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自倫敦——特朗普第二任政府上台也才一段時間,但人們一定都已經在質疑“讓美國再次偉大”究竟意味著什麽。
YI FUXIAN sees little chance of the country and its economy escaping a bleak demographic destiny.
畢竟從所有最基本的經濟指標來看這個國家已經很偉大了。它占據了全球GDP的15% 到 26%(取決於是使用名義數字還是根據購買力平價計算),其經濟規模超過了其他七國集團成員國的總和。盡管人口隻有中國或印度的四分之一,但美國的經濟規模(按名義值計算)卻令這兩個國家相形見絀。美國家庭的平均收入也遠遠高於所有人口超過5000萬的國家。
盡管如此,美國的國內儲蓄率卻低得可怕,而且其收入和財富狀況與其他國家相比極不平等。盡管美國在醫療保健方麵花費巨大,但其健康成果卻低於所有其他發達經濟體,部分人群的預期壽命甚至日益下降。大多數經濟學家都會說美國如果想變得更加偉大就必須改善其財政狀況,讓巨額醫療支出產生更多的社會回饋,並實現更具包容性的增長,廣泛提高收入——尤其是那些處於收入分配最底層的人而言。
鑒於其規模和係統重要性,美國經濟的發展往往也會對世界其他地區產生影響。在過去幾十年裏全球經濟中的其他國家都認為美國體係理所當然地要具備三個主要特征:巨額國防開支(這加強了美國的同盟關係,使其有能力戰勝對手);該國在戰後以規則為基礎的全球治理體係中所占據的核心地位;以及——較少被討論的——巨大國內消費需求。
截至2024年底,個人消費支出占到了美國GDP的68%。這對於任何經濟體來說無論何時都是個非常高的水平,但卻已經在美國維持多年了。美國在全球商品消費中所占的份額甚至大大超過了其經濟在全球GDP中業已占據的巨大份額。由於美國消費與美國進口之間存在密切關係,世界其他國家——無論是敵是友,無論是生活必需品(如能源)還是奢侈品的供應者——都開始依賴美國經濟的這一方麵。
但特朗普總統和他的顧問們不斷威脅要對本國那些最大貿易夥伴征收更高關稅,因此似乎毫不在意幾乎必定會損害美國消費者利益的總體進口減少,因為這要麽會導致物價上漲,要麽會令世界其他國家將注意力轉向別處而迫使美國提高儲蓄率。
以金磚五國為例,它一直在原有成員(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和南非)之外進行擴充以納入新成員和“夥伴國”。如果這些國家突然決定不僅僅是舉行象征性的年度峰會呢?中國可以開始向參與“一帶一路”倡議的國家提供低關稅或零關稅的貿易和投資,而不是隨意製定針對這些國家的項目條款。它還可以與總人口達美國四倍的印度攜手,為不包含美國在內的全球貿易爆炸式增長創造條件。
同樣,我們可以想象一個新的、眼光更加向外看的德國政府最終會意識到自我設置的“債務刹車”已經阻礙了其發展。就像英國相對較新的工黨政府一樣,它可以出台一項不僅允許而且還鼓勵為國內基礎設施和國防開支進行更多借貸的政策。為什麽不去重拾法國多年來提出的發展歐洲債券市場的建議,或者最終認真看待將歐洲單一市場擴大到所有商品和服務的問題呢?
如果“讓美國再次偉大”最終能幫助每個人擺脫對美國消費者的依賴,那麽世界其他國家都會對特朗普感激不盡。唯一的輸家隻會是普通美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