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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必須中立才能保命 2014年基辛格警告

(2024-02-15 04:55:59) 下一個

烏克蘭必須中立才能保命 2014年基辛格警告 

2024-02-14 

俄烏恩仇,這老爺子所言不虛呀!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65898/202203/5370.html

 (2022-03-06 12:04:32)

克裏米亞公投前的2014年3月5日,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在《華盛頓郵報》發表了《解決烏克蘭危機,從結束開始》的文章,發表了自己對於烏克蘭問題的看法。時隔八年,網上盛傳他的這篇舊文。感歎:這老爺子雖然年近期頤,口齒不爽,思路依然清晰,不愧是國際政治學均勢理論大師。

現將網上這篇文章的摘要轉錄如下,我貢獻了黑體顏色,供各位參考——

公眾討論烏克蘭問題,講的都是對抗。然而,我們了解我們希望達到的目標嗎?我一生中看見過四場戰爭都是以極大的熱情與公眾支持開始,但是沒有一場我們知道該如何結束,其中三場戰爭我們最終都單方麵撤出。對政策的考驗是如何結束,而不是如何開始。

人們過多地將烏克蘭問題表述為一種攤牌:烏克蘭是加入東方還是西方?然而,如果烏克蘭要生存與發展,不應該成為一方反對另一方的前哨——而應該成為連結兩方的橋梁。

俄羅斯必須明白,如果強迫烏克蘭成為一個衛星國從而重新改變俄羅斯邊界,則注定要重複俄羅斯與歐洲和美國之間相互施壓這一循環的曆史。

西方必須明白,對俄羅斯來說,烏克蘭永遠不可能隻是一個外國。俄羅斯的曆史始於所謂的基輔羅斯。俄羅斯的宗教從這裏開始傳播。在數個世紀,烏克蘭是俄羅斯的一部分,此前,它們的曆史交織在一起。即使索爾仁尼琴(已故俄羅斯著名作家)和布羅茨基(已故俄裔詩人)這樣持不同政見者也堅持認為,烏克蘭是俄羅斯曆史必要的一部分,實際上也是俄羅斯的一部分。

歐盟必須承認,在探討烏克蘭與歐洲關係中,歐盟官僚主義的拖延以及讓戰略事務屈服於國內政策的做法,最終使談判轉變成為了一場危機。外交政策是確定優先次序的藝術。

烏克蘭人是決定性因素。他們生活在一個具有複雜曆史和多語言構成的國家裏。1939年斯大林與希特勒瓜分戰利品時,烏克蘭西部並入了蘇聯。而人口中60%是俄羅斯民族的克裏米亞到1954年才成為烏克蘭的一部分,當時時任蘇聯領導人赫魯曉夫,將克裏米亞作為慶祝俄羅斯與哥薩克簽訂協議300周年的禮物贈與烏克蘭。烏克蘭西部主要為天主教徒,東部大部分則為俄羅斯東正教徒。西部講烏克蘭語,而東部則主要講俄語。烏克蘭版圖中任何一方企圖主宰另一方——到目前一直是這種模式——最終將引發內戰或造成分裂。如果把烏克蘭視為東西方對抗的一部分,那麽在未來幾十年裏,將俄羅斯與西方——特別是俄羅斯與歐洲——納入合作的國際體係的前景都將化為泡影。  

烏克蘭獨立隻有23年的時間,從14世紀開始,它一直處於某種形式的外國統治之下。毫不奇怪,烏克蘭領導人沒有學會妥協的藝術,對曆史觀的了解則更少。烏克蘭獨立後的政治清楚表明,問題根源出在烏克蘭政客竭力將他們的意誌強加給這個國家拒不服從的那部分身上,先是這一派,接著另一派。這就是亞努科維奇與其主要政敵季莫申科對抗的本質。他們代表了烏克蘭的兩部分,並且都不願分享權力。美國對烏克蘭的明智政策,應該是尋求這兩部分之間相互合作的途徑。我們應該尋求和解,而不是一派支配另一派。

俄羅斯和西方,尤其是烏克蘭的各個派別,並未按照這一原則行事。每一方都讓局勢更趨惡化。在其許多邊界地區岌岌可危之際,俄羅斯實施軍事解決方案,不可能不使自己陷入孤立。對於西方來說,妖魔化普京並不是可取的政策;這樣做僅僅是缺乏可行政策的托辭。

普京應該意識到,無論存在怎樣的不滿,軍事措施將會導致另一場冷戰。就美國來說,必須避免將俄羅斯視為一個被華盛頓製定的行為準則耐心教導的異端。從俄羅斯曆史的角度而言,普京是一位認真的戰略家。但是了解美國的價值和心理並不是他的強項。同樣,了解俄羅斯曆史與心理也不是美國決策者的強項。

各方領導人應該回到研究後果而非大擺競爭的姿態上來。以下是本人的想法,關於符合各方價值觀以及安全利益的結果想法:

  1。 烏克蘭應該有權自由選擇其政治與經濟聯係(包括與歐洲的聯係)。

  2。 烏克蘭不應該加入北約,7年前我就持這一立場。

  3。 烏克蘭應該自由地建立符合其人民所表達意誌的政府。明智的烏克蘭領導人會選擇該國不同地區之間進行和解的政策。在國際上,他們應該追求類似於芬蘭的姿態。這個國家無疑有著高度的獨立性,同時在大部分領域與西方進行合作,但也小心翼翼地避免與俄羅斯出現製度上的對抗。

  4。 俄羅斯吞並克裏米亞違背現有全球秩序規則。但是,把克裏米亞與烏克蘭之間的關係放在不那麽緊張的基礎上,應該是可能的。為此,俄羅斯應承認烏克蘭對克裏米亞的主權。烏克蘭應該在國際觀察員監督下進行選舉,強化克裏米亞的自治權。

這些僅僅是原則想法,並不是開出的藥方。熟悉這一地區的人都清楚,這些原則想法並非對所有各方都具有吸引力。這場考驗並不是絕對的滿意,而是均衡那些不滿。如果無法在這些原則或者類似原則基礎上達成解決方案,則會加速滑向對抗的進程。這一時刻很快就會到來。

********

老爺子說得很有道理呀!為什麽都沒有好好聽一聽呢?尤其是烏克蘭夾在兩個陣營之間,應該學會製衡的智慧,烏克蘭應該做橋梁做紐帶,而不是棋子更不是炮灰。對於一國領袖而言,這需要更高的政治智慧。不能僅僅靠鏡頭前的演說,也不能靠自己骨頭硬就解決問題。

重溫著名英國哲學家約翰·洛克在他的著作《政府論》提出人的三個基本權利: 生命、財產、自由,被後人稱為“洛克文明底線”,而政府存在的三大目的就是保障生命、私有財產和自由。

政治家們都這麽想嗎?

 How the Ukraine crisis ends

By Henry A. Kissinger

烏克蘭危機如何結束

亨利·A·基辛格

2014 年 3 月 5 日下午 5:58 美東時間
亨利·基辛格 (Henry A. Kissinger) 於 1973 年至 1977 年擔任國務卿。

關於烏克蘭的公開討論都是關於對抗的。 但我們知道我們要去哪裏嗎? 在我的一生中,我見過四場戰爭是在極大的熱情和公眾支持下開始的,所有這些戰爭我們都不知道如何結束,其中三場我們單方麵撤軍。 對政策的考驗是它如何結束,而不是它如何開始。

烏克蘭問題常常被視為攤牌:烏克蘭是加入東方還是西方。 但如果烏克蘭要生存和繁榮,它就不能成為任何一方對抗另一方的前哨——它應該成為雙方之間的橋梁。
俄羅斯必須承認,試圖迫使烏克蘭成為衛星國,從而再次移動俄羅斯的邊界,將注定莫斯科會重複其與歐洲和美國相互施加壓力的自我實現循環的曆史。

西方必須明白,對於俄羅斯來說,烏克蘭永遠不能隻是一個外國。 俄羅斯曆史始於所謂的基輔羅斯。 俄羅斯宗教從那裏傳播開來。 幾個世紀以來,烏克蘭一直是俄羅斯的一部分,在此之前它們的曆史就交織在一起。 從 1709 年波爾塔瓦戰役開始,一些爭取俄羅斯自由的最重要的戰鬥都是在烏克蘭領土上進行的。 黑海艦隊是俄羅斯在地中海投射力量的手段,其基地位於克裏米亞的塞瓦斯托波爾。 甚至像亞曆山大·索爾仁尼琴和約瑟夫·布羅茨基這樣著名的異見人士也堅稱烏克蘭是俄羅斯曆史乃至俄羅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歐盟必須認識到,在烏克蘭與歐洲關係談判中,其官僚主義的拖延和戰略要素從屬於國內政治,導致談判陷入危機。 外交政策是確定優先事項的藝術。

烏克蘭人是決定性因素。 他們生活在一個有著複雜曆史和多語言組成的國家。 1939年,西部地區並入蘇聯,斯大林和希特勒瓜分了戰利品。 克裏米亞 60% 的人口是俄羅斯人,直到 1954 年才成為烏克蘭的一部分,當時出生於烏克蘭的尼基塔·赫魯曉夫 (Nikita Khrushchev) 將其授予克裏米亞,作為慶祝俄羅斯與哥薩克簽訂協議 300 周年的一部分。 西方主要信奉天主教。 東部主要信奉俄羅斯東正教。 西方說烏克蘭語; 東部主要講俄語。 烏克蘭一方試圖統治另一方的任何企圖(正如以往的模式一樣)最終都將導致內戰或分裂。 將烏克蘭視為東西方對抗的一部分將使俄羅斯和西方——尤其是俄羅斯和歐洲——融入國際合作體係的前景在幾十年內化為泡影。

烏克蘭獨立僅23年; 自 14 世紀以來,它一直處於某種外國統治之下。 毫不奇怪,其領導人沒有學會妥協的藝術,更不用說曆史視角了。 獨立後烏克蘭的政治清楚地表明,問題的根源在於烏克蘭政客試圖將自己的意誌強加於該國頑抗的地區,首先是一個派係,然後是另一個派係。 這就是維克多·亞努科維奇和他的主要政治對手尤利婭·季莫申科之間衝突的本質。 他們代表了烏克蘭的兩翼,一直不願意分享權力。 明智的美國對烏克蘭政策將尋求該國兩部分相互合作的途徑。 我們應該尋求和解,而不是派別統治。
俄羅斯和西方,尤其是烏克蘭各派別,都沒有按照這一原則采取行動。 每一個都讓情況變得更糟。 在俄羅斯許多邊境已經岌岌可危的情況下,如果不孤立自己,俄羅斯就無法實施軍事解決方案。 對於西方來說,妖魔化弗拉基米爾·普京不是一項政策;而是一項政策。 這是一個不在場的不在場證據。

普京應該認識到,無論他有什麽不滿,軍事強行政策都會導致另一場冷戰。 就美國而言,它需要避免將俄羅斯視為需要耐心教導華盛頓製定的行為規則的異常者。 從俄羅斯曆史的角度來看,普京是一位嚴肅的戰略家。 了解美國價值觀和心理並不是他的強項。 了解俄羅斯曆史和心理也不是美國決策者的強項。

各方領導人應該回歸審視結果,而不是爭做姿態。 以下是我對符合各方價值觀和安全利益的結果的看法:
1. 烏克蘭應有權自由選擇其經濟和政治聯盟,包括與歐洲的聯盟。
2. 烏克蘭不應加入北約

3. 烏克蘭應自由組建任何符合其人民明確意願的政府。 明智的烏克蘭領導人將選擇國家各地區之間的和解政策。 在國際上,他們應該采取與芬蘭類似的姿態。 這個國家毫不懷疑其強烈的獨立性,並在大多數領域與西方合作,但小心翼翼地避免對俄羅斯產生製度上的敵意。

四、俄羅斯吞並克裏米亞不符合現有世界秩序規則。 但克裏米亞與烏克蘭的關係應該有可能緩和一些。 為此,俄羅斯將承認烏克蘭對克裏米亞的主權。 烏克蘭應在國際觀察員在場的情況下舉行的選舉中加強克裏米亞的自治權。 該過程將包括消除有關塞瓦斯托波爾黑海艦隊地位的任何含糊之處。

這些是原則,而不是處方。 熟悉該地區的人都知道,並非所有這些方案都會受到各方的歡迎。 測試不是絕對的滿意,而是平衡的不滿意。 如果無法實現基於這些或類似要素的某種解決方案,那麽走向對抗的趨勢就會加速。 那個時刻很快就會到來。

 How the Ukraine crisis ends

By Henry A. Kissinger
March 5, 2014 at 5:58 p.m. EST

Henry A. Kissinger was secretary of state from 1973 to 1977.

Public discussion on Ukraine is all about confrontation. But do we know where we are going? In my life, I have seen four wars begun with great enthusiasm and public support, all of which we did not know how to end and from three of which we withdrew unilaterally. The test of policy is how it ends, not how it begins.

Far too often the Ukrainian issue is posed as a showdown: whether Ukraine joins the East or the West. But if Ukraine is to survive and thrive, it must not be either side’s outpost against the other — it should function as a bridge between them.

Russia must accept that to try to force Ukraine into a satellite status, and thereby move Russia’s borders again, would doom Moscow to repeat its history of self-fulfilling cycles of reciprocal pressures with 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The European Union must recognize that its bureaucratic dilatoriness and subordination of the strategic element to domestic politics in negotiating Ukraine’s relationship to Europe contributed to turning a negotiation into a crisis. Foreign policy is the art of establishing priorities.

The Ukrainians are the decisive element. They live in a country with a complex history and a polyglot composition. The Western part was incorporated into the Soviet Union in 1939 , when Stalin and Hitler divided up the spoils. Crimea, 60 percent of whose population is Russian , became part of Ukraine only in 1954 , when Nikita Khrushchev, a Ukrainian by birth, awarded it as part of the 300th-year celebration of a Russian agreement with the Cossacks. The west is largely Catholic; the east largely Russian Orthodox. The west speaks Ukrainian; the east speaks mostly Russian. Any attempt by one wing of Ukraine to dominate the other — as has been the pattern — would lead eventually to civil war or break up. To treat Ukraine as part of an East-West confrontation would scuttle for decades any prospect to bring Russia and the West — especially Russia and Europe — into a cooperative international system.

Russia and the West, and least of all the various factions in Ukraine, have not acted on this principle. Each has made the situation worse. Russia would not be able to impose a military solution without isolating itself at a time when many of its borders are already precarious. For the West, the demonization of Vladimir Putin is not a policy; it is an alibi for the absence of one.

Putin should come to realize that, whatever his grievances, a policy of military impositions would produce another Cold War. For its part, the United States needs to avoid treating Russia as an aberrant to be patiently taught rules of conduct established by Washington. Putin is a serious strategist — on the premises of Russian history. Understanding U.S. values and psychology are not his strong suits. Nor has understanding Russian history and psychology been a strong point of U.S. policymakers.

Leaders of all sides should return to examining outcomes, not compete in posturing. Here is my notion of an outcome compatible with the values and security interests of all sides:

1. Ukraine should have the right to choose freely its economic and political associations, including with Europe.

2. Ukraine should not join NATO, a position I took seven years ago, when it last came up.

3. Ukraine should be free to create any government compatible with the expressed will of its people. Wise Ukrainian leaders would then opt for a policy of reconciliation between the various parts of their country. Internationally, they should pursue a posture comparable to that of Finland. That nation leaves no doubt about its fierce independence and cooperates with the West in most fields but carefully avoids institutional hostility toward Russia.

4. It is incompatible with the rules of the existing world order for Russia to annex Crimea. But it should be possible to put Crimea’s relationship to Ukraine on a less fraught basis. To that end, Russia would recognize Ukraine’s sovereignty over Crimea. Ukraine should reinforce Crimea’s autonomy in elections held in the presence of international observers. The process would include removing any ambiguities about the status of the Black Sea Fleet at Sevastopol.

These are principles, not prescriptions. People familiar with the region will know that not all of them will be palatable to all parties. The test is not absolute satisfaction but balanced dissatisfaction. If some solution based on these or comparable elements is not achieved, the drift toward confrontation will accelerate. The time for that will come soon enough.

Read more on this issue:

基辛格百歲生日,飲一杯曆史的憂愁

2022-06-06 09:42·劉勝軍經濟學大局觀

•周恩來親自來看望我們,這真是莫大的禮遇。我這個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的頭銜相當於副部長,比周總理低了3級。我們很快發現東道主為我們作的時間安排非常寬鬆,簡直叫人難以置信。這好像是表示,在隔絕了20多年之後,他們並不急於立即就達成實質性的協定。中方還安排了4個小時讓我們參觀紫禁城。

·全文共5500字,時長約9分鍾

·本文來源:亞當斯密經濟學(劉勝軍微財經出品)

文/劉勝軍

世有疑難可問誰?

5月27日,“曆任美國總統求教的對象”基辛格迎來99歲生日,按照中國的傳統,這是百歲大壽。基辛格是1923年出生在德國的猶太人,1938年在希特勒清洗猶太人之際移民美國。最近,基辛格三番五次“提點”同為猶太人的澤連斯基(猶太人澤連斯基),令後者很不爽。不爽的原因很簡單,基辛格認為,澤連斯基缺乏智慧。翻譯成中文就是:此人有勇無謀。

“歐洲麵包籃”烏克蘭被炸成廢墟,這是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劇:

•從葉利欽到普京,都已三番五次敲黑板,警告烏克蘭和北約別逼人太甚。1995年,北約轟炸波黑境內的塞族武裝時,葉利欽表示.“北約擴大至俄羅斯聯邦的邊境時……戰火將遍及整個歐洲”;2021年,普京撰文長達5000字指出“烏克蘭一步步被拖入了危險的地緣政治遊戲,最終成為了橫亙在歐洲和俄羅斯之間的障礙,成為了西方反對俄羅斯的跳板。”因此,俄羅斯發出的“紅線”警告不可謂不明確;

•企業家都知道“定位決定成敗”。一個企業定位出了問題,管理上再厲害也無濟於事。國家也是如此。烏克蘭最大的悲劇在於“錯誤定位”。正如“烏克蘭:在兩千年曆史長河中哭泣”一文指出的,烏克蘭地處東西方分界線,本來應該成為連接東西方的“橋梁”,而以澤連斯基為代表的烏克蘭領導人卻鐵了心要做“橋頭堡”。橋梁,意味著機會和繁榮;橋頭堡,則是選擇了戰火。

早在2014年,基辛格就撰文《解決烏克蘭危機,從結束開始》給烏克蘭進行風險提示:

如果烏克蘭要生存與發展,不應該成為一方反對另一方的前哨——而應該成為連結兩方的橋梁。

西方必須明白,對俄羅斯來說,烏克蘭永遠不可能隻是一個外國。俄羅斯的曆史始於所謂的基輔羅斯。俄羅斯的宗教從這裏開始傳播。在數個世紀,烏克蘭是俄羅斯的一部分,此前,它們的曆史交織在一起。即使索爾仁尼琴(已故俄羅斯著名作家)和布羅茨基(已故俄裔詩人)這樣持不同政見者也堅持認為,烏克蘭是俄羅斯曆史必要的一部分,實際上也是俄羅斯的一部分。

烏克蘭獨立隻有23年的時間,從14世紀開始,它一直處於某種形式的外國統治之下。毫不奇怪,烏克蘭領導人沒有學會妥協的藝術,對曆史觀的了解則更少。

把基辛格的勸告和澤連斯基的選擇相比,令人伏案歎息。

在最近的瑞士達沃斯論壇,猶太人基辛格再次敲打猶太人澤連斯基:

烏克蘭本應是歐洲與俄羅斯之間的橋梁,但現在,隨著關係的重塑,我們可能會進入一個重新劃分邊界、俄羅斯完全被孤立的空間。在過去的400年內,俄羅斯一直是歐洲的重要組成部分,並且在許多關鍵時期內,一直是歐洲力量平衡的保障者,然而目前的情況是,俄羅斯可能完全疏遠歐洲,並在其他地方尋求永久聯盟,這可能導致類似冷戰的外交距離,這將使我們倒退幾十年。不要企圖拉長俄烏戰事,西方國家領導人應該說服烏克蘭接受與俄羅斯展開談判,即使談判的條件達不到它想要為結束這場戰爭而實現的目標。希望烏克蘭人能夠將他們所表現出來的英雄主義與智慧相結合,明智地處理這場危機。烏克蘭的適當角色是成為一個中立國家,而不是尋求在歐洲與俄羅斯的衝突中成為歐洲的前線。

基辛格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確:澤連斯基此人隻有英雄主義,缺乏大智慧(澤連斯基絕對不是什麽英雄)。

被戳中短處的澤連斯基勃然大怒。烏克蘭談判代表、總統顧問波多利亞克24日發出基辛格與普京會晤的照片,諷刺基辛格是“達沃斯恐慌者”(Davospanickers)。

 

俄烏戰爭的曆史脈絡早已清晰可見。早在1994年出版的代表作《大外交》中,基辛格就表達了對俄羅斯的擔憂:

•俄羅斯在長久的國家曆史中,與西方世界走在相當不同的道路上。她從來沒有自治的教會係統,錯過宗教改革、啟蒙運動和建設現代化的市場經濟時期。追求多元主義不是他們的第一天性。心理學家可以去辯論其原因是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還是天生的擴張性。俄美關係迫切需要嚴肅對話,把俄羅斯不納入外交政策的正常考慮,對俄羅斯極為不利。一旦她被引誘必須有所行動時,往往須付出更高的代價。把俄羅斯納入國際體係是新興國際秩序的關鍵。

•絕大多數俄羅斯領導人物,拒絕接受蘇聯帝國崩潰的事實,尤其對東正教發源地烏克蘭之獨立,大不以為然。即使索爾仁尼琴也力促莫斯科保留烏克蘭、白俄羅斯和幾乎一半的哈薩克斯坦作為核心集團(22年前,葉利欽對“曆史學家”普京說:“照顧好俄羅斯!”)。

俄烏戰爭,印證了基辛格並非杞人憂天。

基辛格的貢獻是曆史性的:他加速了中美“跨越太平洋的握手”,對世界格局的演變產生了關鍵性影響。中美建交、中國改革開放、蘇聯解體,堪稱過去半個世紀最為重大的曆史事件。

1969年1月尼克鬆當選美國總統後,開始考慮搞點什麽驚人之舉可以名垂青史。他上台後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基辛格博士“探索重新同中國人接觸的可能性”。

1969年3月,蘇聯邊防軍侵入珍寶島,中國邊防部隊被迫自衛反擊。尼克鬆認為中美接觸的時機已經到來。基辛格回憶說:

•尼克鬆急切盼望能夠將美國人的視線從越南上麵轉移開來,毛澤東則決心迫使蘇聯在攻打中國之前能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中美雙方都明白這次會談事關重大,隻能成功,不能失敗(旋轉的“中美俄三角”與美國的顛覆性戰略失誤)。

1970年10月,尼克鬆在白宮會見巴基斯坦總統葉海亞·汗時提出,美國絕不會同蘇聯合謀反對中國,願派一高級使節秘密訪問中國。請葉海亞·汗作中介人提供協助。不久,汗到中國訪問傳遞信息。

尼克鬆認為訪華若要成功,就必須嚴加保密。若公之於眾,則需要在美國政府內部獲得層層批準,走一道道複雜的程序,世界各國也都會堅持要求與美國商議,這樣會影響美國去北京摸清中方的態度。

為轉移視線,白宮宣布:“尼克鬆總統即將派基辛格博士於7月2日至5日到越南執行調查事實的任務,隨即到巴黎同戴維·布魯斯磋商。在赴巴黎途中,他將同泰國、印度和巴基斯坦官員們會談。”基辛格於7月1日離開華盛頓,在西貢活動了三天,到曼穀停留一天。6日到達新德裏,8日到伊斯蘭堡。

8日的晚宴上,基辛格偽裝肚子痛。葉海亞·汗總統特高聲宣布,伊斯蘭堡天氣太熱,影響基辛格的健康,請他去那蒂亞加利的總統別墅休養。隨即,基辛格在9日淩晨四時半乘巴基斯坦民航飛機直飛北京。基辛格說,“在華盛頓,隻有總統和我的高級助理黑格上校(後晉升為上將)知道我們真正的目的地。”

基辛格於7月9日12時來華,在北京隻呆了48小時——這是改變世界的48小時,先後同周恩來會談17個多小時。

基辛格見到周總理頓時有點緊張、拘束。基辛格呆板地念起了稿子,念完開場白後,他說:“今天,全球的趨勢使我們相遇在這裏。現實把我們帶到了一起,現實也會決定我們的未來。我們正是本著這種精神來到你們美麗而神秘的國家。”周總理打斷他的話說:“不,不,並不神秘,熟悉了就不神秘了。”

基辛格回憶說:

•1971年7月9日美國代表團抵達北京以前,我們雖然對中方來函中話裏有話的特點已經有所體會,但對北京實際的談判方式還不了解,對中國人的待客之道更是一無所知。美國對共產黨國家外交官的印象還停留在蘇聯領導人的形象,特別是安德烈·葛羅米柯,他往往把外交談判變成一種官場上的毅力考驗。

•中方在接待我們這個秘密訪問團時卻全無緊張氣氛,此後的會談中也是如此。中國曆史上,政治家一貫把好客、禮節以及精心培養的個人關係作為治國手段。他們不但深諳此道,還以燦爛的文化取勝。在這樣的背景下,好客成了一種戰略。中方竟然派了幾位講英語的中國外交官到巴基斯坦來陪我們,讓我們在飛往一個陌生國度、長達5小時的飛行途中能減緩緊張情緒。周恩來親自向工作人員保證,這項任務是毛澤東布置下來的,不是要考驗他們對革命是否忠誠。

•中方如此瀟灑的態度給了我們一種心理壓力。如果我們無功而返,尼克鬆當然會大丟麵子,他還尚未把我這趟密訪告訴其他的內閣成員。

•周總理到達時,我們象征性地握了手。之所以說這是個象征,是因為在1954年的日內瓦會議上,國務卿杜勒斯曾拒絕與周恩來握手。中方對杜勒斯的傲慢失禮耿耿於懷。

周恩來成功地讓基辛格迷上了茅台和烤鴨。美味的烤鴨給基辛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給尼克鬆的報告中著墨寫道:中國飲食源於傳統文化,精心手工烹製,用餐環境清新,菜色繁多,酸甜搭配得當。

正如5月31日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在“基辛格與中美關係”研討會上的致辭所言:

•半個世紀前,毛澤東主席、周恩來總理和尼克鬆總統、基辛格博士等中美老一輩領導人,以非凡的遠見卓識、政治勇氣和外交智慧,打破了兩國隔絕對抗堅冰,實現了震撼世界的“跨越太平洋的握手”,翻開了中美關係新的篇章。50多年來,基辛格博士近百次訪華,推動曆屆美國政府奉行積極對華政策,致力於中美關係發展成為博士外交生涯中最華麗的篇章之一。

•中美關係正在遭遇越來越多的挑戰,中美關係的曆史敘事被人為歪曲,發展方向麵臨被進一步引向歧途的危險。如果美國在台灣問題上不斷開倒車,將從根本上破壞台海和平,最終必將殃及自身。中美關係不能再惡化下去了,必須做出正確抉擇。

•當前中美關係的氛圍很不正常,美方的極度焦慮完全沒有必要。中國壓倒一切的任務是集中力量發展自己,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美國如果一味以大國競爭定義中美關係,以你輸我贏作為政策目標,隻會將中美推向對抗衝突,將世界推向分裂動蕩。身處動蕩變革的時代,人類需要和平共處、合作共贏的外交新哲學。希望美國有識之士不再猶豫,行動起來,不斷為中美關係注入正能量;期待中美各界人士不再沉默,積極發聲,為兩國人民帶來新希望。

基辛格被公認為現實主義理論代表人物之一。另一個代表人物最近幾年也廣為人知:米爾斯海默(米爾斯海默——美國知識分子的良知)。

基辛格是“多極化理論”的首倡者之一,為美國設計了一套“均勢外交”政策,並和尼克鬆一起推動實施:中美和解、越南撤軍、與蘇聯緩和。有理由認為,如果不是基辛格的推動,中美“偉大的握手”不會那麽早發生。

基辛格題為《被修複的世界:梅特涅、卡蘇裏及和平的問題1812—22》被認為是哈佛博士論文中最長的一篇(365頁)。主要觀點是認為1809年維也納和約之後的歐洲協調國際秩序下百年和平,主要歸功於梅特涅和卡蘇裏並沒有對戰敗的拿破侖法國采取過多的報複(想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戰?拜登須學習凱恩斯),而是更重視國際體係下的力量均衡(balanceofpower)。1803年法國向美國出售路易斯安那,一舉奠定了美國強大的基礎。拿破侖為何如此大方呢?拿破侖說出了基於“均勢原則”的戰略考量:

•進入這片領土可使美國的地位永遠屹立不倒,而我則為英國創造了一個遲早會挫其鋒芒的海上對手。

在基辛格看來,西奧多.羅斯福深刻理解均勢理論,隻有尼克鬆的眼光接近他的水準。老羅斯福認為,讓俄國與日本對抗,是符合均勢原則的。於是他邀請俄羅和日本代表到他的宅邸和談,最終“溫言在口,大棒在手”的老羅斯福成為首位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美國人。

中美建交製衡蘇聯,無疑是基辛格“均勢外交”的巔峰之作。

隨著年齡和身份的變化,99歲的基辛格越來越憂心忡忡。

基辛格在2018年出席美國參議院軍事委員會聽證會時直言:

•中國崛起是政策和曆史的必然,中美兩國在維持權力平衡上都有審視的必要,不計代價阻止大國間的直接對抗是世界運轉的底線,一個兩大強權對抗的世界不會讓人類得利隻有全世界皆輸的結局(“大師看世界”之基辛格:中國崛起是政策和曆史的必然)。

然而,美國的傲慢、文化上的衝突、曆史的恩怨,都可能成為前行的路障。基辛格對美國政治多有批評和反思:

•門羅主義太有局限性,威爾遜主義則含糊不清兼固執於法律意義。

•管理一個式微中的帝國局勢,是外交上最艱難的工作之一。

•20世紀最矛盾的國家非美國莫屬:既不允許外國幹預美國內政,又一廂情願地認定美國的價值觀放之四海而皆準;在日常外交中沒有比美國更務實的,但在追求傳統的道德信念上,沒有比美國更具理想主義的國家;孤立主義和傳教士精神,兩個表麵上如此衝突的主張,反映出美國人的基本信念:美國擁有世界最好的政治製度,其他國家隻要跟隨美國信奉民主和法治,即可獲得和平與繁榮;未曾有國家陷入道德與現實的拉鋸之苦。美國一方麵反對其他國家的擴張,但對自己的擴張卻美其名曰“天定命運”(manifestdestiny)(美國是利用善良外衣掩蓋自私國家利益的藝術大師)。

•對21世紀的美國而言,在地位不分軒輊不分的國家之間協調不同的價值觀和迥然不同的曆史經驗,將是一種全新的經驗,與冷戰時期的霸主地位都會完全不同。

•尼克鬆在回憶錄中寫道:“我們必須……搞好同中國的關係。否則我們總有一天要麵對世界曆史上最可怕的強大敵人”。

•鑒於中國對西方介入其曆史的不愉快經驗,此一敏感性更是深化。自從鴉片戰爭以來,中國人視西方是一連串國恥的始作俑者。地位平等、強烈堅持不聽命於外國,在中國領導人心中,不隻是戰術,更是道德上的必然。

•美國曆史上根本未嚐遭到威脅其生存的外地。當此一威脅在冷戰時期終於出現時,蘇聯又被徹底擊敗。美國的經驗鼓舞美國人相信,美國是世界上唯一不可撼動的強國,且隻憑道德和善行就能無往不利。在後冷戰的世界中,這種態度會使無知變為自戀。

衝突的發生不是一夜之間完成的。基辛格曾說:“大戰一直延遲到1914年才爆發,已經算是個奇跡!”

對於當前的世界局勢,基辛格在2019年說:

•中美關係隻到了冷戰的山腳下,但倘若允許熱戰爆發並失控,後果將比第一次世界大戰還嚴重。由於中國和美國都具備不被擊敗的力量,因此局勢的升級不會自動封頂(中國不是俄羅斯,台灣更非烏克蘭)。

誰能破解這一“基辛格難題”?(李顯龍支招基辛格憂心的“世界大戰”)

祝願“人生已滿百,更懷千歲憂”的基辛格博士happy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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