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正文

奉天範城隍(148)

(2019-01-07 09:19:07) 下一個

做護法是件要命的事,道行不夠千萬不能伸手幫忙,白狐為保六爺也是沒轍,眼下被魔炎灼燒看樣要完。六爺蹲在地下看白狐身體起伏還有口氣兒,隻是氣若遊絲時有時無,雖然六爺心存感激但無力回天,溫大姐家的白狐若命喪於此可就欠了人家兩份大情。

正萬分為難之際崗下有汽車聲響,六爺心中一亮該是阿文到了。果不其然阿文和老疙瘩推門進來,一看屋內狀況就明白了十之八九,六爺把白狐抱到炕上用被子蓋好,阿文將手按在白狐天靈蓋上閉目冥想了一會,轉身讓老疙瘩回車裏把自己的箱子拿上來,六爺見阿文到了長出口氣,有這丫頭在場就不用自己勞神了。箱子取來阿文從中拿出個小瓷瓶,倒出幾粒藥丸放到白狐嘴裏,又拿出道符貼在白狐額頭,過了會白狐開始冒汗,汗液皆為黑色,又過了會開始咳嗽,嘴裏有黑氣吐出,阿文趕緊讓六爺和老疙瘩出屋回避,自己掐決閉氣,折騰了一個時辰才喊六爺進來,六爺進屋一看白狐毛色已經恢複如常,眼睛睜著卻是黯淡無光。
阿文歎了口氣:“性命雖然保住,修為可都沒了,六爺,你到底惹了誰了?”白狐功法全無六爺卻沒想到,惡魔如此邪惡連千年白狐都折戟沉沙,若不是白狐相救恐自己已然兩世為人:“可有解救之法?”阿文道:“服了我的丹藥再調理氣息這條命算是保住,想要恢複功法就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六爺明白惹了大禍,朝著白狐躬身施禮謝救命之恩,白狐還是不能動彈,眼光中並無怨恨之意。阿文讓老疙瘩把白狐包裹嚴實送到溫大姐家調養,老疙瘩抱著白狐下崗坐車走了。阿文坐到凳子上滿麵愁容,六爺問道:“魔鬼這麽厲害,英家屯的事看來是多管閑事了。”阿文說:“六爺你自身已有魔性,更助長魔怪的道行,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仗,我們常人的道法奈何不了它們。”六爺不明白好麽秧自己哪來的魔性,不管怎麽說自己還活著,阿文也到了,剩下的事全憑大小姐處置,想起剛才那一幕還是心有餘悸害怕的不得了。
阿文說還得去趟英家屯看看,英老梗趕著馬車回來得晚點能到,等他到了一起前去。六爺卻不想去,小聲嘀咕著魔界的事咱們又管不了,一會自己上報閻王爺看看如何決斷,阿文說魔怪不許亡魂說話這裏麵必有驚天陰謀,按理說魔界隻吸魂魄並不挾持亡者,它們沒有留活口的習慣,這次不同,不但對這些亡魂看守的緊密,而且還有座神秘建築,這事不查清對凡間有個交代,恐日後釀成大難,到那時就是錯上加錯了。六爺琢磨阿文知道這麽清楚,想必是剛才從白狐那得到的消息,阿文說的沒錯,如果真是其中隱藏了什麽陰謀對華夏不利,那可是自己份內之事,想不參與都不行了。
六爺隻想聽阿文的主意,兩人一起等待英老梗回來。阿文看六爺失魂落魄的樣子恨得咬牙,數落他又擅作主張亂用法術,就那點道行還不收斂著點,這次要不是白狐舍身相救範有賢的魂魄就算沒了。六爺知道有錯也不還嘴,等了會英老梗和老疙瘩前後腳回來,阿文又問了下屯裏的情況,決定立刻動身前往,四個人出門下崗,六爺落在最後還是害怕。阿文氣定神閑,英老梗拴好馬車也是鬥誌昂揚,老疙瘩更是躍躍欲試,隻有六爺心裏沒底,剛才那把火燒的太疼了。
汽車載著四人到了英家屯,六爺引路到在昨晚那戶人家,英老耿上前叫門,跟那農婦說明來意幾個人走進屋子。屋子簡陋也沒什麽家什,阿文讓英老梗和老疙瘩守在門口別讓生人進來,又讓六爺看住那農婦,不管看見什麽都不要妄動,六爺心說就自己這事難辦,一個娘們抓不得按不得,她真要衝出去又奈她何。阿文找農婦要來件死者的衣服,又從自己的箱子裏拿出幾個鈴鐺,還有一碗香灰,最後是一尊佛像,六爺不認識佛像是誰,抻長脖子問道:“這佛爺我沒見過,是哪位上仙。”阿文說了二字:韋陀。
一切準備停當,六爺琢磨大白天的哪裏有魔有鬼,這些大爺都是晚上出來:“大小姐,大白天的人家也不出來呀。”阿文道:“白天魔怪法力降低,若是晚上我們對付不了。”哦,原來這樣,阿文又道:“一會倘若有魔入心攝取魂魄,六爺你千萬不要心隨魔走,要把持得住,否則你亦成魔。”六爺翻了翻眼睛覺得有些可怕,可又料想是阿文嚇唬自己:“我把持得住,這大姐可把持不住。”阿文道:“她不用把持,魔怪出現她準嚇昏。”
阿文不再說話,抓起死者衣物凝神閉目念動咒語,六爺沒見過阿文作法,這丫頭聰明過人可法術如何沒見識過,自己這兩下子幫不上忙,真要是有了危難誰能救她呢?六爺有些不安,這時候屋子裏開始陰冷,有黑氣彌漫,農婦忽然小聲道:孩子他爹回來了。六爺開眼通四下觀瞧,果然昨晚那個男子立在屋內,掃見六爺有些吃驚,又看到自己媳婦開始啼哭,這時阿文喝了一聲:“亡者何人?”那亡魂這才看見阿文,眼神餘光看到韋陀像抖了一下,怯聲道:“本鬼新亡,英貴生。”阿文抓了把香灰撒在亡者周圍,那鬼魂被圈在其中動彈不得,阿文剛要開口問話,那亡魂忽然兩眼上翻白眼仁多黑眼仁少,身體抽搐想闖出圈子,阿文回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鈴鐺,用力搖了起來,花鈴鈴鈴鈴......不但六爺心肺亂顫,那農婦震的手捂耳朵蹲在地下。

亡魂聽到鈴聲恢複常態,兩眼盯著阿文一動不動,阿文道:“速速道來冤屈何在,死出何因?”亡者道:“好慘啊。”說完後好像驚詫於自己能發出聲音而無人阻攔,又急迫言道:“我們屯子十五個人被征勞工,本以為像以前一樣幹點體力活也就行了,沒想到勞作當中有人開槍襲擊鬼子,那人是其他村子並過來的,我們都不認識,鬼子把那人抓捕,並說我們都有嫌疑,百十號人都被抓起來送進監獄。”說到這看了六爺一眼,六爺知道亡者說的監獄就是自己看見那座龐大建築:“進了監獄每十人關進一間牢房,也不審問,可每天都有人被帶出去卻不見回來。牢裏的獄警都穿白色大褂帶著口罩,倒是沒有打罵虐待,夥食也還可以,到第三天頭上我們號子裏開始有人被帶走,帶出去的就沒回來,輪到我這是最後一個。”阿文和六爺聽的仔細,誰都沒猜出來那些為何沒能回來,講到這亡者停下不願再講,六爺心切說了聲:“帶哪去了,講啊!”
亡魂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麵,嚎啕大哭:“我,我,我被帶去活活開膛破肚摘去了心肺腸肝。”說完這句拉開棉襖的襟袢,屋裏三人差點沒嘔吐出來,隻見亡者上身已被豎著割開,身體內是空空如也。六爺作嘔道:“擋上擋上。”亡者把棉襖合上,那農婦沒等魔鬼出來已經昏死過去,阿文道:“就這樣死了?”亡者道:“死了,還有比我慘的,有人放在冷窖裏活活凍死,有的在開水裏活活煮死,還有被放血直至流幹,慘啊,好慘。”亡者又開始啼哭,阿文和六爺麵麵相覷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六爺又想起來那座建築自己沒能進去,於是問道:“這是哪個監獄,在哪?”亡者停下哭聲剛要做答,忽然間屋內黃沙翻滾,迷的人睜不開眼,亡者哭嚎道:“我不去,我不去。”
阿文晃動手中鈴鐺好像無效,另一隻手又操起個鈴鐺一起上下翻滾搖動,那亡者雖想說話發不出聲,斷斷續續說了三個字:七,三,一,還沒等阿文和六爺問個明白,一陣狂風吹散地麵香灰,亡者忽的一下沒了蹤影,阿文大驚,正此時屋裏多了個黑毛魔怪大聲笑道:“小小薩滿那點道行也想管魔界閑事,今天連你一起收了。”轉眼又看見六爺:“還有你,冥府的衙役狗拿耗子。”六爺一看這下完了,正是昨晚放火燒他那位,模樣雖然沒記得清可嗓門相同,跟個破鑼似的。六爺還沒合計明白,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所有思維和念頭都已不在,拚命想也想不明白在這幹嗎,間或想起阿文說的別被惡魔攝走魂魄。阿文見惡魔開口收人知道麻煩來了,伸手取出三道靈符射向惡魔,惡魔滿不在乎彈指化解,隨後卻不動手,等著阿文還有什麽招法。阿文臉上慘白額頭見汗,此時那農婦卻好像蘇醒過來,伸出雙手抓扯六爺,六爺嚇的大叫:“哎哎哎,失心瘋了你,我們是來救你的!”
農婦兩眼發直並不住手,阿文喊道:“擋住她眼睛,別讓她看見那孽畜。”六爺本想用手捂住農婦雙眼,衡量一下怕不是她的對手,心下一橫一把將農婦頭顱抱在懷裏,正臉兒剛好埋在六爺胸前,說來奇妙,那農婦一動不動了。製服農婦再看阿文,她已經放下手裏鈴鐺將韋陀佛像舉過頭頂,那佛像也是奇怪,剛才暗淡無光現在卻金光閃閃,六爺心中暗喜,韋陀降魔這事靠譜。
歡喜勁還沒過去,那魔怪又笑道:“韋陀佛爺都肯幫你們薩滿了?那我也能去請觀音大士來瞧熱鬧。”六爺心裏一涼,這位大爺根本不怕,再看阿文,嘴唇發紫嘴角抽搐,看樣子也要 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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