眼下奉天幫會還在找文瀾,我想回也回不去,我還無薄技在身,隻能指望何大哥賺錢糊口,何大哥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嫂子也就走投無路了。”
那壁君聽石奉山說“你嫂子”,臉上微微變色,掠過一絲不快。
石奉山心粗,根本沒看出來,還那說呢。
等奉山說完,那小姐點點頭,說了句容我回去打聽打聽,帶上老媽子坐車走了。
今天這事就算搪過去了,關老板還挺高興,至少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以後可安全了,不免心中歡喜。
送走奉山等人,關老板回到後宅,剛要亮嗓子唱上一段,小夥計躡手躡腳進來了,還把關老板嚇一跳。
“嘛那你,跟要偷驢似的,誰家的規矩。”關老板話裏帶著氣兒。
小夥計四下瞧瞧,關老板知道這是有事,附身貼近小夥計:“有事?”
小夥計把在前廳看到的一幕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關城庸聽罷噗通一聲坐到椅子上,傻了。
怎麽呢,您想想啊,何君然被行會誣陷,至今沒有一個公道,想堂堂正正的找口飯吃都不容易。背後使壞的人就是那祈隆,可今天石奉山的朋友那小姐幫忙解圍,那小姐是那家人,關老板早有耳聞,那家有位大小姐知書達理,今天必是此人。
那就怪了,按理說那小姐跟他親哥說一聲,老何的事就解了,何苦演這一出。那小姐,石奉山,何君然等人到底要幹什麽,莫非是要找個理由霸占書館嗎?
想到這關城庸倒吸一口涼氣,江湖險惡,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自己個兒光想著賺錢,別的沒想過。按理說自己這小書館養不住何君然這樣的萬兒,北平城裏那麽多大書館,老何既然豁出來跟行會翻臉,去哪一家都比在自己這收入多,可他偏偏找到自己頭上……
關城庸越想越害怕,不覺心中起了防範。他告訴小夥計今天的事跟誰都不要說,走漏了消息他立馬卷鋪蓋卷滾蛋。

鐵鷹隨韋向天到了當鋪。一瞧環境還真不錯,就是鋪子沒名沒匾,他也沒敢問。
韋向天跟於媽和小德子交代清楚,說是請了位新掌櫃的,以後櫃上的事都聽鐵鷹差遣。
鐵鷹這輩子就沒有發達的命,所有好事的結果都是功虧一簣。本來天上掉下個掌櫃差事砸中自己,接下來錦衣玉食,找不到文瀾也無所謂,跟這享福挺好。他哪知道,再過兩天大北窯的債主子就要登門,惹禍的正是他的摯友文少爺。

文瀾跟何庭二人去當銅佛,走至半路才知道是要去孟老爺那當鋪,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收破字典那位就是自己個兒呀。
那麽說文瀾為什麽要還大北窯那一百塊大洋,反正也要出關回家,把這筆賬賴掉就完了。
文瀾回家是為了卷土重來,不還這筆錢那就是利滾利驢打滾,等回來時候再還就得變成幾千幾萬,那可怎麽再去賭場玩呢。
他本想著跟老潘、何庭去把銅佛當了,然後借來一百塊錢,還是得把錢還上。北平城裏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賭場,自己還得回去耍呢。
文瀾也不跟何庭打招呼,扯脖子大喊叫停了前麵老潘的洋車,自己坐的這輛也跟著停了。
三個人下了車,文瀾讓何庭趕緊付車錢,等洋車走了他有話說。
洋車一走,仨人走到道邊,文瀾就把自己跟著老孟頭做買賣,自己當掌櫃的收了本舊字典,老孟頭覺得自己不成,給拿了遣散費打發自己走,自己輸光了錢回不去家這些事講了一遍。
欠大北窯一百大洋這事文瀾可沒敢說,怕因還賭債何庭不借他錢。
老潘和何庭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倆人站那就傻了。敢情費這麽大周折想蒙的人就在眼前,而現在這人不在那了,騙誰去呀?
“潘爺,這事黃了,去不得了。”何庭說。

老潘上下打量著文瀾,心說長的也是溜光水滑的,原來是這麽一個草包,敢請這樣的草包當掌櫃的,那東家也是一棒槌。草包既然不在了,去騙那東家保不齊也能得手,銅佛尚在,不把這趟活兒幹咯傳出去丟人。有傻子要騙,傻子不在就不騙了?姥姥!
“玩意兒都齊備了,沒有收手的道理,回去不難,要是傳出去這一行可沒咱們兄弟的份了。”老潘這席話把何庭弄懵了,怎麽著,傻子不在了還得去,那不擎等著現眼嗎。
原本是打算騙那位收舊字典的,現在好了,人在跟前撮著呢,除了他哪還有好騙的貨,你老潘還想著去,再找一家不行嗎?
“潘爺,我知道這事沒完,咱們是不是再踩踩盤子,現在就去太冒失了吧。”
何庭給老潘個台階,不能傷了士氣。老潘嘴上挺硬,心裏也是沒底,這種買賣做不好就得進去,凶險之極。
“也罷,今天晦氣,咱們找地方泡澡堂子,什麽都不幹了,晚上跟文兄把酒言歡。”
一聽不用去了,何庭、文瀾都鬆了口氣。三個人找地方泡澡,晚上又喝了一場,天至半夜散了酒席,文瀾琢磨得給我找個地方睡覺啊。
何庭跟老潘商量一下,老潘同意帶文瀾回去,先跟何庭一起對付一宿,明天早上再跟康老板請示,看文瀾有沒有什麽用場。
仨人伴著夜色,奔大北窯了。
何庭住的院子在大北窯賭場隔壁,大半夜的黑咕隆咚文瀾也分不清楚清東南西北,等到轉過天起來老潘帶他去見康老板,文瀾才知道掉坑裏了。
這邊文瀾去見康煥,那邊的楊、金二位可到收賬的日子了。
早上賭場給出了馬車,二位爺坐穩就奔韋向天的當鋪去了。他們可不知道欠錢那位在隔壁住著呢。
馬車走了一個多時辰,到在當鋪門口,楊、金二位是推門就進,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多仗義呀。
今兒是鐵鷹頭一天到櫃上,穿的那是幹淨整潔。小德子也勤快,前廳後院都打掃的幹幹淨淨,一切都預備得了,鐵鷹讓小德子下板開門,該做生意了。
沒等小德子拉開店鋪大門,倒是有人從外麵把門推開了。
鐵鷹心中暗喜,一大早就有買賣登門,好彩頭啊。當鋪有規矩,掌櫃的不能喜形於色,得坐那繃著,像文瀾那種童叟無欺不行。
鐵大爺雖說坐在櫃台後麵不吭聲,眼睛可沒閑著,緊盯進來這二位。
楊、金二人繞過屏風,抬頭一看,咦?上麵坐的這位不認識,那天眼瞅著石鎖進的這屋,還有個小夥計喊他掌櫃的,是這間鋪子沒錯。
楊爺沒耐心琢磨,開口問道:“櫃上這位先生是幾櫃呀?”
當鋪裏分頭櫃、二櫃、三櫃、四櫃,楊爺還以為石鎖是其中一位,所以問鐵鷹是幾櫃。
鐵鷹左右瞧瞧,還幾櫃呢,這就我哥一個。“這位先生,我是頭櫃,您有東西要當嗎?”
金爺一聽鐵鷹是頭櫃,又問道:“石鎖石掌櫃的是幾櫃呀,他人呢?”
石掌櫃?鐵鷹腦子一轉,噢,可能是說孟老爺先前請的那位。
“您是問石掌櫃呀,他家中有事回原籍了,找他有什麽事嗎,我也沒見過他,這得問東家。”
楊、金二位聽石掌櫃走了,眼睛可就立起來了,跳票?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東家不是還在嗎,這筆賬東家得還。
好嘛,有人想訛詐土匪頭子,可有好戲看了。
鐵鷹覺得這二人不像是來當東西,是找前掌櫃的有事。早前的事自己不知道,不能信口胡說,不行請東家出來吧。
想到這鐵大爺喊小德子請東家,土匪頭子要大戰 黑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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