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配

李翠紅年芳二十二，長的好看。高中畢業就被航空公司直招走了當空姐，連高考都不用參加，您說那得多漂亮。
在航空公司的培訓學校讀了兩年書，直接上天飛國際航線，在所有人眼裏，這是位天之驕女，爹媽跟著臉上有光，街坊鄰居沒一個不誇的。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翠紅一恍上了兩年班，哪哪都好，就是沒時間搞對象。雖說這期間也有人給介紹看了幾個，結果都不理想。不是頭回見麵人家就回絕了，就是第二次見麵對方就白白了。願意幫忙的媒人越來越少，翠紅父母真是著急。
“都他媽的眼瞎，我這閨女還沒人要了，咱們要模樣有模樣，要工作有工作，掙的錢比我們經理還多，全世界想上哪上哪，他們還挑揀上了，瞎！”翠紅爹腳踩著啤酒箱子正在喝酒，翠紅媽臉上蒙著張麵膜扭過頭：“瞎不瞎我不知道，個兒頂個兒的配不上我閨女，都他媽什麽東西，小職員、臭老九、賣雜貨的小老板都敢上來提親，也不撒泡尿照照，想讓我閨女跟他們受苦，以為家裏祖墳冒著青煙呢。”
翠紅爹又開了瓶酒：“不是我說你，你就是認錢，我女兒能隻為錢嗎？不能，孩子要的是身份是體麵，這空姐能幹一輩子？找個大領導，大老板才是真的，沒這條件，玩去！”“那敢情好，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這福分。”

李翠紅拉著行李箱剛從國際通道走出來，掏出蘋果手機按開電源，隨即一堆消息和未接電話蜂湧而入。翠紅挑有用的看了幾條，馬上按了一組號碼，撥打出去。
“旖旎，又從哪個耗子窟窿裏給我翻出來一個，上次你給我介紹那個叫什麽呀，瞧他那破車，還四環6呢，帶我去星巴克喝咖啡，姑奶奶見天聞咖啡味，他是不是誠心惡心我。”
……
“抱歉？抱什麽歉，你瞅瞅你周遭那圈人，連護照都沒見過吧，我不是怪你，咱們多少年姐妹了，我的意思是謝謝你的好意，這種料你自己個兒留著慢慢處理得了。”
……
“哦，這不是你朋友圈的，你公司一大客戶？嗯、嗯、嗯……我可跟你說，別聽你把他說的跟阿拉伯王子似的，他要敢偷偷摸摸有媳婦，拿我當外室，老娘讓我們機長開飛機撞死他。”
……
“得，我先回家，安頓好了我微信叫你，嗯，好，白。”
李翠紅掛斷電話，剛好有個保潔阿姨擦地，拖布刮到她的行李箱。翠紅當時就急了：“嗨嗨嗨，你這耍拖布還是開航母，這比海都寬的地界不夠你掄的，告訴你說，我這箱子馬德裏剛買的，刮掉漆拿你一輩子養老保險都不夠賠。”邊說邊停下來查看箱子。
保潔阿姨倒是沒急：“李翠紅，甭來這套，滿空港誰不認識你，碰掉你根頭發能訛回一假頭套，跟我摔咧子耍狗熊，休想！”李翠紅慢慢抬起頭，看著這麽霸氣的保潔員，笑了：“我當是誰呢，孟阿姨呀，瞧您把我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職業是空中碰瓷呢，剛跟您鬧著玩了。”
孟阿姨望著李翠紅匆匆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這麽漂亮的姑娘，心眼不往正裏長。”

翠紅一進家門，爹媽就圍上來，爹幫箱子，媽幫換衣服，兩口子忙的團團轉。
一切停當，翠紅媽問：“寶貝兒，這次能休幾天？”
“三天，下一趟還是歐洲，真夠膩的。”
“去歐洲還膩，我要能去趟廣州就知足了。”翠紅爹說。
“等給你找個廣州姑爺，讓你住到死。”
翠紅爹討個沒趣不做聲了。
“寶貝兒呀，咱廠那吳姨，就是你小時候總給你買冰棍那個，給你介紹個對象，你得抽空看看。”翠紅媽說。
“吳姨？她都舍不得給我買個冰淇淋，那破冰棍冰的我牙現在還總疼呢，我都沒找她算賬，她還好意思給我介紹對象？她能認識什麽好人，不見！”翠紅媽也不吱聲了。

三口人默默吃完飯，翠紅也沒吃幾口，把碗一推回房了。那兩口子麵麵相覷，一句話都沒敢說。
李翠紅拿起手機給旖旎發消息。旖旎說約明天中午帶那人來翠紅家接她，還發來一張那人的照片。翠紅看照片心中一動，這人模樣倒是不錯，看著不遭人討厭，但總覺得眼神裏少了點什麽，看著空洞。
第二天早起李翠紅開始倒扯，穿了這件脫那件，脫了那件穿這件，光選衣服就用了倆點兒。而後又坐那化妝，又化了倆點兒，直到手機裏旖旎喊她下樓才算停手。穿戴整齊，在父母躬送中出了家門。
到園區門口，李翠紅四下張望，有輛奔馳停在那，沒有熄火，車子有點舊。翠紅心裏犯別扭，阿拉伯王子級別的人開這車？忽然一輛嶄新的奧迪A8飛馳過來，一腳刹車悶到翠紅麵前，差點刮著她。翠紅剛要發作，副駕駛車窗降下，旖旎喊道：“上車。”
拱起的火強壓下去，李翠紅覺得像要吐血，看在新車的份上忍了。一步三搖走到後車門，輕輕一拉坐了進去。關門時手有點重，嘭的一聲震的車體一搖。
駕駛員顯然不太高興：“輕點呀，坐出租呢，我那是液壓門。”旖旎懟了下駕駛員的胳膊，介紹道：“這位是小田，我們公司金牌客戶，每年從我們這買一千多萬的東西。”又對小田道：“這是翠紅，我同學，這地球上就差食人部落沒去過了。”
小田轉過頭露出個微笑，翠紅看見一口白牙和兩個酒窩，對於剛才小田那兩句話的氣就淡了：“沒計價器還冒充出租車，真逗。”小田將汽車駛離園區，旖旎說在前麵一補課班把她放下，孩子即將下課，她得接孩子放學。

李翠紅笑道：“你們兩口子那智商還指望孩子出什麽彩兒，把錢省下來幹點什麽不好，大熱天的遭那份洋罪。”旖旎也不理她，在路邊下了車，對車中二人囑咐了句：有話好好說，別打起來。
這座城市很大，李翠紅住的地方離市內遠，小田開著車快速飛奔。
“住的夠遠的，都十環了。”小田先開口。
“你們家才住靶子上，德性。”翠紅不吃這虧。
小田一楞，又笑了：“咱們先吃午飯，隨便聊聊，你不是少數民族吧？”
現在已經到了正午，吃飯也是應該。李翠紅看著小田的背影，這人脖子上的肉可夠厚的，好幾道褶，看樣瘦不了。“除了桌子腿，我什麽都吃。”
奧迪車猛一加力，向前竄去。
李翠紅對這小夥子印象還不錯，至少幾句話下來對方沒惱。頭幾次跟人家約會，一見麵就砸了，也不記得自己說錯了什麽，人家找借口就走。想不到矯情的男人那麽多，自己如花似玉，前程似錦都留不住一個人，今天這位家世不錯，得多留個心眼，先別給得罪跑咯。
汽車駛進二環，拐來拐去行過繁華地段。翠紅心中納悶，這是要去哪啊，幾個大酒店大餐廳都過去了。“嗨嗨嗨，去哪啊咱們，看你那模樣可跟人販子連相，別是拐賣人口的吧你。”
小田哼了一聲：“露怯，吃過飯嗎，誰還擠餐廳，現在講究會員私房菜，李小姐。”李翠紅還真覺得多嘴了，私房菜自己沒吃過，多餘問。
汽車拐進一條小馬路，兩排車道，車道旁是人行道。小田放慢車速，左右查看，然後駛上人行道，一腳停住，把人行道堵個嚴實，後麵上來輛電動車差點撞上，騎電動車那位罵了一句斜著顛下馬路牙子，跑機動車道上去了。
李翠紅一看急了，哪有這麽停車的。“你怎麽把車停這了？”
小田把車熄火，抬手向前一指：“兩步道的事兒，不停這我停哪。”
“不是，你停這，交警貼罰單你不知道？”
小田打開車門，一隻腳已經著地，“哪年不罰個幾千塊，沒事。”
望著這麽霸氣的男人，李翠紅心生愛意。
停車位置往前走幾步有個對開的院門，門口沒有招牌沒有幌子。小田上前按下門鈴，院門打開，一位身著素白的年青人滿臉堆笑：“田少爺，您來了，裏邊請吧。”
小田邁著八字步往裏麵走，李翠紅在後麵一看，好嘛，身高不夠170，臉長的還能看，下巴以下整個就是一胖子模型，從後麵看不著肚子，估摸小不了。翠紅剛燃起的那點愛意開始消散。
餐館裏有那麽七八張桌，有兩桌客人。小田在一張桌子旁坐下，對翠紅努努嘴，翠紅在他對麵坐下。
“你們老板呢？不知道我來？”小田對那年青人說。“有個上市公司老總想在咱們這辦了會員，老板給人家製訂菜譜去了，您要吃什麽跟我說一樣。”
小田看著翠紅，把桌上的菜譜推過來，冷笑一聲：“上市公司，吃股東的錢，最不是東西的就是他們。”年青人陪著笑：“可不是，田少爺才是憑能耐掙錢，跟他們不一樣。”
“李小姐，這本菜譜是我們家定製的，跟其它桌上的不一樣，你愛吃什麽，以後也可以寫上麵，讓他們做。”哎呦喂，館子裏有自己家的菜譜，這譜擺的可以呀。
李翠紅心中一亮，今天這飯吃的體麵，小聲道：“叫什麽李小姐，讓外人聽到多生份，叫我阿紅。”小田咧開嘴，看著翠紅直流口水：“阿紅，敞開了點，這張桌子都是我們家專用的，我們不來別人不許坐。”
李翠紅覺得小田距離桌子有點遠，細看才知道他的肚子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小田果然大肚子。在這麽講究的地方用餐，李翠紅隻看菜譜，不看肚子了。
菜譜上的菜沒有價錢，李翠紅也不關心，點了兩個愛吃的就得了。小田也點了兩個，二人都不喝酒，等上菜的工夫就聊上了。
“阿紅，沒半句假話，盤真靚。”小田說。翠紅一聽這叫什麽話，流氓啊你，什麽叫盤靚。
“嗬，不是我誇你，你坐車裏的時候挺帥，這會兒，要不是桌子擋著，你肚子都能頂掉這雙筷子。”翠紅拿著自己那雙筷子敲了幾下口碟。
小田還是露出迷人的微笑：“嗨，肚子又礙不著付賬，就這地兒，你帶多少錢人家不讓你進來。”
這話翠紅相信，早就聽說過有這樣的餐館，從沒去過，今天小田還真成，竟然有這能耐。這段戀情頭開的好，翠紅自以為還沒說過什麽錯話，小田沒翻臉走人。翠紅也舍不得他走，就憑那車和這館子，這人值得交往。旖旎還說一年能做一千多萬的買賣，這就是傳說中的土豪吧。
“小田，旖旎她們公司賣色素的，你跟她那買那麽多？”小田一楞：“那叫食品添加劑，什麽色素，你可別瞎說。”翠紅沒想到小田反應這麽大，什麽食品添加劑，旖旎每次都說賣的是色素，小田非遮掩這事幹嘛。
翠紅有點不高興，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多大點事兒，看把你急的，姑奶奶樂意打聽你的破事？”翠紅狠狠白了小田一眼。
小田也覺得剛才態度不好，想找個話題岔開，“咱不聊那些事，多沒勁，說說你們空姐的事，是不是漂亮的才能飛外國。”李翠紅越看越覺得小田象人販子，倒有點警惕起來。小田倒是沒覺得翠紅有異，還在喋喋不休：“空姐見過不少，象你這麽漂亮的不多，你這模樣當模特都行，最次也得做總經理秘書，做空姐，屈才，屈才了。”
李翠紅聽小田說的不在行，剛要損他幾句，菜上來了。

四個菜上齊，兩個人也沒客氣，舉筷子開吃。翠紅要了個蒜蓉豆豉蒸秋葵，伸出筷子進盤子，筷子在菜盤子裏翻了兩個個，就好像要找掉在裏麵的鑽戒。站在旁邊的服務生直皺眉頭，小田也伸筷子過來跟著一起翻，整盤子菜就像犁過的地，兩個人這才心滿意足的夾了一口送進嘴裏。
兩位翻什麽呢，不知道，就這個吃法。
李翠紅嘴裏嚼著菜，心想小田不錯，前幾次跟準男友一起吃飯，開場就被人家白眼，吃完就是永別。看樣小田不在乎這個，與己同類。
剛要誇獎小田幾句，卻聽見一種讓人心煩的聲音，抬頭一看，這位爺吃東西出聲，就像豬嘴搭在槽子上，吧唧吧唧響個不停。
哎，這可是個臭毛病，翠紅無法忍受，自己不能跟豬坐對麵吃飯，太跌份。想損小田，翠紅卻忍住了，怎麽呢，看樣小田實力不凡，還沒挑自己什麽毛病，要是把他得罪翻兒了，恐是個損失。包容，要包容對方。
小田的聲音實在太大，翠紅沒辦法，拿出手機，找了個直播平台，音量開到最大，手機裏隨即發出一片嘈雜之聲，跟農貿市場相仿。
手機的聲音衝淡了小田嘴裏發出的聲音。可旁邊兩桌的客人受不了了，先是向他們這邊看，小田、翠紅目不旁視，根本不理那茬兒。站他們身邊那服務生繃不住了：“田先生。”邊說邊往桌上的手機遞眼神，小田非常大度：“你還得給我們服務呢，不能玩手機，一會兒走的時候把這平台告訴你，好玩著呢。”
服務生兩眼望天，徹底沒轍。連忙到其他兩桌客人那賠不是，田李二人繼續開心。
“歲數不大，買賣不小。”李翠紅放下身段，破天荒的恭維小田，眼下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麽底細，雖然小田不愛聊這事，但還是得掃聽掃聽，知己知彼。
“我這小生意，我爸做的大，我也是借光賺點小錢。”小田提起他的爸爸，李翠紅腦子飛轉，這位胖子年輕輕就這麽闊綽，想必仰仗他爹，那麽他爹得多有錢啊……
“你們家哥幾個呀？”翠紅問。
“還哥幾個？法定的就我一個。”小田說。這話翠紅明白，保不齊他爹外麵還有家，有錢人嘛，都這味兒。小田這句回答讓翠紅安心，平常人沒有這麽說話的，土豪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李翠紅剛要接著往下問，電話響了，翠紅暗罵誰這麽沒眼力勁，褃節上壞本姑娘好事。
……
“我說班長，飛了半個月了就這三天假，讓我休完不行嗎？憑啥要少休一天，我不去。”翠紅掛斷電話，小田問出什麽事了。“本來三天假，非要提前一天上班，又飛歐洲，夠夠的了。”
小田詭異的一笑，好像在說嫁給我還飛什麽歐洲，遭那份罪。
本來挺開心的午餐，被這電話攪了。李翠紅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滿臉的怒容：“不吃了，煩。”
小田真會來事，馬上喊服務生結賬，回頭的時候發現餐廳裏隻剩他們兩個，剛才那兩桌客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
愛的太投入，他們就是整個世界。
服務生拿過來賬單給小田看，小田隻是在簽名處歪歪扭扭簽下自己的名字：田寶勝。李翠紅覺得跟小田好下去準沒錯，這樣一來得拿出女主人的派頭，賬單她得看看，萬一店家亂算賬呢。
從小田手裏抽過來賬單，名字已經簽完了。翠紅的眼睛往上一搭，頭發都立起來了，什麽什麽？就這四個菜要1700多？還要加30%的服務費，你們怎麽不搶去呀！
翠紅正要掐腰質問服務生，小田已經起身擋在服務生身前，拿起賬單遞過去，又拉起翠紅出門。直至走到車邊，李翠紅這口怒氣還沒咽下，“就這幾個半盤子菜小兩千塊？有錢也不能這麽花吧。”翠紅是真急了。
小田撕下車窗上的違停罰單，開了車門，兩個人坐進車裏。翠紅一看罰單：“這下齊了，兩千。”小田發動汽車：“大姐，你是真沒見過錢吧，在這吃飯哪有看賬單的，多虧屋裏沒別人，打臉啊您。”
換做別人這樣說，李翠紅能下車把門邊的後視鏡掰下來，今天不同，田少爺是真有錢，他損自己，自己也得忍。
“我們是勞動人民，賺的血汗錢，可不像你，倒騰色素的。”小田皺了下眉，沒往下接，一腳油門把車開走。
被人瞧不起的感覺很遭，更遭的是被人家當麵點出來，翠紅憋著氣伺機發作。
汽車沿著大道向前開，小田提議去看場電影，翠紅道：“愛去哪去哪，有錢人說了算。”小田好像真為翠紅的美貌傾倒，至今為止並沒有因翠紅的無理轉身離去，而翠紅也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再早前那些人話裏話外嫌棄自己，都是他媽有病，窮，還窮矯情。看人家小田就是不一樣，有錢才紳士。
電影院裏人不多，兩個人買好票進放映廳。一路上翠紅吸引了眾多目光，小田腆著肚子也是一步三搖，郎才女貌，多般配呀。
離電影開演還有一段時間，兩人挑個居中的位置坐下。小田剛坐穩就把鞋脫了，異味非常。
翠紅沒惱，反到是輕聲安慰：“這大熱天，開車累腳，鬆快鬆快挺好。”小田真不客氣：“確實累，我倒會兒。”說罷把身邊兩張椅子的扶手立起來，一轉身躺下了，兩隻腳正好在翠紅身邊，翠紅隻恨沒帶個防毒麵具出來，辣眼睛。
過了會兒開始陸續上人，居中的位置差不多坐滿了。小田和翠紅來的早，坐在正中，這時候有人想坐小田躺著的那兩張座椅，小田居然睡著了。

那人在小田身邊站了幾分鍾，翠紅也看見了，左右看了看還有一些空位，在哪不是一樣看，怎麽非盯著這，沒看見有人休息嗎，什麽素質。
“我說，那邊有的是空位，撿個地方就坐唄。”翠紅滿臉的不樂意。
那人道：“你們不能一個人占三個位置吧？”哎呦喂，他還有理了，占三個怎麽了，這裏又不是對號入座，誰占了就是誰的，誰讓你來的晚。翠紅轉過頭不理那人，看個破電影矯情什麽，敢坐小田臉上算你能。
那人還真是死強，幾分鍾後把管理員叫來了，管理員喊醒小田，小田立馬就急了。從手包裏掏出兩百塊錢摔在椅子上：“再買兩張票，我就跟這兒了！”田寶勝一來勁，李翠紅火也起來了，剛才憋一肚子氣正好發泄出來。
這二位舌戰眾人，最後被管理員請出去了。
田寶勝餘怒未消，李翠紅卻發現他腳上沒鞋。小田大驚，連說那雙鞋在英國定製的，三萬多塊。光著腳返回放映廳，折騰半天才把鞋找回來。
李翠紅覺得今天不是好日子，飯吃的不舒心，看場電影又跟人家吵架，手機裏班長還不停的叫她上班，處處透著別扭。
什麽興致都沒了，翠紅想要回家，小田也沒挽留。
在車上翠紅核計小田這人真不錯，有錢沒錢不說，他包容自己，前麵那幾位都不識貨，自己美若天仙哪點不比別人強，還任他們對自己挑三揀四，也該著他們沒這豔福，自己也是命好，逮住這位獨苗財主，未來的日子就算齊了。
“寶勝，你覺得咱倆合適嗎？”這句話李翠紅頭一回說，倒不是因為矜持，確實沒人給她機會。
這聲寶勝把小田叫的差點撞車，不是沒聽過這稱呼，實在太溫柔。“合適，太合適了，咱倆不進一家門，沒天理了都。”
真是爽快，李翠紅高興：“跟我回家見爹媽！”
奧迪車提高車速，真可謂風馳電掣，連闖兩個紅燈，二十分鍾後到十環了。
翠紅帶寶勝上樓。田寶勝可是一根草刺都沒拿，空倆爪子就去了。
一進屋翠紅爹媽直皺眉頭，小田的身材太囧了。倆人不明白閨女領這模樣的回家幹嘛，可人都進門了得招待，不能惹閨女不高興。
簡單介紹了小田，翠紅進臥室換衣服。翠紅爹拿煙倒水請小田落座。
小田沒抽翠紅爹的煙，拿出自己的遞過去，“您那煙哪能抽，抽上就肺癌，抽我這個。”翠紅爹看了眼媳婦，接過煙，小田已經自己點上，沒管他。
“叔啊，這地方能住嗎，都快出國境了，以後我在二環給你們掂對一套，看你倆這體格還能對付個十幾二十年的，再不享受來不及了。”
翠紅爹把煙往桌子上一扔，扭過頭去沒接茬。人家才五十出頭，眼瞅著要被小田說死。
翠紅媽可聽著不像人話，接過話頭：“喲，這話說的可不保準兒，吾們兩口子要是明天就死，還白瞎你這份心了。”
小田又打量了一下老兩口，有些疑惑：“再活十年應該行吧……”
翠紅媽轉身進了翠紅的臥室，翠紅爹黑著臉坐那不吭聲，小田抽著煙歇氣。
不大會兒翠紅娘倆出來了，翠紅媽明顯見了笑模樣，又給小田倒水，又去打開空調，還讓翠紅爹下樓買菜，要留小田吃飯。
翠紅爹看媳婦高興的滿臉跑眉毛，知道是有好事。
飯菜做得，四個人落座，小田看了眼桌子上的菜，撇了下嘴。因為一會兒要開車回家，就沒預備酒，小田把自己愛吃的那盤菜拉到近前，看樣是真餓了，端起碗來就吃。
一碗飯落肚沒夠，又盛了一碗，吃了幾口放下碗，把兩根筷子往米飯上一插：“有蒜嗎？”翠紅起身去拿蒜，剩桌上這兩口子臉色不太好看。筷子這種插法是給死人上貢呢。
小田咬了一口翠紅給剝好的蒜，手拿筷子指點翠紅爹：“叔，早晚我跟阿紅一家，你也不用上班了，一個月賺那幾個屁崩不倒的錢，我翻倍給你。”又轉向翠紅媽，接著指點：“姨，你也不用出去幹保潔了，累的跟王八犢子似的兩千塊不到，這錢我出。”
李翠紅抿著嘴笑，目光在爹媽臉上掃過，那意思，怎麽樣，這姑爺霸氣吧。
翠紅爹被小田的筷子點的身體直往後仰，翠紅媽也受不了晃來晃去的筷子，站起身說去廚房做個湯。
田寶勝沒拿自己當外人，說了句話大家都楞了。
“姨，這幾個菜夠牛X了，還做雞毛湯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