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提亞①: 親愛的赫莫克拉提斯(Hermocrates)，你排在最後，你前麵還有一個人，所以說你還是挺勇敢的。任務的性質很快就會讓你升華。但我還是接受你的安慰和鼓勵，除了你提及的幾位神以外，我還得求助於其它神，尤其是記憶之神。實際上，我演說的重要部分都倚賴於這位女神。故事是幾個祭師講的，索侖聽了，把它帶回這裏。如果我的記憶足夠好的話，可以說我能在聽眾麵前很好地完成任務。那麽，我得趕快行動，不能再拖了。
首先，我們必須記住，那場戰爭發生在9000年前，據記載，那是赫丘利之柱以外的住民與以內的所有人之間的戰爭。下麵講細節。據說，我們城邦領導這一邊打完整個戰爭，對方領頭的是亞特蘭蒂斯島的國王們。我們說過，曾幾何時，那個島比利比亞和亞洲加在一起都大，後來因為地震沉到海裏去了。那個島沉沒後，形成大片無法通過的暗沙，從我們這裏出發去外洋，到了那裏就無法再往前走了。至於無數蠻族部落和當時所有的海倫國家，隨著故事的展開，會逐個述說哪裏發生了什麽。作為開場白，我們必須先交待一下當時的雅典人及其敵人的軍事力量和政府形式。我們先說雅典。
從前，眾神不是根據意向，而是通過抓鬮來劃分地球上的區域。顯然，眾神不會不知道自己的權限，也不會明知他人更合適卻強取豪奪。這樣，他們通過抓鬮得到各自的領地。他們定居下來之後，象牧人牧羊一樣，把我們當作群羊和嬰兒來養育。不同的是，牧人用羊鞭驅趕羊群，而眾神不用強力來約束我們的身體。掌舵在船尾最容易，眾神從生命最容易被撥動的地方入手。他們根據自己的喜好，通過講道理抓住人的靈魂，如同用舵來掌握方向。他們就這樣督導著眾生。
在其它神抓到其它的領地，他們也是根據自己的喜好安排事務。火神希弗斯(Hephaestus)和戰神雅典娜(Athena)性情相同，為一父所生，都愛好智慧和工藝。二神共同牧養我們這片土地，使之成為一片天性祥和，崇尚美德和智慧的土地。他們播種的是有美德的人，並在人們心裏定下政府形式。而在這些公民那裏，經過一代又一代的長時間破壞，神工名存實亡。我們說過，每經過一次破壞，存留下來的都是不識字的山裏人，隻知道統治者的名字，其它則知之甚少。盡管他們把名字傳給後代，但除了一些模棱兩可的傳說外，對先祖的豐功偉績和法律一無所知。他們及其後代都需要生存，經過許多代，他們隻關注自己的生存需求，談論的都是當下的生存所需，結果是他們根本不關心以前的事。古代傳說和遠古研究都是城裏人閑暇時的樂子，生存需求的活兒忙完了才會琢磨那些事，沒忙完是不會的。
這樣一來，古人的名字保留下來，功跡卻丟失了。為證明這一點，我以索侖的故事為例。索侖說，幾個埃及祭師述說了當時的戰爭，提到下麵幾個名字，凱克洛普斯(Cecrops)，伊瑞克修斯(Erechtheus)，伊瑞克鬆(Erichthonius)，伊瑞西克鬆(Erysichthon)，還有提修斯(Theseus)之前的許多其它英雄的名字，當然還有女人的名字。此外，女神的習慣和性格表明，所有的動物，無論雌雄，隻要合在一起，每一個物種天生都能作為一個整體來行動，而且各有所長。
那時候，國家的公民階層不僅有從事手工業的，種植糧食的，還有從事軍事的，他們從一開始就被神分離出來，單獨居住。他們隻被供給基本飲食和訓練必需的物品，無人擁有私人物品。一切都被認為是公共財產。從其他公民那裏，他們隻要求得到基本飲食。他們要幹的隻是我們昨天提到的所謂“衛士”所描述的那些事情。此外，有關我們國家的那些情節都是真實可信的。也就是說，第一，那時它的疆域以地峽為界，向內陸延伸至克塞倫(Cithaeron)和帕尼薩(Parnes)高地，左邊向下延伸至奧羅匹亞(Oropia)，朝海的方向，左邊以阿索帕斯(Asopus)為界。我們的土地比所有其它土地都肥沃，在那段時間內，它實際上足以支持一支強大的力量，使之不必為耕作分心。土地肥沃的一個有力證明是，直到如今，穀物產出之豐富，各種畜群之繁盛，敢跟任何其它土地媲美。
那個時期，它的產出不僅質高而且量大。這如何可能？有什麽可以證明呢？整個領土從大陸突出，深入海中，碰巧三麵被深海包圍。此後9000年的時間，多次發生大規模伸縮，到如今，曆經歲月與災難，高處的土壤不斷被衝走，一個勁地滑向深海，沒有留下值得一提的沉積，其他地區也一樣。正象許多小島上發生的那樣，如今剩下的與當初的模樣相比，如同一個久病之人的軀體，肥沃鬆軟的土壤都衝走了，隻剩一副骨頭架子。但那時鄉間沒有受損，山上高處有可耕地，如今叫做山坡草地的地方都是肥沃的平地。山裏有茂密的森林，如今仍然依稀可辨。有些山現在除了長野花招蜜蜂，什麽也沒有，那時可是到處是樹，直到不久前。山裏伐木建的高大建築如今還很結實。此外，還有許多人工培育的貴重樹種，招徠無盡的鳥群。還有，宙斯保佑年年風調雨順，養肥的土沒有流失，不象現在，都流到海裏去了。那時土層很厚，高處的厚土能涵住水，挖個坑就能滲出水來，產生了源源不斷的泉水和溪流。現在神廟所在的地點都是以前有泉水的地方，這足以證明我對土地的描述是真實的。這就是其餘領土的自然條件。錦上添花的是，經營這片土地的人，如你期盼一個真正的土地耕耘者所做的那樣，專心耕耘土地，還有品位有天賦，有最好的土地，充足的水源，除了土地之外，還有風調雨順四季宜人的氣候。
至於城邦，當時是這樣布局的。首先，中心城堡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第三次洪災伴隨地震同時發生，一夜的超級暴雨衝垮城堡，隻剩下光禿禿的地表。在丟卡利翁(Deucalion)年間，又是一場大洪水，它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以前的模樣是，往下延伸到伊瑞代納斯(Eridanus)和伊利索斯(Ilissus)，把普尼克斯(Pnyx)包括在內，另一端到達呂卡維多斯(Lycabettus)。除了一小塊頂部平坦的地方之外，其它地方皆土地肥沃。在外緣，坡下住著工匠和農民，農田就在附近。山頂隻有軍人駐紮，繞雅典娜和火神的廟而住，每個住處外麵都有籬笆環繞。北麵建有公共建築和冬季娛樂場館，所有的建築都是為了方便他們及祭師的社區生活而安排的。但所有建築都沒有金銀裝飾，哪裏都沒有。相反，他們在奢侈和吝嗇之間取中，建造有品位的房子，老了傳給孩子，孩子老了，傳給孩子的孩子，或傳給別人，無需做任何改動。在南麵，他們清空地麵，修起花園，運動和娛樂場館，供夏天活動。在靠近中心城堡的位置，曾經有一眼泉水，無論冬夏都水流如注，地震過後變得流細如絲。就這樣，他們住在那裏，保衛自己的公民，經協商同意，也保衛其它希臘人。他們謹慎地控製自己的數量，包括男女，盡可能總是保持在兩萬人左右，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年輕，要能打仗。就是這些人，以上述特點和方式，總是妥當地管理自己及其它海倫城邦的土地。他們優美的形體和傑出的道德名震歐亞譽滿全球。
如果你還記得兒時的故事的話，我會象朋友一樣坦率地講講跟雅典人打仗的那些人的事。他們是什麽國？從哪兒來的？開講之前，我先做點解釋，不然的話，你會不時地疑惑怎麽蠻族人會有希臘人名。你馬上就會知道原因。索羅打算把這個故事寫進自己的詩裏，他查了一下那些名字的意思，發現埃及人最先記下那些名字，並把它們翻譯成自己的語言。於是，他如法炮製，搞清原名的意思，翻譯成我們的語言，記了下來。我爺爺擁有原作，現在傳給我了，小時候我已經把它背下來了。現在你知道原因了，待會兒你們聽到名字象我們這裏的名字，不要覺得奇怪。故事很長，是這樣的。
關於眾神抓鬮的事，如前所述，他們把地球分成區域，這裏大一點，那裏小一點，自建神龕，自獻犧牲。這樣，海神波賽冬抓到亞特蘭蒂斯島。在那裏住下，並和島上一個凡人女子生下孩子。那個島是這樣的，從海邊到島的中央，是一片平原，據說那是最好的平原，非常肥沃。平原邊上，離島中央約50希臘碼②的地方有一座四麵低矮的山。山上住著一個凡間出生的土著，名叫Evenor，其妻名叫Leucippe。他們有個女兒叫Cleito。小姑娘剛到結婚的年齡，爹媽就死了。波賽冬喜歡上她，然後娶了她。為了讓她住的小山無法被攻破，他把周圍隔斷，從島中央開始，圍繞小山修築水陸交替的環形地帶，一環套一環，有的大點，有的小點，兩圈陸地，三圈海水。這些環形帶兩麵距離相等，那時還沒有船和帆，人無法攻破。
波賽冬在中心島上放心享樂，從地下挖出兩眼泉水，一眼冒熱水，一眼冒涼水，地裏長出許多糧食。他生養了五對雙胞胎兒子，把亞特蘭蒂斯島分成十份，把孩子他媽的住處及周圍最大最好的那份土地分給最先出生的兒子，命他為所有人的王，其他為諸侯，各自統領一方土地及上麵的人。他給每個兒子都起了名字，長子為王，名叫Atlas。Atlas是第一個建立統治的王，因此整個島都隨他而稱為Atlantis，周圍的海因而稱為Atlantic。他的同胞弟弟在希臘語裏，名叫Eumelus，在當地語裏，名叫Gadeirus。他擁有島上最遠的一片土地，靠近赫丘利之柱，那塊地方就隨了他的名字，現在叫Gadeira。下一對雙胞胎分別叫做Ampheres和Evaemon。第三對兒大的叫Mneseus，小的叫Autochthon。第四對兒大的叫Elasippus，小的叫Mestor。第五對兒大的叫Azaes，小的叫Diaprepes。於是，所有這些人及其後代，代代相傳，統治那片海及許多其它島嶼，此外，如前所述，其統治還延伸到地中海人民，遠至埃及和托斯卡尼(Tuscany)。
後來，Atlas又繁衍出一大家子，總是長子為王，接掌權杖，這樣統治延續了許多代。他們擁有巨大的財富，任何一個皇家都沒見過，也不會有人再見到。城邦及整個領地的所需應有盡有。因為亞特蘭蒂斯的領導地位，有大量貨物從海外輸入，但本島提供日常生活所需的大多數物資。首先，金屬，既有硬性的，也有易熔的，都是自己開采的。還有一種金屬，如今隻知其名，那時可不是隻有其名，島上有許多礦山可以開采。那種金屬叫山銅③，非常貴重，僅次於黃金。島上還有大量木材供木匠使用，還生長足夠多的動物，既有馴養的，也有野生的。此外，島上食物充足，不僅足夠養活遍布湖河濕地山地平原的野生動物，還夠養活一大群體形巨大非常能吃的大象。除此之外，島上還出香料，在地球上所能產出的香料中，無論產自根部，藥草，還是樹，抑或來自花或果的汁液，島上的香料無與倫比，近乎完美。還有人工培育的水果和幹糧，為我們提供營養，還有其它各種品類可食物，統稱蔬菜。樹上出產各種果實，可以製做飲料幹果及油料。果樹上的果實很難保存，人們種它多為觀賞。還有一種水果，飯後作為甜點，以治療貪食過量的毛病。島上出產的神聖物品造就了太陽底下傑出的美好和無盡的豐盛。就這樣，他們用大地的產出建造神廟皇宮港灣和碼頭。整個國土安排如下。
首先，圍繞中心城堡的環形海之間架起橋梁，聯結通往皇宮的路。神一開始就建起皇宮，每一代王從前輩那裏接手後都附加裝飾，盡量超越先王，最終造就了它的壯觀雄偉和精美。他們由海向內開挖運河，貫通外環。運河深百尺，寬三百尺，長五十希臘碼。運河成了出海通道，如同海灣開口通海，其出口大到能通行最大的船。還有，在分隔環形海的環形地帶上，緊挨著橋也開鑿了運河，大到能通行一條三排槳的大船，一環通一環。這種運河的地麵出口高於海平麵，上麵加蓋，這樣就運河就成了地下海路。最大陸環寬三希臘碼，上麵挖有出海通道，相鄰的陸環寬度相同，下一對兒海陸環帶各寬兩希臘碼，環繞中央島的海環寬一希臘碼。王宮所在的中心島直徑為五希臘碼，外側是一道石牆，與外環之間有橋梁，橋寬百尺，橋兩頭築有橋頭堡和城門。建築用的石頭來自中心島及各內外陸環的地下，石頭有白黑紅三種顏色。在采石的過程中，他們就地取材用石頭給掏空的大坑加上屋頂，建成兩個室內碼頭。宮裏的建築有單色的，也有用不同顏色的石頭裝飾成多色編織紋路，給建築物增添自然魅力。最外環的城牆外包黃銅內包錫，就象石膏覆麵一樣。中心城堡則包著山銅，象著火一樣閃閃發亮。
中心城堡裏的王宮是這樣規劃。中間是專用聖地，供養波賽冬與其妻Cleito的神廟，外麵是一圈黃金做的牆。就在這裏，誕生了一家十子的王室血脈。年複一年，十個分封領地上獻給王子的犧牲品也集中於此。波賽冬神廟本身長一希臘碼，寬三百尺，高度看上去與寬度對稱，外表看來有點蠻族的味道。外牆用白銀包裝，尖頂用黃金包裝。至於室內，天花板是象牙的，綴以黃金白銀和山銅，看上去色彩斑斕。其餘的內牆，立柱，地板都用山銅包裝。室內置放金像，一個是神站在六匹飛馬拉的戰車上，神像高得幾乎觸及屋頂。轉過神像是一百個(那時人們認為是這個數)仙女騎海豚，還有許多其它圖像和私人供奉的祭品。神廟外麵，圍著圈立著十個王子及其妻子的金像，還有十王子的後裔，外加許多其它獻祭物，有來自本邦王室的，私人的，也有來自治下外邦的。
從規模和做工來看，祭壇與周圍環境很和諧。同樣，皇宮與王國的偉大和神廟的輝煌也相匹配。那兩眼泉，一個熱，一個涼，水量充足，水質清純，非常適合他們使用。泉水周圍遍布房屋，遍種樹木。此外，他們還在周邊修建水庫，有的露天，有的加蓋以供冬天洗熱水澡。浴室是分開的，各有分工，有供國王的，有供公民的，有專供女人的，還有供馬匹及其它役畜的。流出來的水被引到波賽冬聖林，那裏土地肥沃，長著各種高大美妙的樹木。他們還通過橋梁上的引水渠把水引到外環去。每一環都建有許多神廟，園林，還有鍛煉場所，有給人用的，有給馬用的。除此之外，中央島上還建有一個賽馬場，寬一希臘碼，長度相同，它的周邊有一條跑道專供騎馬比賽之用。繞過賽馬場，便是一個個兵營，多數是長槍兵，較受信任的警衛的營房在靠近中心城堡的小圈裏，最受信任的王宮衛兵在中心城堡以內圍繞國王下帳。船場裏滿是三排槳的大船，以及所需的船具。所有的船都裝備精良。眾王住所周圍的情況就是這樣。跨過三道水環，在最外環以外，距離五十希臘碼的地方，還有一圈長牆。牆在出海口處相接，長牆上建有無數的房子，緊密相連。出海通道與最大的港灣裏停滿了船，商人們來自四麵八方，人流湧動，晝夜不停，喧鬧不止。關於城邦及其古時周邊環境，我們基本交待清楚了。
下麵再說說國家的其它方麵，比如，自然條件如何？以何種方式治理？首先，據轉述，整個區域拔海而起，海拔很高，但城邦周邊是平原，外麵群山環繞，延伸至海。這塊平原表麵平整，狀如矩形，兩邊長，中部寬，由海向內，逐漸高起，長3000希臘碼，中間寬2000希臘碼。海島的區域靠南，不受北風侵擾。周圍的山比現在又多又大又美。山上有許多富饒的村莊，河流，湖泊，濕地。有足夠的食物養活大量動物，有野生的，也有家養的。山裏有各種木材，足夠各行業使用。由於自然力的結果，加上曆代帝王的運作，現在平原的條件就成了這樣。原來是四邊形，大部分邊是直的，有缺陷的地方被挖溝取直。拋開所有其它因素，考慮到它是人工開鑿的，傳說中溝的深度寬度和長度令人難以置信，但我們必須按聽到的敘述: 深百尺，均寬一希臘碼，溝渠環繞整個平原，最終長度是一萬希臘碼。山上下來的水繞平原一圈，流向城邦這邊，然後流向大海。城邦的內陸開挖運河，寬百尺，間距一百希臘碼，直線穿過平原，最後匯入通海的運河。運河與城邦，運河與運河之間，皆有通道相連，人們用這種方法把山裏的木材運往城裏，一年四季的產物也用船運輸。冬季用天上的雨水，夏季通過溝渠引用地上的水，一年收獲兩季。
至於人力，神給每個領地上都指定一個頭領，領導平原上適合從軍的人。領地的麵積是十希臘碼的十倍，共有六萬個領地。根據轉述，山裏及國家其它地方人多得數不清。根據所住的地區和村莊，人們都被分配到一個領地，受製於一個頭領。按規定，每一個頭領都應該在二馬二兵之外作為戰車的第六組成部分，為戰爭做準備。總共要打造一萬輛戰車。此外，還有一對兒不駕車的馬，與此配套的是，一個手持小盾的槍手，一個來回換馬的馭手，兩個短矛手，弓箭手和拋石手各兩個，輕裝拋石手和標槍手各三個。一千兩百艘戰船各配四個水手。這就是王室的軍事組織情況，其它九個領地情況各有不同，說來話長。至於朝政和官位，從一開始就是下麵所說的這樣。十個王各統領自己的人民，自己製定整個領地和特殊轄區的大多數法律，想懲罰誰就懲罰誰，想殺誰就殺誰。但是，他們互相之間的權限範圍及相互關係是由波賽冬裁決的。這是法律規定的，由第一批王子刻在一個銅柱上，銅柱立在島中央的神廟裏。每隔五年，然後每隔六年，單雙交替，他們都會在那裏聚集，商討公共事宜，檢察是否有人越權，然後做出判決。在做出判決前，他們先要互相做出莊嚴承諾。
在波賽冬神聖的土地上有放野的公牛，十個王子各自向神祈禱，祈禱自己能夠抓住自己中意的公牛。捕獵公牛不能用鐵製武器，隻能用木棍和繩索。無論抓住哪頭，都要把它牽到銅柱前，將牛頭按到銅柱上，割斷喉嚨，讓血流到銘文上。銅柱上刻著法律，旁邊還有一段誓言，違背該誓言會遭天譴。他們按照法律殺死公牛，並將其肢體獻祭，然後倒上一碗酒，每人往碗裏滴一滴牛血。然後，清理幹淨銅柱及其周邊，把酒端到火前，先用金勺舀出一勺，灑到火上並起誓，要按照銅柱上銘刻的法律做出判決，無論誰犯法都要受到懲罰，從此不再刻意違犯銘文，隻遵循父親定下的法律，不自行其事，也不遵從其他人的裁決。
每一個王子在為自己及其後人做出保證後，從碗裏喝一口酒，作為給神廟獻上的禮物。獻祭飲酒及其它事情辦完，天色已晚，祭火已熄，所有王子都穿上最漂亮的黑袍，熄滅周圍其它火堆，圍坐在祭火餘燼旁邊，享用祭物，直到天明。如果有人犯法，他們就在那裏審判。一旦做出判決，天亮後將判決刻寫到金板上，將金板與他們的黑袍一起收藏起來，留作紀念。關於幾個王子的特權，有許多特殊法律，最重要是下麵這些。永遠不許兵戎相見，王室有難，人人有責勤王，如果有人試圖顛覆任何其它城邦，其領導權要交與王室，王室會象前輩那樣，就戰爭及其它事宜，與大家協商辦理。除非十個王有過半數同意，否則任何人都無權處死自己的兄弟。這就是當時那些領地上權力的效力和特征。根據傳說，神行使了權力，由於以下原因，還對我們的區域行使了權力。
經過了許多代，隻要從神那裏繼承的天性強勢存在，他們都會臣服於法律，與神聖家族善意相處。他們的內心是真誠的，無論哪方麵都是高貴的。在處理生活中的變化與機遇，相互之間的關係時，他們表現出紳士風度，又不乏智慧。他們視美德高於一切，視財富賤如糞土，負大量黃金及其它好東西如負鴻毛。如此，財富沒有讓他們沉醉，沒有讓他們失控走向毀滅，正相反，他們頭腦清醒，明確地看到，所有這些好東西的增加，離不開平和友善與美德的結合，看重財富並饑於追求財富不僅讓美德虧損，而且會使之消失殆盡。理性思考和天性延續的結果是，他們的財富增加到我們先前描述的那麽多。
但是，後來他們與凡人大規模混血，身上的神性成分逐漸減少變弱，人的脾氣占據主導，最終他們失去神美，無法承受財富的重負，在視力尚存的人眼裏，他們形容醜惡。他們最寶貴的部分失去好東西的美好，但在無法感知真正幸福生活的人眼裏，他們看上去超級美好和有福，充滿無法無天的野心和權勢。眾神之神宙斯具有洞察這一切的能力，他依法行事，記下這一正義的種族如何墮入邪惡的局麵，有意給他們以懲罰，以期受到懲罰後他們會走上正道。於是，他把眾神召集到他們最敬重的那個神廟裏，神廟立於宇宙的中心，俯視生生死死的所有事物。把眾神召集齊後，他這樣說，...。
[譯注，故事到此嘎然而止，吊人胃口。不過，蒂邁歐篇 結尾處給出暗示，嚴重的大地震和水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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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片段選自《柏拉圖對話.克裏提亞篇》，在線文本詳見 Plato, Critias 108d-121c
① 克裏提亞。即Critias(460 - 403BC)，是柏拉圖的舅舅。注意，Critias的祖父也叫Critias，在蒂邁歐篇裏，我們直稱克裏提亞的祖父為Critias，以示區別。
② 希臘碼。希臘文στ?διον，英文stade，古希臘長度單位，約等於600英尺。
③ 山銅。希臘文?ρε?χαλκος，英文orichalcum，應該是青銅時代的某種合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