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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良田萬頃也會吃不好飯

(2022-07-30 07:24:13) 下一個

專訪@非洲農場逸雲:為什麽良田萬頃也會吃不好飯?

2022-07-30 16:33:31 來源: 觀察者網

【文/觀察者網 李煥宇】晴朗無雲的藍天、一望無際的平原、黝黑發亮的土壤......在有著悠久農業史的中國,這樣一片土地總會激起人們無限想象。

其實,這種“夢中情田”在非洲東南部並不少見,但坐擁這些良田的國家卻麵臨著糧食缺口。以其中的莫桑比克為例,農業部數據顯示該國有超過160萬人正在遭受嚴重的糧食不安全,其大米產量僅可滿足該國總需求的28%,年進口量超300萬噸。

另外,因為鮮有外國資本願意過來投資糧食這樣的民生產業,使得這些國家空有良田沃土卻始終難以充分發揮其地力,老百姓連吃好一頓飯都成了問題。

不過,有個“外國”是其中的例外,他們在種糧方麵的積極援助讓非洲東南部的國家看到了解決本國糧食缺口的希望,這便是中國。

近期,觀察者網采訪了在非洲東南部運營著某國第二大農場的B站UP主,中國人@非洲農場逸雲 ,請他結合自身經曆談談對非洲農業困境、糧食自給問題、當地政府和老百姓的看法。

逸雲所在農場的稻田,有2萬5千畝,總種植麵積5萬畝

自然優勢VS工業化劣勢

非洲東南部在農業生產上有很多先天的優勢。

逸雲稱,這裏是熱帶、亞熱帶草原氣候,同中國國內相比,不僅雨熱同期,而且它的雨不是國內那種連續的陰雨,什麽梅雨或回南天這邊基本是沒有的。由於當地對流很強,陽光很好,一般是先熱一個禮拜,然後當地的蒸發量就上來了,開始形成雨雲,下兩三天的雨,然後又開始熱,如此循環。

 

“這是特別好的一件事情,雨水比其他任何水源都要好。理想狀態下,我們把種子撒下去,苗剛長幾天估計要缺水的時候這裏差不多就要下雨,當然實際上會有偏差,所以還是需要抽水、灌溉。”

 

還有就是這邊幾乎沒有水稻的病蟲害。雖然他不確定這是因為他們種的時間不長還是因為這邊的生態總體比較好,總之他們在非洲這些年沒有大規模噴過殺蟲劑,也沒有噴過國內基本都要打的防治稻瘟需要的藥,隻需要在養苗階段打除草劑。

農場員工噴灑除草劑

另外,這邊的陽光特別好,溫差也很有利於水稻生長,比如在水稻成熟期,當地的溫差大概在10-15度左右,屬於非常理想的溫度。

土壤方麵,他們農場所在的地方原來是片沼澤地,有著深達兩米的黑土,養分包括鹽堿含量特別高。不過,因為是黏重土壤的關係,排水不暢,適合的農作物有限,還不是最好的那種土。

農場的土壤

然而,盡管本地區在自然條件上十分優越,但當地老百姓在種地時能夠依仗的,往往也就這些自然條件了。

首先,由於本地區工業落後,意味著生產資料匱乏,像化肥和除草劑,這兩個是農業生產必須要有的東西,現在隻能靠進口。

 

“很多網友議論我們,說我們怎麽打除草劑,還要用化肥種水稻,實際上這很無知,沒有化肥和除草劑,就算是中國可能也要有一半人得餓肚子,不然就得讓所有人都去種地,自己把自己的口糧種出來。”

 

其次,進口來的生產資料價格高昂,盡管逸雲所在的水稻農場可以消化這一成本,但本地人就要犯嘀咕了。

“他們覺得,我糧食還沒收回來,你就讓我加大這麽多投入,一旦(成本)收不回來,要賣的糧食卻從200斤變到800斤,這不就虧大了嗎?”

另外,當地的土地平整度也不盡人意。雖然乍一看很平,但對種地而言一塊地的高差不能超過5公分,尤其是水稻,地不夠平的話有的地方可能還沒水別的地方就已經淹了,哪怕是逸雲所在的農村麵對這種情況也很頭疼。

農場在平整土地

還有就是基礎設施的問題,中國農場采用的是機械化生產,但由於道路狀況不盡人意,一旦下雨,負責在田間運輸稻穀的拖拉機就有陷入泥濘的風險;而且,本地的水利設施基本沒有,農場為修建自用的灌溉、防澇設施不得不在前期投入巨資......

在田間運送稻穀的拖拉機

逸雲坦言,當地人基本就是“靠天吃飯”,也就在除草上可能會投入些人工。

不過,雖說問題這麽多,但這些其實都指向了一件事——工業化。

逸雲認為,現代農業本質上是工業的延續,因此哪怕本地區僅具備生產化肥和除草劑的工業能力,也能把農業的生產成本拉低不少,這樣先進生產資料的推廣就能容易很多。而像平整土地、水利設施這些,說白了,隻要當地的工業能力上去,都是不難解決的問題。

“農業還是工業的延續,因為技術方麵除了特別高精尖的東西,比如育種,其他都區別不大。那種特別高精尖的東西,包括育種、品種改良、除草劑的研製這些,普通國家也幹不了什麽。” “像發達國家,人家的農業實際上就是用工業往裏砸錢搞的,你地不平我我就上設備把地搞平,不管是什麽自動的半自動的,我搞平就完了。然後把水利設施我全搞成硬化的,或者搞成真厲害點的,可以搞成自動的,我在家裏坐著按個按鈕閘門就打開了,水就進去了,這其是還是工業能力的問題。”

隻要達標,就用國貨

逸雲所在的農場要從國內進口種子、農業機械、無人機等先進生產資料。說到這裏,他特別強調,像農用機械這些,隻要設備的穩定性能夠滿足要求,就算使用周期比外國品牌短幾年,他們也會優先選擇國內產品。

像收割機,原先的久保田正逐漸換成國產的沃得,曾經的約翰·迪爾拖拉機如今也被國內的東方紅拖拉機取代了。

國產沃得收割機(左)和日本久保田收割機

國產東方紅拖拉機

當然,使用國貨的前提在於國內產品必須足夠穩定,“不能耽誤事”,在采購農用無人機的時候他們就不幸“被坑”了,對此逸雲頗有微詞。

 

“去年我們買的(噴除草劑用)無人機買過來之後就用不成,如果能用肯定比沒有無人機的效果好(節省除草劑用量),否則我們也不會買,所以說可以說國產廠家把我們坑了,這坑了那就不是一點半點的錢了,對我們的產量造成很大的影響。” “就是因為之前買的這批無人機給我們造成了很大很大的損失,所以我們很怕這類事情。如果國貨能保證穩定性不會出現嚴重的問題,我們肯定是買國產的。”

 

至於用量很大的化肥和除草劑,他們會綜合對比從國內進口和從當地采購南非進口貨的成本,如果差不多的話,那肯定優先從國內進口,如果差異較大,或是趕時間,那就會選擇當地進口的南非貨。

 

“如果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這個事情,那肯定是優先從國內買的,畢竟能為國家做點貢獻,把產能往外帶,如果是實在來不及,可能就從本地采一些,因為本地肯定是要周期要快一點。”

 

大量生產資料要從中國進口無疑會抬高生產成本,那麽在當地種水稻的成本與在中國種相比,孰高孰低?對此逸雲並沒有一個詳細的數據可以作答,隻是給出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東南非在成本上的優勢來源於它們的自然條件。比如無需打農藥、殺蟲劑,除草劑用量因為當地雜草沒有國內那麽複雜所以也要更低,包括化肥在同國內產量相當的情況下用量也要更低。還有就是人力成本,當然這是把雙刃劍,在有條件的情況下農場還是會去追求機械化,規範生產流程。

國內的成本優勢則來源於優秀的產業配套和高水平的基礎設施,從而免去了在這邊從頭開始修水利、鋪路導致的巨額前期成本。另外作為工業國,各項生產資料的價格也要更便宜。

由於缺乏基礎設施,各種渠站、灌溉溝渠都得由農場方投資修建

天有不測風雲

不過,上述計算都是在偏理想的狀態下。農業,無論是非洲的、中國的,或是歐美發達國家的,相當程度上還是得“靠天吃飯”。前兩年,逸雲和他的同事們就很不幸地被老天擺了一道。

他坦言,農場在修了防洪堤以後,已經有4年沒有被淹過了,基本都能防住,結果到了這兩年防洪堤被衝垮了,一下就把田給淹了。

洪水淹沒農田

他承認這裏有他們“大意了”的成分,但近年來的氣候確實存在異常。逸雲說,別說往前推5年,就是在10年的維度上也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從來沒見過這麽反常的高強度降雨。

 

“農業就是這樣,有很大一部分是靠天吃飯,人能做的可能就是增加一點保證,但是誰也不敢保證說我這個地你種了絕對不會有問題,誰也不敢說。”

 

據他介紹,如果農場能夠增加一些投資,比如把路麵硬化,代替泥濘的土路,那受災情況就不會這麽嚴重,但那樣一來就又得追加投資了。

農場員工努力減少損失

除了大水淹田,收割時節的降雨也會嚴重耽誤收成。

據逸雲介紹,他們從今年3月1日開始收割,當月僅有1天因下雨耽誤了工作。照這進度,等到4月就可以收割完畢。然而4月降雨不斷,後麵的田收割被耽誤了一個多月,產量減少30%以上。

不僅如此,由於去年的洪水淹掉了種子田,他們今年用的是更早留下的種子,導致雜株叢生,極大地影響了產量。

再考慮到鳥獸“偷竊”、工作時的掉落損耗以及一些意外情況,逸雲估計今年農場產量可能隻有7000噸,這個數字甚至不如前一年的洪災年份,畝產也隻能達到500斤。

來農場“野餐”的鳥類很多,不過這也讓逸雲不用擔心蟲害問題

畝產500斤是什麽概念,逸雲所在農場在正常情況下畝產可以破千斤。如果是在中國國內,鹽堿地高產時也能達到455—495公斤的水平。

一邊是受天災影響大幅縮水的產量,一邊是受國際大環境影響不斷上漲的農藥、柴油、化肥等生產資料價格。可光這些麻煩還不夠,由於大米是影響穩定的民生產品,為照顧下行的經濟,逸雲他們的大米非但不能漲價,還得降價。

他表示,現在農場的目標就是維持下去,每年的收入能保證生產質量、保持正常運轉,考慮到經濟壓力越來越大,他們可能今年還要縮減麵積,畢竟現在種的越多越虧。

在非洲種地,圖什麽?

逸雲他們農場運營麵臨的困難,雖然也有運氣因素,但眾所周知,種地,特別是種糧食,本身就是個投資大、風險高、利潤有限的活,從掙錢的角度看,算不上是海外投資的優先選項。

正因如此,盡管本地區自然條件好,但就算是歐美發達國家,也鮮有投資農業項目。逸雲更是豪言:“我估計非洲所有的農業項目,都有從中國來的從業者。”

那麽,為什麽中國人會不遠萬裏跑去非洲種地呢?

澎湃新聞早前報道顯示,逸雲他們所在的項目同2006年的中非合作論壇密切相關,當時在中非農業合作框架下,論壇提出鼓勵和支持中國企業擴大對非農業投資,進一步參與非洲農業基礎設施建設、農機生產和農產品加工業。

次年,莫桑比克加紮省政府贈予湖北農墾300公頃土地建立“湖北-加紮友誼農場”,這便是如今逸雲所在農場的雛形。

此後,湖北的一家民企接管了這處農場,並將耕種的土地擴大到2萬公頃,雖然這家民企後來因債務危機、資金鏈斷裂被迫離場,但其運營期間得到了所在國政府的重視和好評,前總統親自將農場大米命名為“好味道”,現總統任期裏,本地政府還修建了一條連接農場與該國主動脈南北公路(EN1)的道路。

 

逸雲說:“雖然沒有仔細去調查,但是我走過看過的(農場)裏沒有比我們規模大的,也沒有比我們產量高的。”

 

逸雲所在農場今年的收割場景

由於糧食的特殊屬性,評估該項目不能僅停留在經濟層麵。中非基金的董事劉寧川稱:“我們覺得這個項目是可行的,不能期望非常高的經濟回報,社會價值、民生效應,還有自己的可持續性經營,這些都是必要的。”

逸雲也認為,農場多少要有點政治意義,雖然水稻作為糧食不是賺錢的最優解,但他們出來有很多事情也不光是為了錢,而是通過作為中國人的一份子在非洲做些事情,來為我們的國家營造了一個好的大的環境。

 

“非洲人也不傻,雖然說有西方人家忽悠說中國人過來搞殖民什麽的,但是他們也知道中國人過來給他們修了路、機場、醫院、學校和基礎設施,人家過來本來就是要賺錢的,這是大部分正常人都能想到的一點。”

 

在他看來,解決非洲人民的飯碗問題,提升他們的消費能力,同樣符合中國的大戰略。

 

“把非洲人生活提高了,他們有錢了,他們才有能力去消費。至於消費的話,肯定大部分都是中國產品,這是一個互利共贏的事情。有時候領導們想的問題可能更深遠,不看表麵上的得失,而是看最終整體上的得失。”

 

那麽,在非洲人的飯碗裏,我們種的大米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逸雲介紹道,這邊的主要糧食作物是木薯和玉米,所以木薯粉跟玉米粉是最常見的,然後吃大米算是“改善夥食”,有錢的時候多吃點,沒錢的時候少吃點。

 

“比如我前一段時間遇到一個司機,他說現在東西漲價貴得很,沒錢買吃的了。我問他吃什麽,他說他家裏有6公頃地,現在就吃玉米。” “其他的人可能也是這樣,在這些國家基本上月工資五六百元人民幣是比較正常的,一公斤大米現在是4元人民幣。所以說好多人不吃大米,或者他們自己想辦法搞一些便宜的,比如說帶殼的稻穀,然後去找一些小作坊去加工,這就能便宜不少。”

 

木薯

他還發現,一些工人在吃自帶的中午飯時甚至連木薯粉跟玉米粉都不吃,而是直接揣兩個水果,有時候是芒果,有時候是橙子,中午一啃完事。來自遼寧的他覺得這種情況有些類似中國早些時候,即家裏主要吃高粱,日子好的時候會吃幾頓白米飯。

不過,就算是更“高級”的白米飯,由於這邊的政府一直很注重控製糧價,所以也沒法賣多貴。在生產資料成本不斷上漲的情況下,逸雲隻能希望該國經濟盡快好轉,這樣如果經濟好了,吃大米的人會更多,價格也會上升一點。

當地員工吃的午餐

逸雲覺得,這就是中國跟西方國家有一些區別,西方國家不會在乎底層人民過得怎麽樣,但中國會在乎,而且當底層人民有了些錢,想改善生活的時候,他們需要買的東西基本都是中國產的。

當然,也不是沒人考慮過成本更低的木薯,但政府用近乎免費的租金分給他們的是臨河的灘塗地,種木薯需要沙地,他們農場的土地種不了。如果改種玉米,那麽產出還不如水稻。部分其他作物,如大豆、向日葵,倒是可以種植,隻是現在出於收縮成本的考慮,不打算再投資別的作物。

 

“他們並沒有完全約束我們必須種水稻,但是目前來說我們在技術上,還有配套設施上,形成產業的也就隻有水稻了。前幾年我們種過向日葵,但這幾年疫情不穩定因素也比較多。隻要國際形勢穩定,不出現大的紛爭,咱們可以慢慢搞。”

 

“政府支持我們,但能做的有限”

雖然在糧價這一塊,當地政府的政策限製了他們的利潤,但逸雲表示可以理解,而且總的來說政府對他們還是挺支持的。

比如他們一直在努力提升基礎設施水平。雖說這些基礎設施基本都是中國企業甚至是農場自己修的,但他們可以在政策、手續等各個環節上給予不少方便;還有在他們跟本地人產生一些誤會引來媒體片麵報道的時候,政府也會出麵糾正報道口徑;另外由於農業的特殊性和疫情原因,中方員工在簽證有效期方麵可能會有些困難,當地政府也會給予一些照顧。

不過在幫助改善配套設施,降低生產成本這方麵,逸雲坦言當地政府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收割時節,當地政府在逸雲他們農場組織了一次活動,有農業部長、省長出席

“他們能做的就是說可以引進一些資金,因為這個還不算什麽太難的事情,但是總的來說目前我所在的地區沒有見到明顯的改善。這也就是之前說的那些問題,很多企業是想賺錢的,農業賺錢這個事情又這麽難,包括我之前提到的到我們修好灌溉工程的地,他們(其他外資)種了一年,然後人家就跑了。”

正因如此,逸雲他們所在的農場對當地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

“目前政府要搞農業,他們還是靠著我們。別的不說,我們隻要給他們種5萬畝,對他們來說就是很大的政績了,他們整個國家能有這麽大規模估計都數得過來。其他外國資本也就是這個問題,基本上是沒有多少人過來搞農業的。”

不過,隨著該國北部發現天然氣田,當地政府的有心無力的情況有望得到改善。但這也帶來了新的麻煩,即天然氣的財富可能會導致該國局勢不穩定。

 

“18、19年氣田那邊就開始有恐怖活動了,不管是自發的還是說有人在背後使壞的,但是恐怖活動肯定是有了,附近的屠殺行為也很多,好多人成為難民逃跑了。近年來這個恐怖活動被壓下去了,因為他們可能有南非的維和的過來,就把恐怖分子就給壓製下去了,目前好了不少。” “我是希望他這個事情盡快搞好。因為有了天然氣,雖然到普通人身上並不會有太大的改觀,但是整個國家的經濟形勢可能會好一些。”

 

“當地人倒是想努力,但沒工作啊”

逸雲所在的農場最多的時候在當地雇傭過1000名工人,農場的工資可以給當地人的生活帶來肉眼可見的提升。

 

“比如一些家裏人原來可能就兩間草房,幹了幾年可能變成磚砌的了,再過幾年家裏可以加一些家用電器了,比如電視、收音機、冰箱,這也算是我們這麽多年為本地做的一些貢獻。”

 

因此,農場基本不用擔心缺乏勞動力的問題。

 

“我們去幹活的時候,還有好多人就在我們門口等著,他可能有我們有車他就上我們的車來,可能我們都已經不需要人了,他們覺得我們需要人,然後每天就站門口坐著一可能坐一上午,反正反正他們也沒什麽事來做了,這個人多他們還能交際一下。” “主要是他們如果能在我們這幹上活的話,給他們生活帶來的便利還是很明顯的。”

 

農場用卡車接較遠的員工上班

逸雲覺得雖然這些人可能受教育水平不行,但個人修養還可以。大夥都和和氣氣的,沒有很大的戾氣,很少會看到本地人打架的,也很少能看到碰瓷這種不和諧的現象,總體而言還是很服從管教的。

 

“大夥都知道我們是為了把事情做得更好。”

 

不過在這種“和諧”、“樂觀”的背後,也是因為當地缺乏可以帶來改變的機會,“大家都一樣窮”。

逸雲以國內為例稱,在中國你不管是什麽出身,你隻要想幹活總能找到工作,哪怕是出力的,然後可能收入還不差;但這地方,哪怕你願意努力,你能什麽苦都能吃,也沒有那麽多工作崗位,沒有崗位就隻好在家種地,可能吃的差一點,但是日子是能過下去的。

還有就是教育問題,在中國你隻要努力上學,你上了大學就能走出去,就能去更大的世界,對外界的了解就更多了,但是這個國家可能相對來說難一點,因為教育資源有限,能受高等教育的機會還是比較少的。

 

“所以很多孩子就跟以前中國貧困山區的小孩一樣,想著長大了就繼續放羊、結婚生子、生了娃再放羊......他也不知道他未來的出路是哪,有沒有什麽特別宏大的理想,可能我也不知道。”

 

所以,也有很多人會選擇去國外比如南非打工,尤其是那些在農場掌握了農機技術的工人。逸雲他們農場的技工流失率就很高,一來是因為農場不會一年四季都用得上這些技工,二來也是因為去南非或別的地方工資可能會更高。不過他表示,這些可以通過管理來解決。因為本地人如果能在老家找到固定的工作,哪怕工資不是特別高,很多人也不想去那麽遠,畢竟背井離鄉,在別的國家可能別的國家的人對他們也不是特別友好。

“個人的努力在國家宏觀層次來說是非常微小的,現在很多人,特別是一些有經濟實力的人認不清這個事實。”逸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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