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注定是個充滿變數的月份,就如同2016年十二月,不斷的發生一大串匪夷所思的事情。
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對於種種變故我有所準備,故此腿肚子僅僅軟了一分鍾,就都過去了。
那年十二月,有個奇遇中的大姐指點我此月份必有紛擾,果不其然。而後每逢春節去她那抽簽,簽簽靈驗,嚇的我今年春節沒敢再去。
去年預示今年總統的下野。那是一幅圖畫,畫的是一個女人照鏡子,鏡子裏顯現的卻是一束花。這咱懂啊,水中的月、鏡中花的花,果然,花謝鏡空。
還有幅畫,畫的是從一門裏不斷有陰風吹出,另一幅則畫的是上屋抽梯,最客氣那幅是一個男人在拆東牆補西牆……共四幅圖畫,皆為不吉,而偏偏都應驗了。
房子,讓我在2019年栽了個跟頭。正如在曼穀找人算運勢,那位師傅說我有財務官司,並且十年土運結束了,就是說再想從房屋獲利沒門。
您也許還沒明白,我說的簡單些,房屋中介拿走了我兩套房的全年租金,還假借房屋出售收取了兩個人的定金,共計七萬塊。
那位說了,是不是傻,居然被騙。
我承認我大多時候很傻,對於熟人完全沒有戒備,這個中介幫我出租了十年房屋,最後竟是如此結局。
要說我心大吧,還真有點。得知這個消息我還在暗自慶幸,多虧沒把我房子賣咯,蒼天有眼。
他騙了十幾個人,都是熟人,那些人去警方報案,我沒參與。破財必有因由,這一劫我認命,注定的事,年初就有預兆,正所謂在劫難逃。
財去人安樂,把這兩套房子賣掉,不但頓感輕鬆,還有種說不出的解恨,這是氣糊塗了。
總統的離去正應了我常說的四年換屆,這個典故阿文知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每個人都注定離去。讓我感覺七月多事是因為孩子又把我公交卡弄丟了,同樣又有一處房屋漏水,這與那年如出一轍。更有甚者是我媽的一個熟人賣給她傳銷藥,雖被我當場戳穿可把錢要回來也是麻煩事。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湊在一起,我倒是不心煩了。作為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獲得成就感的時機到了,朕把它們都處理了不就完了嗎。
我是土命,命中缺火,火為財運,大師說我就是沒錢的命。還真準,貧寒半世,圖的就是一個痛快,過癮,高興。
有幾篇短文就是想跟大夥叨咕叨咕當房東時的故事,有人建議寫成小說,何苦呢,都不容易,我不會記得他們的壞,他們也不會記得我的好,必定不會寫成好故事。
雖然有幾個女士給我起稱號叫:中國好房東,其實不是我好,我隻想保留所有人的尊嚴,不為難他們。窮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要臉。
這十年,我接觸了不下百名房客。那位說了,吹牛,一人租一年,十年下來也就十個房客,往多了說二十個,何來百人?細帳我不跟您算,您慢慢聽我說。
2004年的時候我開始曠工,成為社會閑散人員。我覺得我的時間不能廉價出賣給單位,我這條命能值倆錢兒。當然,也沒人覺得我值錢,處於有價無市。
有一天我媽跟我說在城郊有兩套房子,讓我過去看看。
嗯?什麽城郊,什麽房子。
哦,我忽然想起來有一次我媽跟我妹妹偷偷摸摸倒騰什麽,讓我陪著去銀行取錢,然後交給一個什麽於總……現在想起來是在買房子吧。
我對房子沒有興趣,我勵誌於籌劃一家品牌連鎖店,類似於7—11那種。那時大陸沒有,我的意識總是那麽超前,結果一事無成。人家駕駛馬車狂奔的時候,我研究航天飛機,總做那些不切實際的事兒。
我媽跟我大致說了下位置,又提供了物業電話,我就在一個陰天的中午出發了。
我記得坐了很久很久的郊線公交車。購票不是投幣的,有售票員售票,這倒是有年頭沒見了。等到站下了車我傻了,這是哪啊?地圖上有這地兒嗎?
結論是有,因為我看見了幾幢樓。
憑著我媽的指點,我爬上了一幢,當我按門牌號試圖開門的時候,我聽見裏麵有人說話。第一反應是完了,房子被人占了,兩年沒人來,肯定被當地人撬開霸占了。
房門從裏麵打開,一個漢子凝視著我。仗著我一身正氣,他沒敢嗬斥我,他問我想幹嘛,我說我回家,他問我家在哪,我報上了園區的名字,他伸手向南:前麵那樓!!
這事鬧的,咋還有園區這事呢,我住過的都是什麽什麽大院,或者什麽什麽宿舍,哪有叫園區的。
我伸頭向屋裏看了一眼,沒看到其他人,我懷疑他是不是在騙我。
按那人的指引,我用我媽提供的鑰匙,終於打開了一扇門。我確定是這,因為鄰居的門都有門鏡,這門的門鏡位置是個大窟窿。後來我去物業索要門鏡,物業說兩年前就發光了,至今,那位置還用一塊木板遮擋。有人說了,在淘寶配一個呀,等我收回主權的。
黑咕隆咚的一套房,什麽都沒有。我看了半天不知道這兒能幹嘛,腦子裏完全沒有裝修這件事。走到後麵那樓,又捅開一間,這間怪異,居然有門鏡。屋子裏什麽都沒有,水泥牆和各種上水管和下水窟窿。
我媽真是有魄力,這都買的什麽玩意,誰能跑這麽遠來住。
回家複命。我媽說可以先裝修一套,我說可以協助,反正我也沒事。
到底花了多少錢我不知道,油工漆的門口窗口,竹木地板,又打了衣櫃和兩張床。冰箱、電視、洗衣機、熱水器配齊,唯一缺陷就是沒有煤氣管道。
一切就緒後,沒人來住。除了2005年泰國哥們過來在這裏歡樂了一個月,再沒人願意前往。
望著閑置的“巨額”財產,我媽說,那就租出去吧。從那天起,我開始了房東生涯,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往事。
我都不記得是怎麽找到了第一位租客。好像是樓下的中介幫聯係的。
那是個年輕人。我那年37,他也就24、5歲,長的可挺成熟。他在市區裏的電腦一條街上班,距離這兒至少一小時單程路程。我問他幹嘛住這麽遠,他說女朋友家在這附近。
愛情的力量是一方麵,租金便宜也是一方麵。我不記得那時的工資是多少,因為我早已不工作了,可每月400塊錢的房租也不是小數,最可恥的是後來我好像還給漲了50塊。
簡直是無恥,那是我唯一一次漲房租,以後再沒給任何人漲過,中途抬價有辱斯文。
這小夥租了很久,他說很少過來住,屋裏放了些許雜物。我不明白既然不住為什麽要租房子,單純的我沒有想過他和女朋友需要一個獨立空間。
2010年時,他給我打電話,問我房價會不會降,他想買房子,因為女朋友說沒房子不會跟他結婚。
那年有人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說一定會把房價降下來,我當然信了,那年我還是個小紅粉。我就像《夏洛特煩惱》裏麵的大傻春,義正言辭的告誡他,不要買,房價就要降了。
一年後,他找我退房。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一臉沮喪,他說與女朋友分手了,因為他沒及時買房。我當時感覺到一點點羞愧,沒給人家出好主意。可他又說半年後把房子買了,我感到一絲欣慰,剛要恭喜,他還是一臉愁苦:“哥,別提了,說出來都是笑話……”
“對象不是跟我分手了嗎,我一狠心找爹媽湊錢在對麵百荷灣買了一套,讓她看看我買得起房。”他說。
這可是好事,他女朋友家住這附近,應該能看到他買了新房。沒想到他話鋒一轉,我也懵了:“哥,你都想不到,我對象又找了一個,跟人家結婚了,也住在百荷灣。”
人生如戲,無巧不成書,這也他媽太巧了吧,劇本都不敢這麽寫,現實居然發生了。
您琢磨琢磨,自己的前女友因為自己沒房移情別戀,嫁了個有房的。沒曾想她眼中的窮小子也買得起房,而後還住在同一小區,這份孽緣非常日可語。見天兒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多別扭呀,折磨到哪天才是頭。還有一樣,保不齊兩人舊情複發,那得多亂套。
有人說我瞎操心,賣房搬家不就得了。您是聰明人,咱們也不至於傻到天荒地老。
去年秋天,我琢磨把那房賣了,買的時候不到一千一平,現在周邊都過萬了。
等我到物業把這想法跟物業大姐一說,大姐嘴一撇:“你見過小產權能交易的?”啥?這是小產權房?!“開發這兒的於總涉嫌黑社會,幾年前就逮起來了。”
艾瑪,敢情我家買的黑社會開發的小產權房。那個於總我見過,文質彬彬不像黑道中人,比我可白多了。
再後麵的話更是讓我大吃一驚:“你家好歹還有個綠房本,也交了契稅,我在對麵百荷灣買的房,到現在還啥都沒有呢,開發商跑了!”
聽此言我忘卻了什麽小產權,首先想到的是那個小夥兒,為了所謂的愛徹底掉溝裏了。
人生的路千條萬條,他可隻有一條,手裏的房賣不掉,隻能在這娶妻生子,萬代千秋了。
您想想,多喪氣啊。
一對昔日戀人不得不在這摩肩擦背一輩子,竟然被一套房子害成這樣。怨恨誰呢,是怨恨房價還是怨恨世俗,不好說。
我還是堅信財去人安樂,有口粥就得。守財不如敗家,且看後麵還有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