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時候哪裏有什麽藝術活動,家裏不教,小學、初一就一點唱歌、圖畫課,碰見幾個調皮搗蛋的學生,比如我,等於泡湯,但還是聽過風琴聲,唱過幾首歌。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風琴,手風琴大家都見過,風琴應該是手風琴立式化,大型化,坐著彈,雖然大,但比手風琴簡陋得多。
我在武漢理工讀書,在那裏五年,終於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可以聽專業的音樂會了,小提琴家盛中國先生、舞蹈家戴愛蓮女士帶隊來學校禮堂演出,票好像搶手,我弄了一張。盛中國先生拉了幾個曲子,我們的掌聲、喝彩聲一直在伴隨,各種聲音中,我還是聽見了伴奏的風琴聲,我坐得近,看見風琴很亮,比小的時候好多了,聲音還很清脆,很入心。大學畢業之後,我到廣東工作兩三年了,看見朋友的兒子學琴,和教琴的老師交流,才恍然大悟,那不是風琴,是鋼琴,立式的。
我看過些西方電影、電視,中學、大學看過算是不少的書,尤其《傅雷家書》和《約翰·克裏斯朵夫》,我仍然不知道什麽是立式鋼琴,隻在書麵上、影視上知道三角鋼琴。
來到辛辛那提,生活在校園內。辛辛那提大學我認為挺好,其中,音樂學院在全美和全世界都很棒,我愛人在那裏留學,後來教書,大學有六百個中國留學生、六十個中國教授,我打開過通訊錄,留學生絕大部分都是清華、北大、南大、同濟、天大等很好的大學來的,他們的條件比我讀的大學好太多了。大家都為音樂學院驕傲,因為她在世界上說得起話。
音樂學院每天各種音樂會不斷,水平都很高,我在那裏幾年,就基本沒看見留學生來聽,他們寧願把業餘時間花在打拖拉機上。有次,我把一位清華建築係的同學帶進音樂廳,想讓他陪我聽會兒排練,他兩分鍾都坐不了,我隻好陪他出來。
我毫無音樂基礎、簡譜都不識、五音不全,所以從來不唱卡拉OK,留學生們很多喜歡唱,家裏有設備,但他們不來聽聽什麽是貝多芬、什麽是莫紮特。他們都很好,但缺乏對藝術更多的向往,缺乏對人性的更深的理解和追求,所以一部分同學出現集體欺侮女同學的現象,就是因為整體缺乏向上的力量。
柏拉圖認為文明建立在音樂、體育和宗教的基礎之上,這也是美國的大學體係裏,音樂學院是重中之重的原因。去波士頓就知道,這裏有哈佛、麻省理工,還有城市中心的新英格蘭音樂學院、伯克利音樂學院。
重新思考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