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Pingscorza 萍
在東方和西方生活中遊走、曆練。
五十四、
大家接著將製作過的成績填入報名表。在我填的時候，因為潮一直在等我，他說，我來幫你念。表上某些科目的順序是反的，但是潮從來沒有搞錯過。柳填寫這個，是為了以自薦的身份報名北大保送生考試，她曾經是競賽的省隊選手，自動具有了這個資格。
老師讓我們去叫健來填報名表，他此刻正在遠離教學樓的數學競賽室裏，我兩個月前待過的地方準備國家比賽。我主動提出找他，於是我見到他的時候，跟他約定晚上去辦公室的時候打電話叫他。
晚上我給健打過電話以後，就在數學老師辦公室外麵的走廊上等他。這幢樓隻有老師的辦公室有明亮的燈光，走廊裏是微弱的燈光。白色的燈光透出來，照在走廊旁邊的花草上，周圍的環境非常安靜，遠處校園道路的路燈靜靜發出黃色的光。幾條道路的交匯處，卻少人來往，我望著通向競賽室的道路，一路上比較黑，但是健也出現了，他過來的時候我們站在辦公室外麵等候，沒有進去，好久沒有見到他，我們見麵後聊了起來，他問我班上的事情。我們看到辦公室沒有老師在，失望了。健說，我先回去了，我們下晚自習後再過來。我們再來的時候，健說他找他父親要來了用戶名和密碼，其實，他父親已經替他填好了大部分，他主要是找我對一下那些學校信息之類的。我們還是弄到很晚，教學樓裏沒人了，我們才從二號教學樓東邊的樓梯下去，穿過廣場和花園回宿舍。
我還是不知道某些空處該怎麽填寫，我打電話問母親，她說，你不知道自己的特長、愛好是什麽嗎？樂器呢、體育呢？我說，如果那也能算作特長的話。後來我真的寫上去了。在“興趣”一欄裏，我還寫上了“地理學”，還寫上了我自認為我很喜歡，實際上都不知道那是什麽的“中國古代文學”。可是這直接決定了我的命運。
決定命運的這些都是小事，報考試科目和專業才是大事。之前的宣講、以及信息都提到，今年保送生考試將改變形式，從以往的考全部科目改為分科考試。我可以自由選擇考數理，或數學、化生，或人文科目。在那次宣講會之後，聽說了這一消息，母親一開始竟有過讓我考人文科目的想法，後來隻是在數理類和化生類之間選擇。母親還跟數學老師打電話商討了一下。母親相信我物理不行，而覺得我的化學不錯，她說，你就考化學、生物，我們是要保送，專業的事情以後再說。一開始，數學老師說，你報數理吧。我也希望跟同學們一樣，不希望跟他們不一樣。我選了數理類，並且連專業都想好了。母親於是問我報了哪些專業。可是專業是我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情，我隻能看著上麵的名字，哪個看起來比較順眼，就選哪個，雖然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我報了計算機專業，還有所謂“建築環境與能源應用工程”。這個名字裏麵的每個詞看起來都挺有意思，可是組合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它變成了什麽。我想知道究竟有哪些專業，我就上清華大學網站找了找。當時我還以為每個大學都有大氣科學專業，也以為自己會適合學這個專業。但是我在清華大學的專業設置裏並沒看到，就很疑惑。最後我找到一個“地球係統科學研究中心”。我以為這也是一個可選的專業，其實我後來才知道並不是。於是我在專業意向裏麵寫上了這個，除此外還有計算機等等。一天來我一直想啊想啊，思考來思考去，我覺得還是報化學吧。此生我最討厭物理課了，物理考試從來沒得過高分，從來不超過及格線20分。下一次去老師那裏，我改成了化生類。數學老師說：“你媽媽是希望你考化生類。你想好了？”我選了幾個化學類的專業，仔細考慮了一下順序，但是卻把生物學放在了第一位。當時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隻是聽說報基礎學科的要單獨麵試。然後，報名截止日期就到了。
有一篇自我介紹的材料要寫。我首先看見了潮寫的，他寫“潮，生於1995年5月，……”接著開始訴說他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曆，小時候在鄉村觀察自然，後來從他的小學、中學，直到走到今天。我認為我不能像他這麽寫。我的成長經曆不具有啟發性。我隻是從我的興趣還有成績入手。但是母親看到我寫出來的東西，直呼可怕。她說，你不能這樣寫啊，讓人看了以後看不出你的一點長處。她說，這樣不行，你早些跟我講呀，我替你看看該怎麽寫。於是，她替我把這篇文章修改了。我在文章開頭提到，我們班上的每個同學從進這個班起就有一個清華北大夢。最後，我又提出我希望到大學深造，母親說你應該寫清華大學。中間，我表達我自己興趣廣泛，還說這是我參加好幾門學科競賽--“參加數科學科競賽”--的原因，屬於生造詞語吧。
27日是個星期二，我兩天沒有上網看台風了，就在今天晚上打開台風吧一看究竟。真的有了“寶霞”，是半夜3點命名的，哦-風發的貼，有紅色的“精”字在一旁，我感到台風吧裏有了比往日更多的繁華。
截止日期大概是11月28號，日期到了以後，我們就要把材料寄出去了。可是我周末回家覺得不用急著打印，就沒有打印。一天上課時，數學老師讓我把資料交給他的時候，我說我沒有。老師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才好。老師說，你趕快去二樓教務科，那兒有打印機。等到下課，我真的去了那裏，在教務科隔壁的一間屋子裏，我見到一位老師坐在房間中央的辦公桌旁，走過去就說：“老師，這裏的打印機能用一下嗎？”我怕她不允許，還特地加了一句：“保送生考試要打印報名表。”老師看了我一眼，說：“在那邊。”我趕緊跑到旁邊去，看到打印機的前麵坐著一位老師，在操作電腦。整個教務科一片繁忙景象。我對那位老師說：“老師，我能使用一下這兒的打印機嗎？保送生考試要打印報名表。”那位老師用很好奇的眼光打量了我一下，然後說：“你等一下，等我打印完這些東西好嗎？”我隻好點點頭。這位老師打印好了以後，我坐到電腦前，用Vicente1208的帳號打開了清華大學本科招生網站。母親第一次跟我要那個帳號的時候，看到這個名字，覺得十分詫異，問道：“這個帳號是學校給你們的嗎？ ”我說：“不是啊。”隨即笑而不語。然後我一步一步地找出報名表，點了“打印”。最後，我拿著打印出的表單回了教室，把它交給老師，其他同學也已交了。從此，就等著審核通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