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洋插隊

一介教書匠,酷愛自家鄉;寓居多倫多,桑梓永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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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漢忱故事(第七章 日記共饗2)

(2017-12-15 15:59:05) 下一個

二月一日,正月九日,星期二,晴。

與繼福(寶雞)、清源(安徽)、先誌(山西)去信。

精神雖稍好些,但同時寫幾封信。仍覺得疲乏故,隻略寫大意,不敢多費心思。

二月二日,正月十日,星期三,晴。

近幾日未打針,每日午晚須吃兩次麻黃素、卜朗素,不然便想發喘,似乎有點疑病是的。身體很弱,到小樓曬暖,一上一下,呼吸便不均勻。睡時想發喘,不得已又打一針,始安。疑係吃兩片香腸之故,以後豬肉是不可吃的。

二月三日,正月十一,星期四,晴。

天氣稍暖,我的皮襖太重,今天改換棉袍,亦不覺冷。午刻吃藥一片,七時又吃一片,九時睡下,仍是想喘,又吃一片。

二月四日,正月十二,星期五,晴。

立春。

早飯吃一個蒸饃,午飯不想吃,服麻黃素一片。至四點,吃了十餘素扁食(餃子)。心中覺得有點悶氣,不敢多吃。七時打新買藥半針,很安。

二月五日,正月十三,星期六,陰。

鳳(珍)自站(街)回。

天氣變陰,午刻想喘,吃藥一片。五時半打一針,睡時又吃藥一片。

二月六日,正月十四,星期(日),陰。

午後微雪。佛緣在瓦廠打工。

午晚各服藥一次,睡時又服一片,約係天陰之故。

二月七日,正月十五,星期一,晴。

飯量稍增。這兩日每頓有時吃一個半饃,但是每日不吃兩次藥片,仍想發喘。晚又打一針。

二月八日,正月十六,星期二,陰。

午吃藥一片,四點多想喘,又吃一片。天陰對於老人喘症頗有關係。睡前又吃一片。

二月九日,正月十七,星期三,陰。

鳳(珍)回校。花雞下蛋。

內人送鳳回校,當日不能回來。我精神不好,身邊需人扶持,她走,我感覺痛苦。然鳳小孩一時覓不到相當照看人,亦是困難事。

二月十日,正月十八,星期四,陰。

風雪。內人回。

大風兼雪,很冷。內人上午回,謂已覓得照看小孩人,且很合適,心始放下。上下午各服藥一片,晚打一針,睡覺很安適。

二月十一日,正月十九,星期五,陰。

每頓飯能吃五兩多饃,喝一碗多湯。然每日不吃兩次藥,仍要發喘。身體虛弱,尚未複原。

二月十二,正月廿,星期六,晴。

午時服藥一次,六時又服藥一次,未打針。

二月十三,正月廿一,星期(日),陰。

佛緣做工七天半停。

早八時、下午一時各服藥一片。飯雖吃的不少,而精神總覺不振,胸中似有一種悶氣。稍候天氣溫和,常到郊外散步或可暢快一些。睡前打一針。

二月十四,正月廿二,星期一,晴。

佛緣赴北溝。

雖有風而氣氣候不寒。午刻到小樓台上曬暖,上下皆想發喘,服藥一片,無心看書。善保時常來坐,有人談談,頗解心焦。六時又吃一片。楊報坐至九時許始走,善保近十時又來,我亦睡下。佛緣赴村開青年參軍會,夜兩點多方回。

二月十五,正月廿三,星期二,晴。

中小學開學。黃(雞)下(蛋)。

天氣暖和,穿皮外衣似嫌過暖,但身體虛弱,又不敢驟脫,恐早晚涼故也。午服藥一片,晚服一片。

二月十六,正月廿四,星期三,半晴。

這兩天在小樓曬太陽一、二小時,精神稍為舒暢些。飯量大增,大便正常,惟每日須吃兩次麻黃素,不然便疑似將要發喘的樣子。

二月十七,正月廿五,星期四,晴。

昨晚睡下,又想發喘,且咳嗽吐痰,哼哼多時。不得已起服麻黃素一片,始睡著,而睡得仍不大安穩,疑係昨日午飯吃幾片香腸之故。以後對於豬肉,應當特別注意。午晚各服藥一次,夜眠尚安。

二月十八,正月廿六,星期五,陰。

午飯無菜,又用烙饃卷幾片香腸吃,看看今晚喘息如何。午服藥一片,六時服一片,睡時未喘。

二月十九,正月廿七,星期六,半晴,大風。

雨水。

早、午各服藥一片,晚打一針。

二月廿,正月廿八,星期(日),晴。

先誌來信。

早起想哼,疑昨晚打針藥力已盡果爾。一針副腎素,藥力不過十二小時也。服藥二次。

二月廿一,正月廿九,星期一,晴。

鳳(珍)回。

微風。十時入廁,回喘甚,打一針。午飯後仍想哼,五時服藥一片。玉璞(風珍的老二)照料人辭退,一時找不到合宜人,頗感困難。七點又服藥一片,睡時雖呻吟,稍停即睡熟。

二月廿二,二月初一,星期二,晴。

    內人赴北溝,覓照看小孩的人。我心中頗焦急,轉念刻下起居尚能自如,並非離人扶持不行,何心胸若是之渺小也。午刻及下三點各服藥一片,五時又服一片,九時打一針。

二月廿三,二月初二,星期三,晴。

昨晚新憲、六合、善保等來談。他們走後,忽然發喘,令佛緣找善保來打一針。睡下雖未大喘,而心緒頗亂,至四點尚未睡著,不得已擁被而坐,半小時後始模糊睡去。五點多又醒,恐煤火(火爐)滅,耽誤佛緣吃飯,六點多即起。忽想入廁,回時想發喘,服藥一片,稍好些。早飯未吃,僅喝一個雞子(雞蛋)。午時又服藥一片,強吃一塊饃、一碗米湯。十點喝一小碗代乳粉,五時半又服藥一片。內人不回,頗焦急。因身體虛弱,動輒發喘,雖日作三次麵湯,亦很難支持。下午到溝口坐一時許,遇屠書根家,她談很多的話

二月廿四,二月初三,星期四,晴。

與先誌信。內人回。

昨晚睡得頗安,晨起想吃飯,精神較昨好的多。服藥三次,睡下尚安。三點醒,覺著燥熱,五點起坐。

二月廿五,二月初四,星期五,晴。

    天氣溫暖,下午推頭(理發),輕爽不少。唯一冬未曾洗澡,衣服穿得多,很煩躁,又不敢驟脫,明日當想法洗洗上身。午時吃藥一片,五時又吃一片。晚買兩個(根)小油條,卷兩張下麵烙饃,喝一個雞子(雞蛋),吃著很好。

二月廿六,二月初五,星期六,陰。

今天精神較好,覺得病已減輕,不過一天仍須吃三次藥片,不然便要發喘。晚打針。

二月廿七,二月初六,星期(日),半晴,大風。

風刮得很大,未出窯門。天氣關係,早、午飯稍減。晚飯吃三張薄烙饃,近六兩重。晚睡尚安。

二月廿八,二月初七,星期一,陰,風。

風雖不似昨日之大,但天氣較前兩日冷的多了。

三月一日,二月初八,星期二,晴。

早飯後入廁,忽泄黃色薄糞,如服瀉藥者,然胸中積鬱悶熱之氣消減不少。似此清解消導之藥,仍當再服一次才好。今天服藥兩片。

三月二,二月初九,星期三,陰,風。

風雖不大,天氣昏暗,頗冷。一日服藥兩片。

三月三日,二月初十,星期四,陰,微雨。

    微雨竟日,僅濕地皮。因天陰,吃藥三片。

三月四日,二月十一,星期五,半晴。

晨起大雪紛飛,漸次減小。至十一時雪停日出,午後又陰。有繼續雨雪之勢。服藥二片。

三月五日,二月十二,星期六,陰。

屠書根的太太來,因她們的住窯問題找我向上海徐燮煃家寫信,而徐燮煃在北京工作,又不知地點。我對於她的房屋現為何人經管,內中一概情形全不曉得,信很不好寫。

三月六日,二月十三,星期(日),陰。

驚蟄。

天陰的很重,且甚冷。穿著毛窩(安徽人稱老年人穿的棉鞋),仍凍腳。飯吃的不少,但飯後總覺不大舒適,想係天冷之故。

三月七日,二月十四,星期一,陰。

晚微雪。

近幾日總是每日服兩片麻黃素、兩片卜朗素,亦未甚喘嗽。如係晴天或可再減一片。

三月八日,二月十五,星期二,陰。

與(韓)鳴岐(開封河南大學工作)信。

昨夜微雪,甚冷。今日霧氣沉沉,仍有欲雪之勢。下五點雨雪交加,我亦同時痰喘。雖係天氣關係,而早晨吃大油炒飯,亦是一大原因。一日服藥三片,睡時尚喘甚,不得已又打一針。睡後神誌不清、模糊,類似發熱。白天時流清涕,又受感冒了。

三月九日,二月十六,星期三,晴。

昨天受了感冒,夜間有點發燒,今日雖好些,心中仍不大舒適。找白清秀開了十餘片abc片,今天吃兩次發散,以免心病。

三月十日,二月十七,星期四,晴。

早、午兩次服三片abc,雖未出汗,不願再服,候晚間看情形再定。服兩片麻黃素,睡尚安。

三月十一,二月十八,星期五,陰。

陰得很重,雖未發喘,而胸中鬱悶,不大舒暢。年老人心中愉快,是很不易得的。

三月十二,二月十九,星期六,陰,午後晴。

風(珍)來。

風大,氣候甚寒。午飯吃兩張烙饃,一碗雜麵條。穿著裏的牛毛窩,仍嫌凍腳。每晚睡下,被窩放著暖壺,須兩三個鍾頭,兩足始能溫和過來。

三月十三,二月廿,星期(日),晴。

風回校。油12兩。

晨起聽說院內尚結薄冰,雖未發喘,胸中總覺悶氣,總想作哼。十時服藥一片,三時打一針。風來買二斤魚,蒸的米飯,吃得不少。

三月十四,二月廿一,星期一,晴。

天氣溫和,十時到春發(斜對門)門前曬暖,與樹仁談話時許,心中覺稍為舒適些。六時吃藥一片。佛緣在上麵(中學)看電影,十時回門前開會。善保來坐,近十一時方走。我睡並未作哼,此近來稀有之事。

三月十五,二月廿二,星期二,晴。

九時到廟台坐時許,又到溝口外井台坐時許,回來已近十二點。天氣較暖,午飯在院內吃蒜麵條一中碗,又吃發麵餅一小個,飯後即坐院中。睡一小時醒來,尚覺有點燥熱,而皮外衣未敢脫。

三月十六,二月廿三,星期三,晴。

上午到廟台坐近二小時。大便近兩天有點幹燥,頭目不大清爽,疑係感冒未發散透之故,明日擬買點清導藥吃。三點吃藥一片,七時打一針。

三月十七,二月廿四,星期四,半晴。

昨夜有點發燒,夢中模模糊糊。四時醒來,上身微汗。惜未服發散藥,汗未能出透,然今天心中已覺輕鬆些。雖未大風,而塵沙彌漫,日光暗淡何也?(午後風大),晚、午服藥一片。

三月十八,二月廿五,星期五,半晴,風。

昨晚睡時吃abc兩片,二時醒,起坐一小時,不斷痰咳,不能複睡。至五點勉強坐睡一小時,吐痰不少。午後天陰未寒,三時服藥一片(帶卜朗素二片),七時又服一次,九時睡仍想發喘,因天又微雪故也。

三月十九,二月廿六,星期六,陰。

昨晚兩次吃潤腸藥四片,今日大解不幹燥,但仍不多。昨夜雨雪,今日冷甚,怕凍腳,總是圍被而坐。午刻想喘,急服藥一次,然仍不斷痰咳。睡前又吃一片,夜尚安。看這樣子,每日總須吃藥兩次。

三月廿,二月廿七,星期(日),陰。

佛緣打堤。洋(煤)油四兩。

上星期五,玉純常鬧肚疼,買打食糖,吃了兩片,三天內瀉下九條蛔蟲。以後仍吵肚疼,找焦進茂(中醫生)看,說有食積,與蓖麻油吃,又瀉兩次,仍未好利(徹底)。又吃兩次肥兒丸,現在形容消瘦,瀉藥不可再吃。今日午後鬧肚疼,服一次十滴水好了。內人這兩天感冒,不思飲食,昨晚服三次阿司匹林,夜間出汗,今日見輕。

三月廿一,二月廿八,星期一,陰,風。

春分。

天氣陰冷,不思飲食,又不斷吐痰。年老如風中燭,雖加意保持,總帶危險性也。

三月廿二,二月廿九,星期二,半晴。

先誌、鳴歧來信。

用小爐熬炕的油餅焦而酥,吃的不少。一日吃兩次藥片,亦未大發喘。以後天暖,病或許減輕些。

三月廿三,二月卅,星期三,陰,微雨。

鳴歧來信。

天陰,微雨,仍是凍腳。西安之行,為經濟打算,又發生顧慮,再過幾日,看身體如何而定。

三月廿四,三月一日,星期四,晴。

與先誌信。

天雖晴,而風不小,未能出去曬暖。上午與先誌寫信,頗累,心中有好多話未能發表(表達)出來。

三月廿五,三月二日,星期五,半晴。

前在廠南門外住的徐老頭送約一斤芝麻來,他年已七十,身體尚健,孤身一人,穿得衣服、鞋襪皆很清潔。他憑一個煙挑生活,尚還舒適。臨走送他二斤大米,他說一片感謝的話。

三月廿六,三月三,星期六,陰。

繼福來信。

隔壁(楊)小栓明天要娶親,家中無糧,手中無鈔,聽說母子愁得哭泣。我想小栓未斷作工,每月至少亦可收入廿餘萬元。叔父不久又捎六十萬來,他的購糧證上有糧不買,眼前沒吃的,真糊塗的很。

三月廿七,三月初四,星期(日),晴。

天氣溫和,但住窯內的氣候(溫度)與外邊相差頗多。皮外衣迄今未完全離開,恐早晚受涼故也。

三月廿八,三月初五,星期一,半晴。

與繼福、(西安)繼華去信,約定下月五日赴西安,不知到時果能成行否耶。每天服藥二次。下午領(玉)純到瓦窯地下看看,雖有小草,不能屈腰去拔,佛緣亦無去拔之日,奈何?

三月廿九,三月初六,星期二,陰,雨。

午前細雨,午後漸大。春雨貴似油,現在可說正及時矣。(孝義逢會未能去)

三月卅,三月初七,星期三,陰,晚晴。

昨日雨四指,雖不算大,麥苗得力不小。

三月卅一,三月初八,星期四,陰雨,下午晴。

上午細雨半日,比前天下的較大,午後放晴。而氣候轉寒,有點凍腳。春天寒暖無常,身體虛弱的人衣服不敢驟脫。

劉同興來信。繼華的信退回。與繼福去信。

四月一日,三月初九,星期五,陰。

與繼華的信退回,真出意外,故不得不與繼福去信,改為下星期六起行(九日),不知還有變動否?

四月二日,三月初十,星期六,晴。

佛緣昨日搭夥。

上午到集上轉一周。自去年十一月十日去一趟,至今將近五個月了。街旁有賣水煎包子的,我吃了一角錢的(五個),味尚不錯。在露天街頭吃東西,是近六十年來絕無僅有的一次。人民幣自本月一日改換新鈔,一律降低萬倍,使用尚覺便利些。

四月三日,三月十一,星期(日),晴。

天氣晴和,上午到瓦窯麥地拔幾棵草,不敢長時彎腰,在地坐時許回至溝口,與劉明(房東楊家的女婿)談了片刻。午飯吃薄烙饃三張(約重六兩多)。身體似漸強,然每日仍須服藥一二次。

四月四日,三月十二,星期一,晴。

繼福來信,與劉同興信。

今天兩條大腿有點作疼,大概是昨天在地拔了幾棵草的緣故。噫,人老便成廢物矣!下午在小樓睡約兩小時,氣候尚好。去年春天在上睡三個月,未吃藥亦未發喘,今年遠不如前。決定趁此尚能勉強行動的時候,赴西邊再與親戚們見見麵。

四月五日,三月十三,星期二,晴。

清明。

孝義逢會未能去。下午到西溝口拔草,始覺天氣已經熱了,毛窩似不能再穿。

四月六日,三月十四,星期三,晴。

若不是與繼華的信退回,昨日上車,今日已在西安矣。天下事往往有出人意料(外)者,諸如此時是也。下午到西溝口拔草,子南路過,談半時許。自去年陰(曆)正(月)初見麵至今年餘,始於無意中相會。數十年的老朋友,相住很近,竟如是冷落,也可以說是終日窮忙,各為生活所迫罷了。

四月七日,三月十五,星期四,晴。

徐豹頁來信。

天氣漸暖,年輕工作人大半去掉棉衣。我這兩天飲食又不大香甜,到西溝口雖緩步,猶作哼,較去年身弱多了。

四月八日,三月十六,星期五,晴。

大風彌漫,塵沙蔽空。杏(桃)已凋零,桃(杏)始含苞,未曾一去賞玩,負此春光多矣!

四月九日,三月十七,星期六,晴。

鳳(珍)來。

已決定九日下午九時四十五分搭西去的車赴蔡(家坡),行李已備妥,再過一點多鍾,便要起行。這個簡單日記以後能否繼續寫下去,此時尚難預料也!下午七時,建仁、鳳珍、佛緣同赴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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