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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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範城隍(2)

(2018-06-07 03:33:41) 下一個

範大人犯嘀咕了,六少爺不務正業不著四六,他能挽狂瀾於既倒,多少有點不靠譜,還想再問,喇嘛說:“日後自有他的運程,不必多問”。說完頭也不回,帶領隨從狂奔而去。

範青講完這段六爺大概明白了些究竟,也沒時間細想,問到:“範大叔,你一直在這等我?”範青說:“老爺早已把這買下來,外加周遭十幾畝薄田。”六爺皺皺眉,看樣是真的,沒想到會出現這麽大的變數,本想結束的人生曆程就此改版,心中有些煩亂,低頭沉默不語。

範青看六爺不作聲自己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麽,也戳在那發愣。過了會子六爺好像從夢中醒來,點了一隻煙問道:“您平時怎麽為生能守了這麽多年。”範青道:“那十幾畝薄田租出去大半,剩些種點蔬菜瓜果變賣了維持用度,今天去教會就是跟塞大人結算本月的菜款,不想大人不在,教徒讓我在屋裏等會,哪想遇到了少爺,這都是命理劫數啊。”

六爺不再多問,起身要走。範青忙道:“少爺要去哪?這就是你的家了。”六爺道:“我去跟塞爺打個招呼,你給我準備些盤纏衣物,我明天動身。”言罷,大步走出城隍廟。

六爺回到教會,收拾了自己那點家當,主要是自己那對索命的瓶子,到塞爺房裏隻說自己想回原籍走親戚,要暫別數日。塞爺也不阻攔,寫了一封書信煩勞五爺帶上,到了奉天南關教堂交給當值神父即可,六爺裝好書信,深鞠一躬轉身直奔城隍廟。

範青在廟門口站著,看六爺過來連忙接過手中的包裹,引六爺進了西廂房。炕上擺著個皮箱,廂蓋敞開,裏麵是幾件衣物還有幾張銀票。範青說:“這裏有平日積攢的八百大洋,您修繕廟宇用得著,都帶上吧。”六爺可有日子沒見過這麽大的數目,心中自是歡喜。範青接著說:“早就給您預備了皮箱,知道您得體麵。”六爺笑了:“都混到什麽份了還講體麵”,範青也笑了。六爺解開自己的包裹,把裏麵的東西往皮箱裏裝,當拿起那對瓶子正想裝進皮箱時範青臉色一沉,說到:“少爺,這對瓶子哪來的,不吉呀。”六爺道:“您都看出來不吉了?。”範青到:“少爺,老朽不才這些年在廟裏靜養也悟了些雕蟲小技,這對家什陰氣很重。”六爺咦了一聲:“細細道來。”那範青到:“此物雖為瓷器也不免過於寒涼,且有遮光蔽日之嫌。”六爺也感覺屋子裏有些黯淡,想起之前也有過這種感覺但沒細琢磨過,追問到:“您的意思這是冥器?”六爺心想這要真是冥器那琉璃廠的那些行家都走了眼,六爺我沒看錯,李謙你個孫子我得回去找你算賬。範青說:“我在府裏多年,雖然不懂金石玉玩這些東西但也算見的多了些,多少有些感覺,這對瓶子不對,是仿品。”六爺一聽這話心涼了半截,“但這陰氣從何而來奴才就不知曉了。”六爺放好了瓶子,也不想告訴範青他被這瓶子差點取了性命。

爺倆吃罷晚飯,範青白天出去給買好了車票,明天早上便可直奔奉天。兩人喝著茶,聊著閑話,六爺說:“老家那城隍廟位居何處?”範青道:“當年老爺留話說距離撫順縣不遠的深井子一帶,具體位置還沒來得及差人探查家就散了,少爺您得自己去找。”六爺點點頭:“那邊還有親戚嗎?”範青想了想:“聽老爺曾說過家裏有一支偏房庶親沒跟著進京,怕在京裏受了冷落,現在何處確是不知。”六爺不再多問,扯了會閑話各自睡了。

一夜無書,天色微明,一駕烏棚馬車停在門前,範青帶六爺拜了廟裏城隍,然後扶六爺上車。六爺忽然想起還沒跟董風知會一聲,囑咐範青說:“麻煩您老個事,我有一故舊董風,忘了跟他打招呼了,您有空去塞爺那托他轉個話。”範青點頭應允。車把勢一甩長鞭,鞭哨打出個脆響,一路滾滾向車站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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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喜清靜 回複 悄悄話 寫的很有味道。接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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