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範城隍（174）

折騰半天還沒說正題，六爺懸著的心放不下來，正等著知情者講出有關自己那段，衝進來個和尚說那妖魔來了。
來了，來了，拿著通協令的牛逼妖魔來了，六爺瞅著方丈，方丈瞧著六爺，好像異口同聲在說走吧您。阿文掏出鈴鐺拎在手裏，範有澔先跑出屋門，方丈等人魚貫而出。絕塵那屋裏站了四個和尚，看裝束輩分不低，披的袈裟麵料不凡，四個和尚雙眼炯炯不怒自威，看樣都帶著法力。炕上的絕塵躺著，沒有異常，六爺學摸一圈也沒看見妖魔，再看絕塵也不像有鬼上身，妖魔到底在哪呢？

方丈和範有澔並排把阿文護在身後，而六爺站在他們兩人前麵，六爺回頭想問問方丈怎麽回事，一看這陣勢把自己嚇了一跳，敢情把自己撂最前線了。方丈先說了句大夥勿要輕舉妄動，然後大聲道："魔界持令牌者，煩勞現身相見，你找的正主到了。"話音未落一個赤發的厲鬼立於眾人眼前，六爺一瞧噗呲樂了，這哪是什麽妖魔，這是十殿閻羅的手下，冥府的鬼差老熟人了這是。六爺見是熟人，不明白這主為什麽要欽點自己，還不明白為什麽不直接來找，要折騰絕塵小和尚。六爺扭頭對方丈等人道："熟人，熟人，全看我了，全看我了。"大家聽是六爺熟人雖不明白怎麽回事，但都不言語了。
六爺臉上帶笑："鬼爺，別來無恙，怎麽這麽閑在想起小吏了呢。"厲鬼一見六爺伸手抓來，阿文大和一聲六爺小心，隨著話音鬼爪已到了，六爺暗叫玩完，大夥都以為六爺這下必會刨膽挖心，那四個大和尚想過來護住六爺也來不及了。鬼爪伸到六爺胸前驟的停了，慢慢縮了回去，六爺閉著眼睛沒感覺到疼，就算是劇痛也沒想叫出來，死就死吧，活著忒累。自己沒死六爺張開眼睛，瞧著厲鬼眨著眼睛，好像在說怎麽茬，慫了？厲鬼雖縮回手眼睛卻是通紅，正所謂血灌瞳仁："範有賢，你這個奸賊，害我被閻羅懲處，差點打入地獄萬劫不複，你和絕塵一個主謀，一個經手，今兒我饒不了你們！"得，調包珠子的事敗露了。
六爺不知道這事是怎麽露的，可這厲鬼是來報複的準是沒錯，自己個兒不仁在先，賠個不是認個錯兒，想要什麽補償但凡自己有的給了就是，用不著拚死玩命。六爺笑道：“鬼爺，鬼爺，小的有錯，也是趕上急用沒別的法子，您老說句話隻要能補償，我都給您。”六爺隨口胡謅隻想讓厲鬼放過絕塵，有什麽事朝自己來，可六爺不懂，世上最難糊弄的就是鬼怪，俗話說鬼心眼就是說鬼怪能體察凡人心思，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凡人一個主意鬼怪有十個主意等著，蒙不了。
那位說了，鬼心眼多怎麽還被六爺騙了，那次跟厲鬼商量將寶珠埋在慈恩寺裏本不是騙局，也真的做了場法事，鬼怪雖然心眼夠用可也沒想到一凡夫俗子敢調包偷盜，況且鬼怪不敢進入慈恩寺就讓六爺等人得了手，現如今知道了真相哪能不回來算賬，可有一樣，鬼怪進不得慈恩寺，這位爺怎麽成了魔還弄到張令牌呢。方丈見六爺在那嬉皮笑臉沒個好模樣，那套話絕對打發了不了厲鬼，接過話茬：“這位魔王，凡事有因果，因起範施主，你想要什麽果盡管說來。”厲鬼盯緊六爺，生怕他跑咯，陰慘慘道：“範有賢，你盜了寶珠，高升為奉天城隍，閻王並不怪你，隻因寶珠仍在冥府手中，而我卻因你背了個欺君之罪被罰入阿鼻地獄永不超生，虧我在冥府多年還有幾個朋友，押送途中故意縱我逃跑，走投無路隻能投了魔界，做鬼還有輪回之日，入了魔道就得永世為魔，範有賢，你可害苦某家了！”
六爺聽了個半懂不懂，厲鬼雖說的淒慘六爺卻覺得做魔也不錯，做鬼你都進不了慈恩寺，成魔就能大搖大擺進來，多好的事。方丈和阿文麵色難看，都知道六爺惹了大禍，生靈一旦成魔再想回歸六道必得魂飛魄散重現來過，所有修為，德行，因果全無，靈魂也就完了，有人說了那就做魔得了唄，也是與日月同壽廟受輪回之苦，列位，如果做魔那麽舒坦誰還修佛呢，魔的難處咱們有空再說，先講眾人怎麽了了這檔子事。六爺不知怎樣打發厲鬼，自己也沒什麽能賠給人家的，一時無話可說，範有澔站在後麵不敢說話，也不好意思直接說你有仇找六爺報，先把絕塵放了。大家都得等厲鬼提出條件，而厲鬼滿身的恨意，在那咬牙切齒恨不得活剝了六爺：“爺我入了魔道可沒忘了找你報仇，要不是你這奸人設計害我，我再過千年便可投胎轉世，去修行成佛，現在到好......”說到這厲鬼說不下去，隻氣的渾身發抖，這會六爺才明白事鬧大了，這位爺在冥府為奴幾千年，隻為投胎轉世再去修佛棄暗投明，自己耍了個小伎倆卻把人家坑了，這不都是沒有的事嗎，早知道還有這事誰惹他幹嘛。
厲鬼不管眾人做何表情，自己的那些事還沒講完：

“你偷了寶珠也就罷了，這也算是我的造化，最恨就是你又要將寶珠挖出重見天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這分明是故意加害與我。”哎？鬼爺這話可不在行，我挖珠子另有原因，哪是為了害你，六爺剛想辯駁，厲鬼又道：“今天有人報我你要拆廟，拆廟必會挖寶，某家這口惡氣實在無法下咽，跟魔王立誓永世為魔，魔王便贈我通協密令一張，絕塵將來必為一代高僧我得罪不起，你是冥府的凡臣我也加害不得，可今有通協令在此，不管你們什麽身份都得聽我號令，就算我想你等搭上性命也不為過。”哎呦喂，把你能的，還想取我奉天城隍的性命，你試試，你試試，姥姥！六爺心中不服撇了撇嘴，回頭看看方丈，那方丈可是滿臉的愁容：“魔王千歲，聽您這話今日上午您是得了消息便來迷倒絕塵，是否？”厲鬼點了點頭：“這樁公案需範施主和絕塵和尚為你賠償，是否？”厲鬼又點了點頭：“那麽您想他二人怎樣？”
六爺見方丈忽然這麽客氣才明白敢情你這得道高僧借不上勁，得把我們爺倆獻出去換慈恩寺一方安寧，這也忒沒義氣了。六爺見方丈指望不上，轉臉看著阿文，阿文臉上已現殺氣，也許知道與這厲鬼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取六爺和絕塵的性命是厲鬼的目的，有通協令在手誰也無法拒絕，看阿文想要玩命六爺心裏一暖，這丫頭還真是拿自己當回事。阿文想拚，再看範有澔也摸了下腰間，應該有槍，一會兩下打起來勝算不大，讓兩位朋友陪自己送了性命這份情可償還不起，轉念一想，有澔是為兒子玩命，那阿文.....六爺還沒想清楚後事，方丈開口道：“魔王千歲，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道，可幾位都是修行之人不必按凡間的規矩，小僧以為該有個折中的法子，千歲爺既了了怨恨，他們二位也能保全性命，千歲爺意下如何？”這都什麽時候晚兒了還跟人家拽文呢，六爺心知這事沒得商量，除了死就是死，這輩子算是完了，於是要跟厲鬼說幾句狠話，死就死了不能窩窩囊囊，當年爺在雅集堂門口轟自己一槍的時候連眼都沒眨。
剛要張嘴方丈瞪了六爺一眼，六爺一愣話咽了回去，那厲鬼聽方丈一口一個魔王千歲很是受用，到是跟方丈攀談起來：“大和尚，人生一世修行不易這道理某家懂得，故此我才過來尋仇，我修了幾千年更加不易，隻因一點小事著了這奸賊的道毀了幾世修為，你說我該放過他嗎？”方丈連連點頭，六爺看著都想踹他一腳，一寺方丈居然為了寺廟安危不惜與魔鬼勾搭，平日裏你都修行的什麽。方丈應道：“千歲爺說的不錯，可小僧以為如果您放過此二人也算是做了個大大的修為，這對您可是好事。”厲鬼冷笑一聲：“修為？好事？某已入魔界，且與魔王立誓永世當牛做馬，凡人言而無信我們可不敢食言，說話不算報應立至，大和尚你可別再騙我。”六爺急的有些按捺不住，如此廢話還被厲鬼羞辱，一口一個奸賊，一口一個騙子，自己都年過半百的人了還得被他的片湯話擠兌，這張老臉真沒地方擱了。
六爺不再看方丈眼色，跨前一步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跟絕塵和尚無關，你若取我性命伸手來取，我範六眨一下眼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咱們也別髒了佛門淨地，你帶我回城隍廟了事，珠子就在大殿屋裏埋著，你要敢挖就送你了。”六爺這話讓厲鬼眼珠一轉，好像心情好了很多：“珠子給我？此話當真？”六爺剛要應口說句當真，阿文忽然喊道：“六爺閉嘴，你若應了便是契約，咱們大夥全都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