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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把鬆鼠指定為下一代接班走狗後,我刻意培養與鬆鼠之間的關係。每日裏,以狙公自居,認真賦芧,人鼠情感,與日俱增。賦的量從朝三暮四,到朝四暮三,最後朝四暮四。芧的質從花生,到榛子,最後到核桃。其實,從人的觀點看,榛子不比核桃差,在本地超市裏,榛子比核桃還貴。然而,鬆鼠並不認可人類的雜念,它們自有自己的理性原則。
據說,亞裏士多德把人定義為,人是有理性原則的動物,這一定義曆兩千多年而不衰,如今仍被人們廣泛引用,但被簡化為,人是有理性的動物。坊間有一個笑話說,亞裏士多德的老師,柏拉圖把人定義為,人是無羽的兩足動物。結果,有人拎來一隻拔了毛的雞問,這是人嗎? 我在另一篇文章裏試圖證明,這亊有影兒,但屬於捕風捉影,柏拉圖是被冤枉的。那麽,亞裏士多德把人定義為有理性的動物,結果是不是比老師好呢?
隨著文明的進步,科學的發展,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有理性的不僅僅是人類。許多動物不能說沒有理性,與人類相比,隻是程度上有差別而已。目前,人類對許多動物種類進行智商測試,經常聽到的有猩猩,海豚,鸚鵡,等等。這類正規研究采用EQ指數(Encephalization quotient),為動物的智商排序。經過粗略轉換,動物的智商排序大致如下,以歐洲混和人種成人的平均智商為100,則類人猿為50,海豚為40,等等。在這一排行榜上,鬆鼠的名次竟排在狗之前。若以五歲為限,則多數動物遠在人類之上。
此外,還有不少準研究,把成年動物的平均智商與人類的年齡段相比。如,狗的智商大致相當於人類2-3歲,海豚6-7歲,灰鸚鵡10-12歲,等等。這類所謂的研究都免不了人類中心主義的偏見,以人的標準來衡量動物。我養過狗,對此深有體會。論數數,我那愛犬基本上不識數。若論聞味,我堪稱香臭不分。論狡辯,愛犬木訥到一言不發,玩躲貓貓,我從來沒贏過它。
有句英語俗話曰,compare orange to apple,意思是,拿桔子跟蘋果比,說的就是這類研究。類似於,鱷魚丹地來到紐約,被逼得上了電線杆,而都市女孩到了澳洲叢林,恐怕活不過半天。生存方式不同,實在不好評價孰高孰低,孰優孰劣。然而,物種之間畢竟存在某些共性,那些科學與偽科學的研究表明,人類其實已經承認,動物是有理性的。如果承認動物有理性,那麽,問題就來了。
兩千多年來,亞裏士多德的定義似乎沒有遭遇嚴肅的挑戰,究其原因,概因理性這一概念具有連續統的性質,有很大的彈性。據說,兩千年前,拿一隻褪毛雞來挑戰柏拉圖的那個人叫狄歐根尼,犬儒學派的代表人物。今天,我想做一次狄歐根尼,拿一段鬆鼠的視頻來挑戰亞裏士多德,這是人嗎? 嚴格說來,我應該問,這是理性嗎?
如此一問,鼠儒學派由此發端,也未可知。順便提一下,這段視頻出自領導之手,是多年感情建設的結晶。在群眾的推動下,有時領導的積極性比群眾還高。這段視頻說明,鬆鼠不僅有理性,而且還有情感。我對鬆鼠有求必應,甚至曲意逢迎,而領導則經常愛搭不理,甚至有膚色歧視,喜歡灰的,不喜歡黑的。可鬆鼠們還是與領導更親近,召之即來。輪到我,千呼萬喚始過來,腳撲朔,眼迷離,猶存戒心體伏地。這一點令我相當氣餒。
為此,我很費了些思量,後來琢磨明白了,問題出在嗓音上。有一次,我捏著嗓子,模仿領導的聲音,隻喚了兩聲,它就過來了。又試幾次,屢試不爽。後來,這竟成為我與鬆鼠交流的官方語音。思想起來,令我愈發氣餒。它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部電視劇,講的是清末民初天津租界裏的亊。其中管家問主人,今兒個還吃包餃子嗎? 嗓音很怪,既象公鴨,又象女巫,對了,很象我的官方語音。主人說,好。管家雙膝打彎,一手指地,回道,嗻。我頓悟,敢情是太監。
如今,與鬆鼠交流,我必須模仿太監的聲音,這叫人情何以堪?不過,隻要鬆鼠高興,太監就太監,我認了。鬆鼠是有理性的動物,我的一片苦心,它們應該能夠領會。
經過長期觀察,鬆鼠的“理性”似乎可以具體化為,利益最大化與風險最小化的函數。同樣的食物,看距離,同樣的距離,看食物。
有時候喂食,當你麵不吃。等你走後才吃。對人的提防心理大於食物的誘惑。