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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企長壽DNA 終身雇傭製和年功序列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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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企長壽DNA:終身雇傭製和年功序列製

https://finance.sina.cn/sa/2012-05-14/detail-ikftssan7085277.d.html?from=wap 

中國企業家網  2012年5月14日

當梅耶·羅斯柴爾德還在四處尋找自己的第一桶金;約瑟夫·摩根還隻是咖啡館小老板;伊雷內·杜邦還在為從商還是從政而煩惱時,一群人在總被地震和台風困擾的日本列島上,已通過在深山老林中開采銅礦、在繁華都市中兌換錢幣和在窮鄉僻壤販賣稻米完成了原始積累,成為一代富可敵國的商界豪強。雖然隻有曆史學家才會記住這些開拓者拗口的名字,但三井、安田、野村、住友、岩崎這些姓氏,如今早已成為一個個商業帝國的代名詞。時至今日,當中國的富二代以各種麵貌出現在媒體的社會娛樂版時,日本的富N代們還在默默地創造他們的商業神話。

1554年,第一家近代意義上的股份製公司誕生於英國,從此奠定了大多數商業公司的發展模式。具反諷意味的是,現在世界上擁有二百年曆史的公司無一例外都是家族企業。其中源於日本飛鳥時代的金剛組創辦於公元578年,衣缽相傳至今已四十餘代。據“胡潤排行榜”統計,這樣的長壽企業美國有14家,印度有3家,德國有800家,歐洲低地國家有200家,日本則超過三千。

在1998年的亞洲金融風暴和2008年以來的經濟危機中,這些依賴血緣、家長製維係的家族企業在股份製公司的潮起潮落中依舊屹立不倒,這對那些由高技術、跨國和多元等關鍵詞構成的“現代化”公司來說像是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到底是什麽,締造了這個長壽之國為數眾多的長壽企業?

“終身雇傭製”和“年功序列製”

提到家族企業,人們往往最先想到的是“家長製”。這個隻會出現在人類學教科書中的詞匯被運用於企業管理,似乎總和獨斷專行、剛愎自用分不開。但實際上,日本的家族企業自誕生以來,雖一直秉承“單子繼承製”,但並不等同於中國宗法製度上的“嫡長子繼承製”。

為了在內部形成競爭激勵機製,日本家族企業往往會通過招贅女婿、收養養子等做法,在不分割財產的“總有製”前提下,將沒有血緣關係的才幹之士立為一家之主。

日本國立銀行創始人澀澤榮一甚至收養過僅比自己小兩歲的“養子”。即使在赫赫有名的“平成景氣”時期,將家業傳給非親生兒子的情況也比比皆是,比例高達25%-34%。現在,鬆下電器、豐田汽車這樣大公司掌門人也都是入贅女婿出身。這種特有的“單子繼承製”其實已經包含了優選機製,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家族企業的社會化,突破了狹隘的家族牢籠,加上30年代後職業經理開始普遍取代原來的“番頭(掌櫃)製”,進一步為家族企業傳承百年夯實了基礎。

既然是家族企業,所有員工就成為了“家族成員”,理所當然地形成“終身雇傭製”和“年功序列製”。終身雇傭並不等同於“鐵飯碗”,隻是勞資雙方形成的一種不成文的默契,一種雙方終身承擔的義務。這種製度能夠給員工以很強的安全感。作為雇主一般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解雇員工。大名鼎鼎的“經營之神”鬆下幸之助在大蕭條期間寧可減產一半,工人隻做半天活,也不解雇一個員工,一時被傳為佳話,而員工則會感恩戴德地將企業視為自己的家庭,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與終身雇傭製相配套的就是“年功序列製”。即企業員工的地位和工資待遇會隨著“年功”的積累而提高,鼓勵員工長期留在企業工作,不僅增強了企業人事結構的穩定,而且更強化了企業內部的家族氣氛,形成了和諧的人際關係,避免了大麵積“跳槽”,降低了企業的人才培養和使用成本,對企業穩定發展極為有利。

員工們受到的激勵不僅來自於終身雇傭的保障和年功序列的激勵,還有“稟議製”帶來的歸屬感。決策者將意向作為“稟議”文件下發到各級管理人員和基層,廣泛征求意見後匯總,這種從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的決策方式,不但可以把爭論解決在決策之前,保證了群體的親和力,還體現了職工的價值和責任,激發了員工的參與意識。很多日本百年企業仍然堅持這種看似費力、費時的決策體製,大量來自基層的合理化建議通過稟議製被貫徹到決策中,從縱向上維護並加強了企業的集團意識。

細水長流、不追求眼前利益

穩定的代際傳承和人事製度使日本企業具備了超穩定結構,在這種超穩定結構下又形成了日本長壽企業特有的以嚴格的家訓、家憲、家規為基礎的企業文化。類似“番頭製、莫談國事、不得從事娛樂業”(鍋屋企業)、“不可乘一時之機為急功近利而鋌而走險”(住友集團)、“經商如牛垂涎細長,如牛行路步步紮實”(奈良縣食品企業),“不可盲目、不切實際多樣化經營”(金剛組)這樣的家訓警句,已成為多數家族企業的金科玉律。

細水長流,連綿不絕,不追求眼前利益的經營理念,使日本的家族企業很少跨界經營,借用傑克?韋爾奇的話說,就是“爭取做到本領域的第一、第二,然後再說其他”。擁有1400多年曆史的金剛組,除了短暫從事過現代民用建築行業之外,一直堅持用傳統技法修建日式寺廟、園林。即便是住友這樣的巨型家族企業,也主要通過技術進步逐漸完成轉型和業務拓展。從最初的銅礦開采,到鑄幣、到貨幣兌換,到金融行業,再到各種大型挖掘設備的研發生產,再到精煉行業,住友的每一次升級並不依賴所謂的“眼光獨到”或跟風而動,而是圍繞自己的核心業務逐步拓展企業的經營範圍。

用百年時間專注於某個領域也為企業贏得了社會信賴,這種信賴成為長壽家族企業最可寶貴的財富,提高了企業的抗風險能力。上世紀80年代末,在引發超過日本20萬家企業倒閉的平成大蕭條中,超過一半的長壽家族企業的業績持平甚至獲得了增長。

無論是“單子繼承製”、“終身雇傭”、“年功序列製”還是家訓族規,這些長壽密碼之下無不隱藏著儒家以家庭為本位的思想精髓,他們保持了家族內部的活力、企業運作的穩定、確立了發展的方向。企業依靠“仁愛”、“貴和”等原則,將修身(注重員工終身培訓)、齊家(單子繼承製與終身雇傭)和治國(對社會負責)三者緊密串聯起來,在內部保持了縱向的和諧和橫向的彈性,形成了企業“慈”、員工“忠”的日本長壽企業特點。對比西方的超越型文化,這種充滿韌性的企業製度體現了東方的包容性,有助於抵消外界變化的衝擊。

讓人困惑的是,從文化、倫理道德角度看,儒家文化在日本家族企業發展過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同樣隸屬於儒家文化圈的其他東亞國家並沒有從中獲益。甚至,五四運動以來,儒家文化一直被視為中國近代社會發展最後也是最頑固的堡壘,每每被以“民主和科學”的名義加以批判。雖然,新儒學的產生讓中國人重新認識到自己文化內核的缺失,但在學界之外並沒引起相應的重視。反觀正在走向前台的中國家族企業——均分製的繼承方法、總經理董事長一手抓的人事體製、極低的員工忠誠度都讓我們相形見絀。

在此基礎上,有人認為日本的商業精神是“武士精神與儒家思想相互滲透”的產物,則顯得不無道理。武士精神的不屈不撓推動了日本商人開拓進取,而儒家思想中的誠信仁愛觀念又讓他們保持了良好的自製力。現代中國倡導的“儒商”概念,其實一直以來就在不斷地塑造著日本的長壽企業,成為日本商人擊破“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定律的原動力。

作為一個企業,創始人篳路襤褸、披荊斬棘不會有太大區別,如何在傳承中發展才是最大的挑戰。在“富不過三代”的魔咒下,中國家族企業還沒有機會證明自己持久的生存能力。“道德傳家,十代以上;耕讀傳家次之;詩書傳家又次之;富貴傳家,不過三代”,中國人在表達了對商人銅臭味的鄙視之後,忽略了這句話的前半部分,於是商人被等同於為富不仁的暴發戶;作為學生的日本人卻對其進行了重新解釋,將中國知識分子的“修齊治平”統一在商業運作中,證明了道德、責任和財富也許並不是那麽水火不容。

環顧被金融危機衝撞得千瘡百孔的全球經濟,我們也許應停下腳步,回過頭,在鄰國狹小的庭院中,聽一聽那些同樣經曆過戰爭、災難和文化衝擊的百年老店如何運用東方哲學賺取財富的故事,去體會一種陳舊卻曆久彌新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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